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少爷回来了
就在午饭时间，县衙的喜报到了。“这边是赵恒赵老爷的家吗？”两个县衙的公差来到粮行门口。“是的，两位兄弟有什么事？”余五爷问。
“赵老爷在殿试时，高中二甲第三名！进士老爷了！”公差递上喜报。“一起去的孙公子呢？”
两个公差摇摇头，“名落孙山了！”
五爷给两个公差包了红包。
两个人欢天喜地的走了。五爷大声喊：“少夫人！有喜报来了！”麦子丢了饭碗就跑出来。“五爷！是阿恒考中了！”她以为自己听差了。
“你看，喜报！二甲三名！”五爷把喜报递给麦子。麦子的手都哆嗦了。眼泪成串的掉。
“照例喜报到了，人也要回来了！少夫人你该高兴才是，莫哭！”五爷笑着说。
“我高兴，五爷，我真的高兴！”麦子想笑，还是泪眼婆娑。五爷感到一阵揪心的疼。
麦子把喜报紧紧的抱着，怕一松手，又是梦一场。
她站在门口看着大路。眼睛看酸了，也不敢眨一下。从中午一直看到夕阳西下。累了就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五爷都不敢打扰她。到店要打烊时，才劝她：“少夫人，要等就回屋里等吧！外面凉！”他让沈小海，扶麦子回去。她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夜色越发重了，麦子的心也快碎了。一天没好好吃饭。又饿又急又困，她不知不觉沉沉的睡了！
夜色中，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赶紧了粮行的院子。
“麦子！”有人刚喊了一声，五爷就在门口叫住了他：“少爷，别喊！这孩子坐在门口，哭了半天，又饿了半天了！饭也不肯吃，这不刚刚睡着！”赵恒点点头。他去厨房端了饭菜，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
赵恒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心里很疼很疼！麦子闭着大眼睛，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梦里还在哭。
“麦！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他凑到她耳边轻唤。麦子悠悠的醒来。睁开眼睛时，看到一张无比俊秀的四方脸。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上，两撇淡淡的八字胡须翘翘着。
“咦，小家伙！瞪着眼睛干嘛？就出去了几天，就不认识了？”赵恒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大少爷！”她猛的坐起来，扑倒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傻丫头，我都回来了！还哭个啥！好了，洗把脸吃点饭！你这小脸都成大花猫了！”
赵恒去拿了水和毛巾，帮麦子擦了把脸。“我来喂你！饿坏了吧？”
他看麦子整个人都在打颤。她依在他的肩上，一口口的吃着饭。脸上终于阴霾尽消。
“要不是孙明善病了，我早几天就回来了！”赵恒坐在床上说。
“那他和少爷你一起回来的吗？”麦子问。
“是的，我把他送到县衙才回来的。是他拉我去赶考的，结果我中了，他却没有中，也是太遗憾了！”赵恒摇头叹息。
“孙公子不是龙城的大才子吗？怎么就会没考上啊？”麦子问。赵恒一脸的惋惜，“他写的文章得罪了大人物，只接被取消了殿试资格！然后他就病了！”
“哪个大官这么坏！有理说理嘛！害人干嘛？”麦子愤愤不平。“我的大侠！你这话可不能出去说！我现在可是龙城的候补县令了！”赵恒捏着她的鼻子。“哇塞！当县太爷啦！那我得喊老爷了！”麦子满脸写满了崇拜！
赵恒笑道：“可别，你这称呼可别改！别说我现在还候补！就算做了县令，也别喊我老爷，我做你一辈子的大少爷！”麦子搂着他脖子笑了。
床外传来一阵阵虫鸣，微风吹过窗棂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暮春的夜，已经不那么平静了。
天刚亮时，柳林镇赵府的管家驾着马车，送老爷赵宏和大太太到了龙城。他们早接到信，说儿子中了进士做了官，特意来看看。
赵宏和太太下了马车，五爷就迎了上来。“恭喜老爷，太太，大少爷高中进士了！”五爷笑呵呵的说。“老五啊！这粮行的事辛苦你了！”赵宏说。
“少夫人比我们辛苦！”五爷赶紧说。
旁边的大太太眼睛翻了翻：“哪里的少夫人？”五爷立刻语塞。麦子听小海的禀报，忙不迭的跑出来。
赵恒上前扶着赵宏说：“爹，真没想到你们会突然过来！”赵宏笑着说：“我们接到喜讯就立刻赶来了！路上都没有多耽搁！”
麦子过来跪倒施礼，“儿媳麦子，拜见公爹，婆婆！”赵宏愣了愣，但马上笑着挥挥手说：“孩子，起来吧！不要太客套了！”
大太太却怒目而视：“你这个丫头！谁说你是我赵家的媳妇了？你这不是太没脸没皮了？”她这话一出口，全部都呆住了。
“娘！你这是什么话！麦子就是我赵恒的妻子！怎么就没脸没皮了！”赵恒怒了。
