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深秋
屋里生着暖炉。麦子衣衫尽褪,趴在床榻上。背上腿上伤痕累累。赵恒仔细的在伤处涂抹药膏。抹完药膏,赵恒帮她盖上毯子。他把脸轻贴在她光洁的肩头,柔声说:“丫头,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
麦子侧过头,亲了亲。“大少爷,有你在,我吃什么苦都值。”
“我不会让你再吃苦,我们龙城赵府,不说家资巨富,那也是富足之家了。你就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了!”赵恒抱着她说。
第二天飘了几片雪花。天气更冷了。“今年冬天要来的早!”老门房嘟囔着。王二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管他早啊早啊晚啊的!你一天到晚烦死了!”老门房看了看他,“你这个长膘,不干活的懒汉,少奶奶和少爷都已经出门了。你还哈欠连天的!到底你是东家,还是少也是东家?”王二一拍大腿,“坏了!这下我的饭碗要砸了!老家伙,你干嘛不早点叫我?”
老门房气的在他的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的呼噜打的,房上的灰都掉下来一层。拿刀砍都砍不醒!别说喊了!马车小海赶了。少夫人吩咐,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再回去睡吧!今天一天就别吃饭了。”
王二急了,“我得去跟着,要不我真没饭吃了!”说着拔腿就要跑。“憨货!少爷去李家庄了!”老门房说。王二说了声:“谢了!”一阵旋风一样跑了。老门房笑着说:“这么胖,跑得倒是不慢!”
赵恒和麦子到了李家庄。李涵刚从码头回到家。一口茶还没喝,听说赵府少爷和少奶奶来了,赶忙迎了出来。“赵大少爷可是稀客啊!今天是来拜年,还是来要账呢?”李涵打着哈哈。
“拜年有点早,要账嘛也无需我亲自来!我登门拜访,是为了商谈和你们李记商号合作的事情。”赵恒微笑着说。“说挣钱的事我喜欢听!快请进!”李涵把他们请进客厅。
麦子觉得恍惚。这个李涵,怎么是个有些花白头发,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麦子突然头有点疼。李涵发现麦子脸色煞白,就问赵恒,“贵夫人是否身体有恙?脸色不好啊!”赵恒也看麦子的脸色不好看。“小家伙,是不是不舒服了?”麦子说:“头有点疼!”
“肯定是受寒了,小娥,带赵夫人到内堂休息。在叫人把延寿堂的张郎中请来看看。”李涵喊道。一个穿着浅蓝布袍的少妇走出来,把麦子扶进卧室去。
小娥给泡了杯香茶。麦子对她笑笑,“小娥姐姐,真是麻烦你了。”小娥摆摆手,“别跟我这么客套,我就是老爷的一个侍妾。你是我老爷的客人,我们理当照顾周全!”
“侍妾?你不是你家老爷的正室?”麦子很惊讶。“老爷年近不惑,却从未娶亲。我是个孤女,老爷收留了我。”麦子很是疑惑。麦子看看这间卧室,一张大床,全套红木的家具。墙上还有几幅字画。其中有一幅龙凤呈祥图,麦子觉得似曾相识。
张老郎中被请来了。他给麦子把了脉。老郎中说:“夫人是年幼时,落下的病根。气血不足引起的头晕目眩。还有就外伤导致的心焦气躁。我开个药方,这药每天早晚各一小碗。服用七天就可见效。”麦子收了药方,谢过了郎中。
李涵和赵恒进来。赵恒问:“小家伙,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麦子点点头。赵恒扶起麦子,跟李涵告辞回家了。李涵一直把他们送上马车,然后拱手道别。马车远去时,李涵凄然一笑。
小娥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表情。“老爷,你为什么不跟她相认,然后带她回去?”李涵扭过头,看看她,“我是假的?还是我们都是假的?”女人哈哈大笑,笑的眼泪直流!“心魔放不下,真亦真来,假亦假!”她转身回房间里去了。留下李涵一个人,愣苛苛的站着。
麦子在马车上,打了个冷战。赵恒看看她,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冷吗?”赵恒问。“还好!少爷你不去书院读书吗?”麦子问。“我们一起去!”赵恒笑了笑。
马车刚到大路上就看王二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路边。小海笑着说:“傻大个,你在这儿干嘛呢?”王二坐到车上,喘匀了气说:“我特意在这边等你们,带你们去龙山书院看大戏!”
