第 23 章
也不知陆绎和蓝青玄已经达到了何种默契的程度，商量了什么样的对付严家的法子，只知道以他对我的戒备和疑心，绝对不会将这些事告诉我。——看那剧本中的夏爷，陆狗子谈恋爱后头脑发昏事事都要向她汇报，对付严世蕃的行动也交代得一清二楚。可怜我这个渣女配，终究是一个局外之人。
这日，听锦衣卫说陆绎吩咐隔两日便要回京，傍晚时分，我在屋中整理行装。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陆十三，大人让你现在即刻去小树林。”
咦？那小树林不是陆绎和蓝青玄日日幽会之处吗，怎么突然容得我插一脚了？
我问：“有说去做什么吗？”
“说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我又问：“蓝青玄人在哪？”
“先前看见他和大人一起朝小树林方向去了。”
我疑惑，他这是打算把计划告诉我咯？——哎呀，看来我这个配角的地位也不低嘛！
我赶紧放下手中衣物，往后山小树林走。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小树林中，树影幢幢，遮天蔽日，看不到几丝天光。四下，亦无任何响动，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心道，这陆狗子很会选地方，寻常人要没十个八个胆子，敢到这来？
天色逐渐黯淡。
虽然已至立夏，但林中风声飒飒，凉凉的，一股寒气夹杂着霉湿味扑鼻而来。我站在一片树影旁，四周寂静，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
陆狗子有什么吩咐都是直接和我说，极少差人来使唤我，更别提找个锦衣卫下属来交代我。
而且，这锦衣卫居然对我说的是陆绎有要事和我相商，按理，陆狗子如今是锦衣卫佥事，官至四品，怎么会和一个家奴商量什么事呢。陆狗子心思严密，不会给人留下这种话头。
再又，锦衣卫口风甚严，而那个来人却问什么答什么。
显然，我被算计了，有人故意引我到小树林中来。
见事情不妙，我赶紧提步往山下奔，哪知，刚踏出一脚，踩到林下枯枝，咯吱一声，响动在树林中异常清晰。突而，便听得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已经等了我很久！
“救命！”
我拼命往山下跑。
“砰！”
火铳的声音！直直打到了我身旁的树干。
一枪未中，又是一枪！
第二枪擦着我的肩膀飞过！
连着几枪，都未打中。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那杀手八成换钢砂去了。趁黑，我赶紧找了一棵大树，躲在阴影中。
这小树林不见天日，倘若他看不见我，又寻不到声音，便无处下手。且，如陆绎所说，这人本就不是个专业的杀手，或许，他几枪未中就放弃了呢，又或许，他生疏胆怯跑了呢。
我将自己的身体极力隐藏在树影中，屏气凝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要蹦出喉咙来。
良久，却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那个杀手跑了吗？
不，没跑。
更糟糕的事情来了，树林中响起衣袂翻飞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哭泣，这架势……怕不是来了个武林高手吧！
……我不知道武林高手是用什么手法杀人，是一刀刺入我腹中结果了性命？还是一手拧断我的脖子，抑或是像陆绎那般，一脚把人的腿骨给踢断？
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脑中浮现出沙修竹那条被踢得反折的晃晃荡荡的腿，感觉寒意从脚底爬上心头。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痛啊！
“伤到没？！”
突然，我被一股猛力拽出树外。
是陆绎！
“问你伤到没？”
“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走！”
……
直至陆绎将我带回了房间，我还心有余悸，整个人蒙乎乎的。
他却找位置坐了下来，语调沉静，“想不到这杀手竟然在丹青阁出现，是我先前忽略了。那手铳虽然是防身的手铳，但也绝非寻常人能有。能拥有手铳的，除了神机营督军以上的人物，别的便是皇上的宠臣。先前我以为杀手和当朝的宠臣有关，想刺杀你离间陆严二家，便派人查了当朝被赏赐了手铳的臣属，然而却一无所获。独独，忽略了皇上除了宠幸朝中人物外，平日与元明相交匪浅，看来，杀你的手铳是赏赐给元明防身用的。看来，这丹青阁不简单啊。”
我道：“可元明已经被你关押起来了呀。”
“你别忘了，这丹青阁几百个小道士都没被关押，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杀你的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默了默，突然起身。
“你要去哪？”
“找元明问一下，看谁能拿到他的手铳。”
“不要去找元明！”我提醒道。
他却执意，“知道了，他会给我下毒，我会变成一个八岁的孩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是夜，陆绎将我从小树林救回，又深夜离开了我的房间。我不知道他去找元明问出了什么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当晚，他嘱咐了几个锦衣卫守在我门外，然而，我却不能成眠。
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到陆绎去找元明。
“大师做了什么事，心里应该有数吧。”
“陆大人，你这是逼我上绝路！”
……
一声惊雷。我清醒过来。
心有余悸之际，突然在电闪中瞥见一人蹲在我床头。
“姐姐，外面打雷，绎儿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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