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财之道
“呐,要你说,咱这个破碗里头放多少铜板合适?”梅琦挑着眉问梅子平。
“啊?放多少?这个不是人家给多少就有多少?”梅子平有点懵了,小妹这话问的,简直白问了吧!
“错!这个碗里放多少铜板,这里边可是有诀窍的。我问你啊,要是这碗里一个子都没,换了你,你还给不给?”
“呃,小妹,我就是想给也没钱啊!”梅子平摸着脑门一脸无辜,他是真没钱。
梅琦恼怒地瞪着他,不由得提高的声调,“假设,假设你有了银钱,现在看到这个空的破碗,饿的面黄肌瘦的乞丐朝你作揖乞讨,你是给还是不给?”
“好,好,假设我有钱了,我给还是不给呢?哎,我也不知道啊,看心情?心情好就给个三俩铜子,心情不好嘛,那就肯定不给了!”梅子平仿佛是思量又思量做了决定。
梅琦忍不住扶额,她这个大哥,有时候聪明的紧,有时候执拗笨拙得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肚子里。
她含糊恩了一声,干脆自己说起来,“大多数人不会给的。人家一看,咦,原来大家都不给的,我要给了岂不是个傻子。”
“那岂不是一开始就得自己多准备点铜板进去,那么多人都给了,我也给点?!肯定是这样。”他兴奋的打断了她的话。
“错。也不是越多越好。为什么?你想啊,你一个乞丐都得了这么多了银钱了,要知足啊,不用给了!”
“哦,那就是不能多也不能少,稀稀落落,恰到好处才好!”梅子平总结,小妹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的。
“恩,要恰到好处才行。这个度要如何拿捏,就看你的目标客户了!”梅琦点头,对于大哥的领悟能力还是挺满意的。
“目标客户?”梅子平觉得他又听不懂了,小妹最近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咳,就是金主,主顾,咱们的衣食父母,”她也大意了,说顺了嘴就溜出来了,她清咳了一声,问道,“大哥,你之前都是选的哪些人行乞呢?”
“呃,”想起之前挨得白眼受的打,他好像有点懂了,原来还要选对人。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自是说不出什么。
梅琦了然,她家大哥估摸着看人就上去要钱,就这样也糊里糊涂的养活了自己和他,真不容易。带菜鸟入门,光说不练可不行,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吧,小妹这就给你露一手!”
话毕,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走去。
梅子平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那双因为笑而微弯的眸子像是夜空里忽明忽暗的星子闪花了他的眼,她弯腰作揖,身形轻盈,却并不显得卑贱。
一会功夫,她满脸笑容地回来了,献宝般捧着碗递给他看,“大哥,不错吧!”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
梅子平没让她失望,略带惊讶道,“我看那俩人也就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怎的出手这般大方了?就这些,够一家人吃喝三两天了!”
“嘿嘿,哥你留意没,那女子梳着未嫁的发式,那男子一路过来,眼睛就没离开过女子,我瞧着应该是未婚的小夫妻出门逛街呢!”说到这,她有点发窘,自己刚来的时候,并不懂女子发式有什么要紧的,结果把一位姑娘家错喊成奶奶,差点没被打死,后面她才慢慢打听出这里面的道道。
“未婚的就是好那个目标?”
“那可不是,关键不在这!在心上人面前,是个男子都能大方得起来的,面子啊,大哥!”梅琦翻了个白眼,好心肠的人可不多,不过没有关系,心肠不软的人也是要脸面的。
梅子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世人多好颜面,女子面前更甚。他举一反三,“那同窗同僚之间岂不是也如此?”
梅琦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只要抓住了人的软肋,总能如愿的!当然也有那实在拿不出银钱的,咱看衣饰也能断出个一二来。总而言之,咱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看准了就出手,大体上不会落空了。”
兄妹俩就生财之法论的热火朝天,理论加实践一番,梅子平收获颇丰,他忍不住问道,“小妹,这些你都打哪学来的?”
梅琦原还沉浸在授业解惑的愉悦中,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僵,怎么学来的,自是长时间实践加总结得来的呗!这话自是不可能对大哥和盘托出,她故作天真,舔着脸笑嘻嘻回道,“当然是我聪明悟出来的!”
梅子平并没有怀疑,小妹从小就聪慧异常,他六岁开蒙的时候,小妹也闹着要跟他一起,母亲拗不过她答应了,谁知道明明比他小三岁,她丝毫不比自己识字慢,几年下来,他为了不丢脸落在妹妹后头,夜里偷偷用功,熬的眼圈都是青的,他告诫身边服侍的不许声张被母亲知道。
最后母亲还是知道了,那回夜里他点着烛火在卧室里看书,因为太累睡着过去,不小心打翻了灯火点着了帐子。
母亲知道后沉默了许久,说了句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之类的话。他不懂妹妹读书怎么就不好,难道女儿身就不需要识文断字?可他知道,父亲母亲都不是古板的性子,平日待妹妹比他更娇宠,怎么在这事上头会如此作想。
他不记得最后妹妹跟母亲说了什么,那之后,妹妹又跟着一起读书写字。能悟出这些关窍,想来对妹妹来说也不是很难的事吧!
不韦山脚下,一辆普通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停了下来。
“哎呦,总算到了,累坏我了——”男子下了马车,双手握拳夸张地敲打着腰部。紧跟着他身后又一男子下车来,他仰着头望着山微微有些出神。
五年了,他又回来了。
来人正是四爷和袁见远两人。
四爷也在望着这座传说中的山,只见一座高耸陡峭的山峰矗立着,山间古树参天,藤蔓缠绕,此时已是下午申时三刻,山腰间浮着薄薄的一层纱。
真美!四爷深深吸了口气,浑身的酸涩仿佛瞬间得到了放松。
“喂,见远,发什么愣啊,这便上去啊!”四爷见袁见远呆呆望着山,忍不住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袁见远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前走。
“哎,哎,我说我的哥啊,这山,咱就这样上去?”他抬了抬腿,有点不敢置信。
袁见远幽幽地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
“好,好。不就是爬上去!小爷我还怕了不成!”说完就往山上走。双流急忙跟上,四爷回头正要对袁见远说些什么,看到双流跟在身后,烦躁的挥挥手,“滚回去,跟着爷做什么!”
双流苦着脸哀求地望着袁见远,他家爷身边没个伺候的怎么行!
袁见远瞥了眼麦冬,大步朝前走去。后者走到双流面前,低低地解释了一番不韦山的规矩,二人眼睁睁看着各自的主子独自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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