赵恒笑着说:“你个二愣子,龙山书院是研读孔孟之道的地界,哪来的大戏唱?”王二呵呵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龙山书院,一大群人或站或坐,聚集在书院空地上。人群中间有个高台。台上有几个乐师在演奏。两个穿着戏服的人,翩翩起舞,水袖挥洒。婉转美妙的戏腔,让人如醉如痴。
赵恒大为诧异,“这是哪里来的戏班子啊?”王二说:“这是书院的学生们自办的戏班子,不花钱白看戏!”赵恒长叹了口气,“这算是世风日下,还是盛世年华呢?孔圣人也成梨园票友了?”
麦子倒是来了兴致,“大少爷,我们去看看吧?”赵恒点头同意了。两人跟着王二挤进人群。戏台上,有一男一女在唱一部缠绵悱恻的情感戏。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曲调如泣如诉。让人们的情绪,跟着他们的唱腔起起落落。
“大少爷,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麦子啧啧称赞。“你要跟她做姐妹吗?我待会儿领你去认识一下她!”赵恒说。“大少爷,你认识她?”赵恒笑着说:“我们可是老熟人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麦子的小脸马上耷拉下来了。
赵恒看着她那酸溜溜的样子,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招来一群人怒目而视。赵恒赶紧止住笑,他跟麦子说:“他叫王成,艺名满庭芳,是我曾经的学生。他可是个大老爷们儿!”麦子笑了,“那是男的长这个样子,就太夸张了。男人扭扭捏捏的,感觉不好。”
戏台上一曲终了。王成下了台,另一个男的没有下来。而是在台上演讲,“各位父老,我叫金玉龙,家在龙城郊外金家庄。原来我们金家是龙城富户,也算是首善之家。冬施棉,夏施单。扶危济困,修桥补路。做了不知多少好事。可结果却被恶人陷害,弄的家破人亡。我想申冤,却是申诉无门。只能搭台唱戏,找寻能替我申冤之人。”
麦子跟赵恒说:“他这是在干嘛呢?”赵恒笑了笑,“这是找仗义执言的人,我看马上就有人站出来了!”果然,赵恒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就走到台下。“这位兄台,你为什么不报官呢?龙城有知县,知府,京城有督察院,大理寺,刑部,这可都是能执法申冤的王法大堂!”
金玉龙看了看他,拱手道:“这位公子,你所说的没错,可我这冤可就破了天了!地上已经没有衙门能管了!”那小伙子说:“你的仇家是皇亲国戚?”金玉龙点点头。“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这可是千古铁律!这位兄台可有诉状和证人?我替你申冤!”那个小伙子说。
金玉龙拿出诉状,“这十位乐师都是我的证人!”小伙子拿过诉状仔细的看过。还没看完手就抖了。“少爷,你看他,也害怕了。牛皮要吹破了!”赵恒摆摆手,摇摇头。就见到那小伙子叫旁边的随从,“去把龙城知府于六柏,知县何中学叫过来。”随从领命去叫人了。
一会儿,知县和知府两位大人,带着各自的三班衙役匆匆跑来。两位大人连轿子都没坐,马也没骑。来到龙山书院前,随从给引见。“我家主公在此!”随从一指年轻人。知县和知府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裕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年轻人挥挥手,“二位大人起来吧!我请二位大人来,是想请二位大人现场办个案。这人命关天的事,遮掩是遮不过去的。”
两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他们也是左右为难。“海图,你带两个亲随和知府的捕头去把胡大榜给我抓来。他是谁的小舅子都没用,犯了国法,就要到案打官司!去吧!”侍卫长海图带着捕快们走了。
人们都激动起来,这裕王天下闻名,知识渊博,温文尔雅。关键他是皇帝最得宠儿子,太子不二的人选。近来,他监管兵部,和刑部。这次他出来巡查积案。顺便看看边境的状况。龙城接近边境,这儿的稳定,关系着朝廷的稳定,和天下是否太平。
没来之前就听说了龙城有个胡大榜,称龙城小霸王。官府不敢管,老百姓恨之入骨。却又甘怒不敢言。开始他是不太信的,他知道皇帝身边的胡妃,温婉可人,做人做事,非常的低调。而且他也知道,胡妃虽然受宠,但她的家人并没得到太多关照。
此次,他特意来调查这事情。眼见为实。可一看现在的情形,不信就不行了。很快,人被带来了。这是个胖胖的中年汉子。生的相貌堂堂,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样子。男人走过来施礼,“小民胡大榜,见过裕王千岁千千岁。”
裕王带着怒意问:“胡大榜!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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