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意外
处在水生火热之中的除了白景其，还有他极为记挂的姑娘。
当梅琦第十回打着哈欠练习走路时，素来板着脸的时嬷嬷脸上的神色更冷峻了。
“表姑娘，你站在这来，”时嬷嬷指着一旁的的角落道，“先醒醒瞌睡再接着走。”
梅琦一手捂住嘴，似乎很是难堪，眼里却是极平静，一丝波动也无。她也不辩解，老老实实地走到时嬷嬷指的位置，耷拉着肩膀站在那，一副被霜打蔫了的秋茄子模样。
嘴中还在默默念着时嬷嬷教导的要诀，慢慢踩着轻巧步子的华思怡脸上就露出得意的笑来。
这个该死的穷亲戚，居然也能与她一道跟着宫中的嬷嬷学礼仪，老祖宗简直是老糊涂了。
原本她还想着趁机让这野丫头自惭形秽自己提出离开，谁知这丫头看着憨憨的，学东西却不比自己慢，虽与自己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可还是让她很是挫败。
此时见她出差错被嬷嬷责罚，心中总算舒服了些。
而今日新来的插班生二姑娘华思乐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她正卯足劲追赶着嫡姐。姨娘好不容易求得父亲答应也让自己跟着学礼仪，她可不能让那眼睛长在头顶的嫡姐看轻了去。
时嬷嬷把这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锐利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
“砰——”
华思乐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分神，一不小心踩在前头华思怡的裙摆上，身子往前一倒，那顶在头顶盛满清水的瓷碗咕噜噜滚落下来，兜头淋在摔成一团的两姐妹满头满脸。
“哎呀——”
“痛死了——”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两位姑娘的随身妈妈丫头挤成一堆，各自去拉着自家主子。
也不知是谁先没站稳，一干人像那江边的浪潮一般，前仆后继，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叠人压成了个肉堆。
一时之间，哭泣声，叫骂声，惨呼声不绝于耳。
糟糕，踩踏事件！
本想趁机打个盹的梅琦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她急忙往前冲，又想是想到了什么，连连退了两步，大声喝道，“都别乱动！”她急急抓住一旁落梅的胳膊，推了她一把，沉声道，“从最上头的人叫起，快，喊她们的名字。”
落梅也有些发慌，可听着梅琦的声音，她又莫名镇定下来。
一旁的时嬷嬷惊愕之后也反应过来，她走到肉山前，沉声道，“别慌，一个个来，”说着，就朝落梅看去。
落梅比她们二人想得更机敏，她已经冲上前，拉起最上面的小丫头。
有了开头，后面的事就简单了，闻讯赶来的几个粗使婆子三下两除二拎起一叠丫头婆子，被压在最底下的两位主子这才得以喘气。
“姑娘，您怎的了，莫要吓唬奴婢，”华思怡的奶嬷嬷杨妈妈惊呼着，急急凑过去就要抱起紧闭着眼的自家姑娘。
“先别动她，”梅琦皱着眉头走到华思怡身旁，“等大夫来了再说。”
杨妈妈扎着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听表姑娘的，”时嬷嬷忽然道，“贸贸然移动大姑娘，还不知她伤到了哪里，已经让人去禀告了，再等等。”
杨妈妈茫然地点头，既然时嬷嬷都如此说，夫人应该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方才也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二姑娘身上，等到她想爬起来时，身上已经压了不少人，哪里还动弹得了。
杨嬷嬷扶着腰，忍受着钻心的剧痛，焦急地张望着。
须臾之间，华老夫人在众多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过来。
“哎呀，乐姐，你这是伤到哪了，没了你，姨娘可怎么活呀……”谢姨娘推开围在两位姑娘跟前的人，抱着缩成一团的华思乐便嚎啕大哭起来。
华老夫人拧着眉环视一周，问一旁的王妈妈，“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王妈妈擦着鬓角的汗，“我让外院的张家小子去请了，应是不用多久，他脚程快……”
姗姗来迟的木氏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华思怡，双腿一软，若不是身边的妈妈眼疾手快扶住她，几乎要成为第三个倒下去的主子。
“老夫人，这，这可怎么是好，怡姐……”
木氏双腿软得如面条，想去抱抱女儿，又迈不动步子，只好求助般地望向华老夫人。
“慌什么，”华老夫人蹲下身来，把手放在华思怡的脖颈处，面色微微放松，又去看了看华思乐，“都无碍。”
就在众人惶恐不安之时，一个总角之年的童子领着个面白微胖的男子进来了。
“曾先生，”华老夫人诧异道，“您怎的来了？”
来人正是杨圣手的首席大徒弟曾良平。
他朝华老夫人拱了拱手，“在下刚好在保平堂坐诊，知道是府上请人，这便来了，您——”
“曾先生，您快给小女瞧瞧，她有些不大好，”木氏一听是京城保平堂的曾先生，也不管是否失礼，打断二人的话就奔到华思怡身旁。
曾良平也不再多话，他给华思怡细细把过脉，有些迟疑地道，“脉象尚可，只是不知是否伤到了骨头，在下要掀开衣襟查看——”
“不行——”
木氏断然拒绝，“怡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如何使得，老夫人——”她说着，就朝华老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曾良平垂下眼睑，并不多说。
华老夫人就朝面色苍白的华思怡望去，道，“曾先生，姐儿的脉象上头瞧不出来，那就——”
“不，”木氏挡在女儿身前，“哪怕是腿真的断了，也绝不能坏了名声，”她眼中带着决然之色，“那就去请宫中的御医，总有人能瞧出脉象。”
场上的气氛就这般僵持下来。
“要不，要不先给乐姐瞧瞧，”谢姨娘怯怯地道，“乐姐也伤着了。”
木氏怒目瞪着谢氏，后者在她满含威胁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老夫人，不如让古嬷嬷给怡姐姐瞧瞧，”一直默不做成的梅琦忽然道，“古嬷嬷曾跟着夫家学过些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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