赵宏也是很生气：“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儿媳妇？她哪里得罪你了？她帮你儿子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你儿子能安心赶考，没她能行吗？说话做事，不能丧了良心！”
“我不想看到，赵府再多个低贱女人来当家！”大太太寸步不让！赵宏一时无言以对。他只能说：“儿子也看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吧？”他拉着大太太就要上马车。
“我不走！这边是我儿子的家，也是我的家！”大太太挣脱他的手。赵宏被彻底激怒了！“早知这样就不带你来了！你还有没有做长辈的样子？你是来给你儿子添乱的吗？”
麦子见两个人争执起来了，很是尴尬。跪在地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赵恒冷笑一声，把麦子扶起来。
赵恒说：“麦子，你不是有车货要去送吗？我们一起去！顺便我这半个县太爷，也去微服私访！”
五爷微笑着点点头说：“大少爷，你们去吧！货已经装好车了。这边有我和小海。王二跟你们一起去！”
赵恒把麦子抱上马车，王二马鞭一甩，车子向城西驶去！“老五！你怎么不拦住他！”大太太怒视着五爷。
五爷冷冷的看了看她，沉声说：“你以为她现在还是赵府的小婢女？要不是她那么钟情你儿子！你儿子想娶她？那就是白日做梦！”
赵宏有些不满的说：“老五！虽然你是我们赵府的老人！可你也不能这样跟太太说话！太没上下之分了！麦子是个好孩子，可要当长房长媳，我也不同意！”
五爷呵呵一阵冷笑：“终于实话说出来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留在柳林镇，而是来龙城吗？”赵宏耷拉着脸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那个赵府里，就是一个烂泥塘！无情无义，都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上，别人都矮你们一头！其实狗屁不是！”五爷鄙倪的看着两个人。
“五爷！你大胆！就不怕我开了你！”赵宏大怒。“开了我？哈哈哈！”五爷大笑道。“你笑啥！”赵宏气结！“赵老太爷！我给你看看这个粮行的契约！”
五爷拉开柜台抽屉，拿出房契地契，上面持有人的名字赫然写着：余五。
“这个粮行，是我余五一手创办起来的！包括这一条青狮子街的当铺，钱庄，客栈，都是我余五的产业！而我之所以做个赵恒的账房，因为我喜欢这孩子！虽然，他胆小怕事！但他老实，不耍心眼，不算计！要不，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他！”
“什么！麦子是你的女儿？”赵宏和大太太震惊不已！
“是的，她刚来龙城时，我就发现，她长的跟她娘一模一样。而且那么巧，她的小名叫麦子！她说知道她母亲叫麦香，这就不会错了！但我没有相认！因为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让她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五爷叹了口气。
“老五啊！我，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商议孩子们的婚事？”大太太换了副笑脸说。余五厌恶的看看她，“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去柳林镇，我女儿也不会去！不过，我会帮你们儿子谋个实缺！县衙的县丞虽然比县令小了点，但也算是正式的朝廷命官了。”
赵宏和言悦色的说：“老五，不，五弟，我们也拜过把子，即是兄弟，又是亲家！你就不要计较过去了！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五爷冷哼一声：“你们刚才要和和气气的对待我女儿，我就把前面那些话，烂在肚子里了！”两个人一听，赶紧赌咒又发誓！
五爷摆手道：“不要跟我余五来这套！我是走江湖之人！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看的透透的！现在我只求女儿过的快乐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只求你们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
两个人面面相觑，尴尬的点点头。“好了，既然是亲家了，我请二位，还有赵管家吃顿饭去！两个孩子去洋人的教堂玩，大概不会马上回来。小海，你等小姐和少爷回来，就让他们到清风街的麦香酒楼去！”
五爷从身边掏出来一张银票，丢给赵管家，“老弟，给你喝个茶！”
整五十两！赵管家的眼珠子差一点掉出来。他就差没给五爷跪下喊干爹了。
赵恒和麦子心里都不是滋味。
王二却哈哈大笑。赵恒说：“二楞子，你笑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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