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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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生

  “哦?”白帮主眼角一跳,“打听陈青?他是什么来头?”

    

    刘修治斟酌道,“仿佛是在陈府里当差,与陈家太太应是旧相识,而且,”他看着白帮主的脸色道,“他还拜托少主子打听,这才惊动了帮里。”

    

    白帮主沉默了一会,道,“知道了,”他定定看着刘修治,“莫要叫他知道了。”

    

    刘修治心微微一颤,垂头应是。

    

    躺在刑堂里的白景其也在想梅琦,他真后悔,那日怎么就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府,子平兄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宁愿他骂自己几句。

    

    梅琦失踪了多少天了,他已经想不起来,只觉日日煎熬,像是过了好几年。

    

    这些日子,大家日日在外奔波,可是压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

    

    他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静下心来,再想想,想想,肯定还有办法的。

    

    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额角的血早已凝固,他丝毫感觉不到痛。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他闭上了眼,用手背挡住刺眼的强光。

    

    “少主子,我来看您了,”刘修治背着光叫人看不清神情。

    

    白景其却头也没抬,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刘修治也不恼,他神色自然地蹲下身来,仔细看着白景其的伤口,只见干涸的血渍印在他玉白的脸上,异常可怖。

    

    也就是皮肉伤,他撇了撇嘴,破相都不会。

    

    “你走开,挡着我了,”白景其见他蹲在自己身前,毫不客气地赶人,“看见你这张假笑的脸我就想吐。”

    

    刘修治差点气吐血,这个败家子,不论他如何讨好,如何献殷勤,他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难道他看穿了自己?!

    

    不可能,就是帮主都被他骗了过去,他如何能办到。

    

    白景其却是单纯地不喜欢他。

    

    这个人在帮里名声极不错,恭谦温和,处事老道,自家老爹也常拿他与自己比较,可他只觉得他虚伪,他骂他,他笑,他赶他走,他还笑,甚至有一回,他恶作剧把父亲送给他的青川剑扔进后园的湖里,他还在笑,并拦着父亲罚他。

    

    从那起,他便觉得这人极其伪善,也很可怕,一个永远不生气的人,谁不怕!从此,他便避着他走,可他却像是丝毫不觉,仍然有事没事朝自己身前凑。

    

    刘修治暗暗告诫自己要憋住火,他默默数了数十声,这才开口道,“我来看看你,”说着,把一个白瓷瓶递给他,“这是我找周叔要的药,你自己上吧,我也不招你的眼了,”一副我这就走你不必生气的表情。

    

    白景其有些惊讶地接过药瓶,也懒得去想他今日这般反常是为何,只是直直盯着他看,那意思很明白,那你还不走。

    

    刘修治趁着自己还能理智地与他说话,咬了咬牙,道,“你整日与帮主这般置气也不是办法,”他说着,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准,你要办的事,还落在帮主身上呢。”

    

    说完,不待白景其反应,扬长而去。

    

    什么意思?

    

    白景其捏着手中的白瓷瓶,发起愣来。

    

    远在临安的梅琦也在发愣。

    

    这个时候,袁见远到底去了哪里?

    

    她半夜从梦中惊醒,发现隔壁床又是空着,这是最近第三回了吧。梅琦呆坐在床沿上,听着屋里四起的鼾声,干脆推门而出。

    

    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空,给黑暗的夜染上了一层薄纱,梅琦借着微暗的月光,慢慢朝沙滩走去。

    

    软软的沙子悄悄的跑入她的鞋里,似乎要与她捉迷藏一般,她甩来甩去,最后投降般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丫子踩着还带着白日温度的细沙。

    

    她慢慢在沙地里走着,想起在她那个世间,也是在这样的沙滩上,她们露营,看日出,烧烤,玩得乐不思蜀,现在日日住在海边,再也没了当初的心境。

    

    海风从身侧吹来,她用手去捉与风纠缠的凌乱头发,猛地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

    

    “谁,谁在那里?”她强行按下砰砰乱跳的心,故作镇定地道。

    

    身影慢慢朝她走来,“是我,别怕。”

    

    是他!

    

    梅琦拍了拍胸口,轻轻嘘了口气。

    

    “你也睡不着?”袁见远走到她身旁,道,“这么晚了,下回莫要一个人跑出来。”

    

    梅琦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是乱跑?!还说我,”很不服气的样子。

    

    你能一样么,你一个女孩子。

    

    袁见远暗自腹诽,转移了话题,“今日刘二真与大丁撕破脸皮了,你的计划成功了。”

    

    说起这件事,梅琦也高兴起来,“嗯,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的争斗了,我听说,那些老资历的工头早就看大丁爱出风头不顺眼了,这回,只怕还有得斗,咱们就看看热闹好了,一时半会的,人家也记不起咱们。”

    

    袁见远失笑,真是看热闹不嫌台子高,也不怕惹祸上身。

    

    “哎,这个破地方真的没有办法逃出去了?”梅琦高兴不过几刻钟,便想起目前二人身陷囹圄的现实,蔫了。

    

    袁见远见她忽然情绪低落下来,温声问道,“想家了?”

    

    梅琦眼眶一热,不知怎的泪就滑落了下来。她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大人不过问了一句怎么了,泪水就像决堤般止也止不住。

    

    袁见远一呆,手足无措起来,他试探般伸出手去,在梅琦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后者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不知何时,袁见远肩膀上多了个脑袋,湿热的温度贴着他脖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琦早就收了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靠着人家肩膀上了。

    

    她何时这般脆弱过,便是前世,她被人拐卖被人遗弃,也从未当着人的面流过泪。

    

    她有些尴尬,想抬头松开这具带着药香的温热身子,却又有些不舍得。

    

    袁见远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抱着一位姑娘,柔软清香,让他心悸。就在他手臂有些发麻,犹豫了好久准备开口之时,却发现怀中的姑娘微微闭着眼,呼吸均匀,竟然是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如此倒两厢便宜,都不用尴尬了。

    

    他把她打横抱着,朝屋子走去。

    

    梅琦悄悄吐了口气,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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