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端倪
有人欢乐有人愁。
严二也在清川河边，周遭的欢乐的气氛并没有使他开心起来，他是来寻杨子浪的。
那日，他依言与姐夫陈大说了二人事先商量好的那番话，姐夫难得和和气气与他说了好久的话，细细问他经过，好在之前早有准备，并没有露出马脚，姐夫似乎相信了他，义愤填膺当场便带着他去飘香居。
真正当面对质，他心虚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姐夫在一旁鼓励，他才顺利地做成了这件事。
回去后，姐夫难得的当着姐姐的面夸了他几句，甚至多拿了几两银子给他零花。直到事情过了好几日，并未起变故，他才放下心来。
又想起那仍未兑现的五两银子，他有些坐不住了，今日趁着天黑偷偷去飘香居找杨子浪，谁知后厨几位收工准备回家的伙计不耐烦地告诉他，杨子浪今日告假了。
后来有个伙计挤眉弄眼地告诉他，可以去清川河找找看，那语气神色似乎极为肯定杨子浪便在这里。
他走了一圈，差点被人挤掉了鞋子，杨子浪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杨子浪这小子肯定是在躲着自己，他想着他若真要赖掉这五两银子，自己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他暗骂一声狗娘养的，恨恨地踢了一脚河边的石子，忽听到有人“哎呦”一声，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大骂起来。
糟糕，砸到人了！
他有些发虚，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走路的样子。就这低头的功夫，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肩膀。他摸着撞的有些发晕的头，恼怒地抬头一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竟是飘香居被他诬告的那个采买阿平。
他顾不上多说，匆匆跑开。
“没事吧，大哥？”梅琦看着揉着肩膀的梅子平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事，走吧，太晚了，咱们得回家了。”梅子平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少起来，催促着要回家。
严二跑远了才长吁了一口气，真是倒霉！
银子没拿着，居然还碰上了对头。
他晦气地吐了口唾沫，又回头又看了眼，只见那人身边同行着位女子，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很是开心。女子笑得眉眼弯弯，挽着身旁男子的胳膊往前走。
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严二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家中，偷偷开了侧门，刚进了院子，便见姐夫陈大黑着脸站在院子中。
他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来了。
“姐夫，您怎么…怎么在这？”严二硬着头皮过去，轻声问道。
“又去赌了？！”陈大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打人。
“没…有，绝对没有，”严二一听他说个“赌”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回…那回之后，再也没去过了，真的，”他青白着脸反反复复一直说不曾去过赌坊了，院子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怎么在院子里说话？”
救星来了！
严二眼前一亮，仿佛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他转过身去，抱着女子的胳膊道，“姐，我真没有去赌钱了，今日是去逛灯会了！”
女子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满头的汗，轻声笑道，“有话慢慢说，”又嗔了陈大一眼，“你也是，看把弟弟吓的。”
陈大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再次问道，“真是看灯会去了？”
严二连连点头，上次去赌坊被姐夫抓了个正形，回来便被痛打了一顿，就是姐姐也只能事后含泪给他上药，他已经好久不敢去赌钱了。
“我就去了清川河边，还看到了飘香居原先跟着刘和采买的阿平，”说到这，他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小子身边女子的身份，语气古怪道，“那人与他家小兄弟一起放河灯。不过他家那位瘦瘦弱弱的小兄弟，竟然做女子打扮，真是奇怪。”
陈大见自家媳妇出来了，本不欲当着她的面多说。等听到小舅子说人家瘦瘦弱弱，他看了眼他的小身板，有些无语。
等等，做女子打扮？
听到这里，他眉毛一挑面色凝重的问，“你确定那是他家那位小兄弟？不是其他女子？”
严二点头，道，“姐夫，错不了，阿平长得白白净净的，他家兄弟比他更白净。我曾经还笑过他男生女相呢。想不到这小子竟有这样的癖好。”
当然，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更喜欢爷们，曾经还暗暗打过阿平家小兄弟的主意，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严二还在那极力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陈大已经想到了更多。他朝姐弟二人挥挥手道，“你们先去进屋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看自家媳妇正担忧的望着他，他安抚般笑道，“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就回来，你先睡吧！”
看着二人进了屋子，他脸上的喜悦再也藏不住。
两个月前从外地来西随城，宁愿每日出城也不在飘香居留宿，七夕做女子打扮。莫非是画像里那对私奔得小情儿。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出了院子。
隆福寺街东巷一间暗室里，杨子浪正与吴先生讨价还价，“吴先生，你这就不对了，好好请我上门便是，怎的还捆人啊！”
吴先生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阴沉着脸道，“你最好想想那个荷包里的东西去哪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子浪满脸横肉挤成一朵菊花，哭丧着脸道，“我真没动过，这个应该问汪卫，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真的。”
“死鸭子嘴硬，哼，”吴先生已经失去了耐心，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支长长的铁条，阴森森道，“我听说，烧红的铁烙在人身上，能闻到股烤肉的味道，滋滋滋响，应该很美妙吧！”
杨子浪惊恐地瞪大了眼，“别，吴先生，吴叔，我真没拿，是，是，”他眼珠极速转着，“是阿平，一定是他——”他大声嘶叫着。
又是梅子平！
吴先生放下手中的铁条，道，“说清楚些，若是有半句假话，哼，”他看了眼铁具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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