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醉酒与调戏
不管世人喜亦或是忧，除岁如期而至。
梅琦看着大哥梅子平对着朱漆还未干的双亲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阿爹，阿娘，我与小妹给你们拜年了，”他说着，拉着梅琦也跪下来，“今日的年夜饭有清蒸鲥鱼，板栗烧鸡，还有阿娘爱吃的水晶肘子，阿爹爱吃的东坡肉……”他絮絮叨叨，极认真地汇报着晚上的安排。
梅琦看着牌位在心里暗暗道，“两位长辈，我虽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定会找出真凶，以慰二位的在天之灵，还有大哥，阿琦也会帮着找一位贤惠的媳妇……”
兄妹俩各怀心思，对着牌位低低自语。
许是兄妹离家后过的头一个除夕，宅子虽小，却显得异常冷清。
梅子平随意吃了几口菜，便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酒，仿佛在这一夜，便要把整年欠下的酒全都补上。
梅琦见着不免心中有些发酸，她夺过梅子平手中的酒杯，轻声劝道，“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梅子平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呆了片刻才晃过神来，傻笑道，“小妹，大哥没醉，清醒着呢，来，咱们再喝，”说着，伸手便要去抱桌边的酒壶。
梅琦抱着胸看着他跌跌撞撞扑倒在桌上。
片刻钟之后，梅琦满头大汗叉着腰看着四叉八仰倒在床上的梅子平一阵无语。
男人喝醉了都一个德性，哪怕是她家平日里稳重的傻大哥。
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给梅子平盖上被子，随手带上门便出了屋子。
院子里新挂的红灯笼在寒风中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梅琦紧了紧衣襟，转身回了厅堂提着一壶酒坐在院子里的铺着厚棉布的石凳上。
温热的酒顺着嗓子流进胃里，梅琦舒服得眯上了眼。
她望着头顶枯黄的藤蔓思绪渐渐飘远。
那个世间，除夕她是如何过的？！
对了，她的餐桌上必定摆着提前订好的精致年夜饭，然后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
她穿上新衣裳，慢慢吃完一个人的晚餐，然后等着手机里的短信祝福，每一条短信她都会一字一句读完，然后认真回复。
那时候她也不觉得孤单寂寞，怎的换了个世间，身边还有人陪伴着，竟开始矫情起来。
梅琦轻笑一声，又喝了一杯酒。
不知何时，院外响起了清远的笛声，笛声宛如那山中淙淙的流水，轻吟浅唱，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梅琦手中的酒杯就滑落在石桌上，她喃喃道，“横笛闻声不见人…”
院外的笛声忽然停了下来，梅琦正纳闷间，便见院墙上多了一道白影。
“谁？”梅琦一惊，手就朝石桌上的酒壶摸去。
“是我，”袁见远一身白裘衣从墙上跃了下来，见梅琦手中死死抓住个酒壶警惕地看着自己，失笑道，“你这兵器杀伤力可不够，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把趁手的匕首来。”
梅琦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也放松下来，道，“方才是你在外头吹笛子？”又奇怪地问道，“你不在府上守岁，跑到这来做什么？”
袁见远笑而不语，反道，“你倒是好兴致，酌酒赏景？！”
梅琦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大大白眼，这凉飕飕几丈内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夜里，赏哪门子的夜景。
袁见远自然不知道梅琦的腹诽，他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对梅琦道，“一个人喝酒多无趣，我陪你吧。”
梅琦看着他反客为主的模样，不禁气乐了，道，“行，我陪你喝酒。”
说着转身回了屋，又提了一壶热酒，拿了一套酒杯来。
“你府上的人呢，怎的大半夜的主子跑了出来，身后也没个人跟着，”梅琦又喝了两杯酒，头忽然有些晕晕地问着袁见远。
袁见远见她双颊绯红，不由道，“你莫要再喝了，这酒后劲极大。”
梅琦虽觉得身子有些发飘，脑子却极清醒，她上辈子酒量是极好，却错误地估计了这具身子的酒量。
“咦，”她用手胡乱挥着，傻兮兮地笑道，“怎的有两个袁见远，嘿嘿。”
袁见远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她知道自己应该往后躲开，身子却软绵绵地提不起劲。
“你，你走开，”她含糊地道，“你不要再过来了，我，我醉了——”
袁见远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来，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梅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比往日都红艳的嘴唇轻启，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梅琦趴在石桌上，用力地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你是谁，但你不知道我是谁？”
袁见远伸出的手一顿，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认真地问道，“那你是谁？”
梅琦“嘿嘿”笑着，对袁见远做了个鬼脸，刻意压低嗓子道，“我是跨越几千年之后来的——女鬼，”她胡乱挥舞着两条胳膊，笑眯眯地道，“专挑你这种俊美的男子下手，采阳补阴以求得道飞升……”
她说着，仿佛被自己逗乐了，捂着脸嘻嘻笑了起来。
袁见远扶额，这丫头喝醉酒了还不忘这般捉弄人，他抓着她的胳膊道，“女鬼大人，现在回屋休息吧！”
梅琦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开他的手，嘴上嘟囔道，“不，我就不，”她猛地站起来，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袁见远。
“你可真好看，”她眼中露出痴迷之色，忽然伸出手去捏住了袁见远的下巴道，“我喜欢你。”
说着，在袁见远瞪得大大的眼睛的注视之下，弯下腰便朝他扑了下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牙齿撞击的声音响起，随后便听到女子的惊呼声。
袁见远只觉嘴角吃痛，一股铁锈味就在嘴中蔓延开来。
梅琦本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有了片刻清醒，她捂着嘴，迷迷瞪瞪地看着袁见远，委屈地道，“好痛！”
袁见远呆怔了半刻钟，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梅琦，忽然道，“阿琦，你等我可好？”
梅琦脑子一片混沌，只知道有人在叫她，下意识地点头，“我在这里。”
袁见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夜深了，回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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