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挑破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打闹声,鼻尖偶尔飘来一丝食物的香甜味道。梅琦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白景其拉着她穿过人群,挤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道,“老板,来一份糖人,嗯,你要什么?”白景其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梅琦。
梅琦有些无可奈何,妥协般道,“就与她的一样吧,”她指了指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的大蝴蝶。
“好嘞,客人等等,马上就给您摊好。”摊糖人的大叔高声应着,手上的速度丝毫不慢。
果然,不过片刻钟,一只翩跹欲飞的糖蝴蝶便成了,梅琦接过,对着太阳光照了照,淡黄色的糖浆晶莹剔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很甜,她的眼睛不由弯成一道月牙。
白景其呆呆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傻了。
“走吧,”梅琦捏着糖人,边走边吃,脚步极其轻松。
“咳,”白景其清了清嗓子,道,“你看,我就说要多出来走走,这整天呆在屋里,没毛病都得憋出毛病来了。”
梅琦斜了他一眼,这倒是个整天喜欢往外跑的绝佳借口。不过,此时说这些显然很煞风景,既然出门了,那便要好好逛逛。
“去那,”白景其拉了拉她的袖子,道,“那家的馄饨简直一绝,新鲜的虾仁,很鲜美。”
说起吃的,梅琦也觉得有些饿了,二人快步朝着馄饨铺子走过去。
“公子来了,这边坐,还是老规矩?”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眼睛却不住往梅琦身上瞟。
“嗯,嫂子赶紧去,我都要饿死了,”白景其随意地道,又问梅琦,“你也吃鲜虾仁?”见梅琦点头,连连催促妇人赶紧去。
馄饨铺子虽然不大,六张桌子却都坐满了,多是逛集市累了的妇人带着孩子,或是早起做活的汉子。
铺子里葱香味扑鼻,梅琦看着手中的糖人发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娘,娘,糖人——”有稚嫩的童声在梅琦身后响起。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琦手中的糖人,口水滴落在衣襟上。
“吃馄饨,待会娘去给你买,”孩子身边的妇人敲了敲她的手哄道。孩子眼中满是不舍,盯着糖人眼睛眨也不眨。
梅琦看着已经被自己咬掉翅膀的蝴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满脸无辜地朝白景其看去,后者朝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来。
梅琦瞪着他,从桌子下踢了他一脚,低声道,“再去买个糖人来。”
白景其看了看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孩子,又看了看梅琦,耷拉着肩膀无奈朝对面走去。
梅琦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背影嘴角一弯。
这时,邻桌的汉子不知在说着什么,极其激动地拍着桌子,吓得方才哭闹的孩子眼泪挂在睫毛上都不敢落下来。
“白大侠两年未出现了,这回一来宣城,又给咱们除了一害。”
“哎,你听谁说的,现在出城难是真的,可未必就是死好色被白大侠给收拾了。”
“嘿嘿,我告诉你,我家小姨子的二叔家的小姑子就在秦府当差,她听府里的人说的,回来告诉我家那位,说要出城就要赶紧,再晚点这城门都封了,”他满脸我绝不骗人的表情,“这事的来龙去脉我家那口子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如此,哎,白大侠可万万不要被秦家给抓住啊,我听说,那死好色的妹妹在秦府里很是得宠。”
“应该不会吧,白大侠据说来无影去无踪,跟那戏文里可飞天遁地的神仙一般。”
梅琦听着,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到嘴里的馄饨再也没了滋味。
只听得“啪嗒”一声,梅琦回过头去,就见白景其空着手呆呆站在铺子门口,糖人摔了个粉碎。
小孩指着地上的糖人“哇”一声哭出声来,梅琦回过神来,眯着眼睛盯着白景其。
白景其看着地上的糖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先把馄饨吃了,”梅琦朝他招手。
二人随意吃了几口,结了账便走了。
梅琦斜着白景其,道,:“怎么,魂丢了?”
白景其呐呐地点头,老实道,“丢了。”
梅琦失笑,道,“就这点出息,白大侠,让我猜猜,就是你干的?”
白景其瞳孔猛的一缩,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过恰好姓白。”
梅琦轻轻哼了一声,“两年前在宣城,我若记得不错,有人也是两年前在这里,嗯,先是搬出府去,再后来,你的诗诗姑娘据说是被死好色给包了,你说——”她拉长着声音,道,“是不是,白大侠!”
白景其身子一僵,辩驳道,“我说了不是我的诗诗姑娘,”他有些恼怒地瞪着梅琦。
“哦,不是诗诗啊,”梅琦一点都不恼,话音一转,道,“那就是青青姑娘了。”
白景其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看着梅琦连连退了好几步,“你,你——”
你怎么知道的!
梅琦斜睨了他一眼,道,“还记得青青就好,人家托我给你带个口信,她还在等你呢。”
“你,你怎么认得青青的?”白景其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脸疑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这白大侠的名声一放出去,哼,青青不日应该就会来找你。”梅琦点着他道。
白景其脸色青白交加,急急解释道,“阿琦,你听我说,那都是以前的逢场作戏,我,我与青青还有诗诗,以后一点关系都没了,真的,你相信我,我——”他举着右手,就要发誓。
梅琦嗤笑一声,道,“真狠心呐,可怜人家一片芳心了,”她看着白景其的眼睛,道,“我可不管你戏不戏的,还有——”梅琦像是想起什么来,对白景其道,“记得答应帮我办的事,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白景其哭丧着脸,嘴角翕翕,还要再说话,梅琦已经头也不回地往萧府的方向去了。
白景其低垂着眉,腿越抬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双手抱着膝盖,只觉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碾过,一阵尖锐的痛楚透过胸腔直冲太阳穴。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青青曾经开玩笑让他发过的誓言,“你若是辜负我,便叫你一辈子也要尝尝被人辜负,求而不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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