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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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不信

  第三百七十章:不信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使得烟染整个人懵了一下。

    五公主亦是神色大变,“别开玩笑,六皇兄好好的在外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战死?”话到最后竟有了哽咽,她恍惚向外走去:“我要回宫去问父皇,若是被我知道谁人散播这等谣言,定将他碎尸万段!”

    五公主疾步朝外走去,烟染快步跟上,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随着五公主走出去,许是也想出去问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何氏从来不会胡说八道,只是这个吓死人的消息到底是谁在生事?烟染既相信何氏的人品,却怎么也不会相信敬王会战死沙场。

    烟染追到玉笙院的外头,就瞧见五公主呆愣愣的杵在门口。

    秋风萧瑟,掠过后卷起地上的落叶阵阵,将她的裙摆吹起,垂在后背的黑发亦是随风轻扬。

    这么看起来,五公主的背影甚为孤寂,透着凄凉。

    烟染敛住脚步,突然有些不敢向前迈步,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事情,才会让她僵硬得变成一个木头桩子。

    烟染开始不安,瞧见五公主的肩膀轻轻颤抖,定是哭泣哽咽。

    她突然不想继续向前,想要回屋子去,想要逃避。

    跪在五公主身前不远的是小安子,还有几名从边关回来的将士。

    将士们面色沉肃,唯有小安子的脸色白得像雪一样。

    而他们身上穿着丧服,一抹麻布裹在额前,这等模样只能说……

    烟染不想看清他们身上衣服的,可是还是落在了眼里。

    小安子瞧见烟染后终于有了动静,膝盖朝前挪着,直到挪到烟染身前,而后重重地朝她磕头。

    头磕得极重,砰砰砰的声音撞进耳内,与整个院子内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烟染静静凝望着小安子,忘了呼吸,也不知道启唇发问,只感觉全身很冷,是那种自脚底蹿起的冷寒,直击脏腑,将她全身冻得发抖,却又躲避不了。

    “奴才是给王妃送信来的,这是王爷写给王妃的。”小安子哭着将一叠信笺举到头顶,“王妃看看吧,王爷在天上瞧见您看了他的信,也可以宽慰……”

    “闭嘴。”烟染浑身泛起哆嗦,向后退去一步,偏过头去,竟是看都不愿看见小安子。

    院子里跪满了下人,先是安静得可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低声啜泣,哭得很是伤心。

    烟染的眼睛也渐渐涌上水汽,清丽的容颜没了血色,“我等他回来当面说给我听,不用你私自将信捎回来。”

    烟染的嗓音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却还是落在了旁人耳内。就像秋日里树枝上的一片残叶,挣扎着想要留在枝头,却还是被秋风带去,落在水面泛起了淡淡涟漪。

    小安子再次重重地朝烟染磕头,额头满满血渍,看起来瘆的慌:“王爷说不出了,奴才没用,没有保住王爷的性命,只……只带回他的首级……”

    若说小安子瘆人,他的言语却更加的骇人,几乎将烟染的整颗心给抠出来了,再一点点的用匕首削去。

    “够了,别说了。”烟染心如刀剜,整个人向后瑟缩,仓惶无助地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她的眼睛早已布满了泪水,只是强抑着没有留下。她不相信,小安子说的话一句都不是真的。

    奈何所有人都已经听得清楚,流着泪跪地祈求,“王妃节哀顺变。”

    “不……”烟染喃喃一字,继而嘶吼起来:“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不会相信。”

    五公主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烟染,而后翩然跑了出去,她要回宫,要去亲自问问父皇。

    烟染的双眸溢满了痛楚,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一样,这种事情让她怎么接受,怎么去相信?

    她站在院子中央,消瘦的身影显得无比的寂寥,就连想要上前的明山县主也顿住了脚步。

    明山县主瞧见她的模样,甚为担心,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往日的烟染虽然看起来娇弱,却有着一股子坚毅与倔强。此时的她好像随时就会被风吹散,目光苦痛而无助,甚至还有一种迷离。

    “王妃,奴才有脸活到现在是想将这些信带给王妃,您收下吧。”小安子再次跪着朝烟染靠近,如今已经将王爷送回来了,皇上一定会给王爷报仇的。

    而王爷一人在地下没人伺候,他放心不下,“王爷每夜都给王妃写信,他怕收到您的回信就会不管不顾,直接回来王府,现在王爷回不来了,奴才求您看一看吧,都是他的心里话……”

    “你别过来!”烟染不愿意接过小安子手上的信,仿似小安子手上捧的是瘟疫毒药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她的呼吸越来越凌乱,目光在四处搜寻,不知要找些什么,可是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渐渐的,烟染突然从惶恐无措中平复了下来,双眸有了聚焦,定定地望着小安子,一言不发,却也没有一点儿反应。

    院子里呜呜哽咽的人们更加悲伤,可是烟染却听不见。

    “今儿天色这般好,我一定还没睡醒,才会发梦的,谁都不许打搅我。”她喃喃吐出这句,木讷讷地回到屋子。

    青婳她们要跟着进来,烟染厉色道:“说了不许打搅,谁都不要进来。”说完,砰的一声就将房门掩得严实。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这里的一切都是敬王为她布置的。

    她面上划出一抹淡笑,“我怎么会发这种梦呢?好好睡,对,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忘记了。”烟染一壁自言自语,一壁栖身上榻。

    她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实,全身蜷曲起来,双手拢住膝盖,脑袋靠上去:“阿渊,我想你,可我不要梦到你了,要好好睡了。”

    冷风骤起,秋日里不该有如此寒凉的冰雨也随之落下。

    细碎的雨滴落在屋檐上,滴滴答答,听在烟染的耳里更觉得冷寒几分。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将手附在心口上,那里钻心的冷,又像是有千万的冰锥子戳着心口,有着刺骨的疼。

    烟染全身轻颤,依然不肯将头探出被子,蜷曲得更紧实了,“阿渊,怎么那么冷?你在哪里?我好冷好疼,你快点儿回来啊。”

    门外时不时有人敲门,似乎还有莫谨年与褚氏的嗓音,可是没有敬王的嗓音。

    烟染只想要听见敬王的声音,其余的人一个都不想理会,“为什么你还没来?我病了,得癔症了,你舍得我想你想得发疯吗?”

    可是屋子里谁也没有,她只是喃喃自语,始终等不到敬王,也始终没有好好睡下。

    她阖着眼帘,试着数绵羊,试着抛去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却终究没有如愿。

    门板再次响起,似乎不愿放弃,非让她出去一下不可。

    烟染烦躁得将被子裹得更紧实了些,却听见了褚氏哭喊的嗓音:“染染,阿娘来了,你开开门。”

    烟染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周身像是浸泡在冰窟一样。

    这种感觉比她曾经孤零零地挂在悬崖上还要难受,那时候的思想很是单纯,只是想要活下去。

    那天夜里,倾盆大雨打在身上,生疼生疼,后来夜半冷风冻得人瑟瑟发抖,却依然坚持着不让自己睡去。

    因为只想着要坚持下去,保住性命。后来越来越绝望,喉咙如火灼一样干疼,再也没法发出求救声音,她也由坚持变成了茫然。

    再后来,觉得这般静静的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坠下悬崖是她自己的选择,是为了让敬王可以被救上崖顶的必然抉择。

    所以那时候的她无怨无悔,一日日的坚持着,尽是靠着回忆熬下来的。

    想着敬王平日里对自己的丝丝点点,原来这般真实,这般甜蜜,亦是这般感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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