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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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南疆

  是冯时!

    

    只见她面如金纸,胸口直直插着一把短匕,短匕周围的衣衫已染成暗红色。

    

    抱着她的白景其两只胳膊因为用力,青筋暴起,泄露了主人此时极为不平静的心绪。

    

    梅琦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人,正欲相问,白景其却极快地调转身子跟着袁见远往里走。她顾不上多问,急急跟了上去。

    

    袁见远一路穿堂过室,最后在一间极其僻静的院落前停下来,他看了一眼白景其,忽然高声道,“师父,徒儿给您送烤鸡来了。”

    

    白景其目眦欲裂,只想给眼前这个把人命当儿戏之人一个大耳刮子,就见那破旧得几乎像是马上要分家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烤鸡,烤鸡在哪?”

    

    一位瘦小干巴巴的老头从室内钻出来,他一身脏兮兮的长衫,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从哪个旮旯里扒拉出来的,双眼放光地望向袁见远等人,见分明没有什么烤鸡的影子,不由大骂,“小兔崽子,连你师父也敢骗,是不是皮……咦,这位姑娘好像快要不成了。”

    

    白景其闻言,忙抱着冯时上前一步,声音暗哑地道,“杨圣手救救她。”

    

    杨圣手摸着胡须细细打量了一番冯时的面色,摇了摇头,“只怕是不行了,中毒已深——”

    

    “您肯定有办法,”白景其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来,“您救救她,别说是烤鸡,就是问烤皇帝的腿,我也给您弄来,”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怀里的人却抱得极紧。

    

    “师父,这位姑娘姓冯,”袁见远忽然插言道,“您给她瞧瞧吧。”

    

    本要转身回院子继续睡觉的杨圣手提起的脚步不由一顿,目光又落在中毒的冯时身上。

    

    “跟我来,”他不再犹豫,冲袁见远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往屋里走。

    

    白景其大喜,也顾不上二人话里的玄机,抱起冯时就急急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很快地消失在院子里,梅琦讶然地道,“姓冯有什么说法不成?”

    

    难道这冯姓还是杨圣手的风流债?

    

    梅琦脑中很快闪过一出千里寻父的狗血戏码。

    

    袁见远却是神色复杂,半晌才道,“你有没有听过南疆冯氏?”

    

    梅琦摇头,她到这个世间还不到一年光景,便是有些常识也模糊得紧,哪里听说过南疆。

    

    不过,听着倒像是偏远的少数民族居住地。

    

    袁见远见其并不知晓,也不意外,解释道,“南疆在西南边陲,毗邻蜀地,不过,蜀地却也不能管辖,这百年间,南疆都是由当地推举之人自行管理,与蜀地倒也相安无事。”

    

    “南疆地处深山老林,最是不缺珍贵的药材,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怀着进山里偷采药材变卖的念头,俱是有去无回,直到四十多年前,蜀王的一位孙子贪玩入了南疆禁地身亡,老蜀王震怒,派兵围剿南疆众人,那一战,双方均是伤亡惨重,最后,神秘的南疆终向世人揭开面纱。”

    

    “南疆臣服了蜀地?”梅琦听得认真,见袁见远停顿,不由好奇地问。

    

    袁见远摇头,“南疆之人极烈,如何肯向杀害同胞之人屈服,她们另辟蹊径,直接北上向先皇投诚。”

    

    “啊?”梅琦眉梢一挑,随后又明白过来,真真是聪明。

    

    绕过蜀王直接找其顶头上司,还是那随时想给下属小鞋穿的顶头上司,没有人比这更狠的吧。

    

    袁见远看着梅琦的神色,也知她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关窍,他似赞同似感叹地道,“人说女子不如儿郎,多是世间男子自欺欺人罢了。”

    

    梅琦莫名其妙,她虽无比赞同这话,可是,少年啊,这话头如何就转到这上头来了。

    

    “南疆是女子执事,男子除了能与之生孩子,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袁见远神色怪异地道,“蜀地常有青壮俊美男子失踪,多是被撸进南疆禁地。”

    

    “啊——”

    

    梅琦双眼放光,居然是女尊!

    

    她兴奋地道,“世间居然有这等好去处,我定要去见识一番。”

    

    袁见远乜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哦,那你只能等冯姑娘醒了让她带路了。”

    

    “南疆常年被瘴气笼罩,在那山中极易迷路,再者,据说入山之路豺狼虎豹横行,还有那毒物也遍布山林,否则,你道蜀地的精兵为何死伤惨重最后也奈何不得人家。”

    

    梅琦被他噎得脖子一伸,好半晌才气呼呼地道,“那就等她醒来,我亲自与她说。”

    

    袁见远见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失笑,随后又笑容渐敛。

    

    “南疆女子聪慧,但论狠毒也无人能及,”他面容寡淡,“当年南疆为先皇献上几位女子,俱是貌美心狠之人。”

    

    梅琦见他神色有异,脑中不禁闪过上辈子看过的狗血宫斗片,不由脱口而出道,“难道把后宫闹了个鸡犬不宁?”

    

    袁见远却是摇头,“先皇并不是好色之人,又忌惮南疆的毒,索性将几位女子赐予各地藩王。”

    

    恨他便把自家闹腾的女儿嫁给他!

    

    梅琦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上辈子听过的话,脸上不由就带出来,“先皇倒是有意思。”

    

    袁见远冷笑,自然是有意思!

    

    他不敢收的毒蝎美人,顺势推给心头大患,不仅解决了美人,还趁机坑了一把各位藩王,简直是极好的算盘。

    

    那头梅琦后知后觉地想起眼前之人正是苦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袁见远并没有看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来,“南疆主事的是冯姓女子,而送来的那几位,虽说貌美如花,却只是旁支,并算不得什么,再者,几位藩王也不傻,并未让之在后院生根。”

    

    梅琦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是了,谁都不是傻子,那位先皇的算盘打得再精,总不能把手伸到藩王的后院去。

    

    “不过,”袁见远嘴角一扯,“也有那被女人两三句话便哄得忘了祖宗基业的,先皇的心血也不算白费,种下去的种子有一颗生根发芽。”

    

    梅琦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燕地?”

    

    袁见远轻哼,“我家祖父年轻时便极爱美人,哪怕明知道先皇赏赐的是带着蜜糖的毒药,也喜不自胜咽了。”

    

    “那如今呢?”梅琦仰着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她曾听华老夫人与她说过,如今燕地身份最高的女人是老燕王的侧妃,据说就是姓冯。

    

    “如何?”袁见远忽然笑了起来,“年轻的时候趁着男人耳根子软,自然抓了不少东西在手里,后来我祖母没了,她也算是真正熬出头了,直到我家老头子承了位,这才算收敛了些,可惜,”他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丝讥讽之色,“老头子跟他老子一般轻视女人,总要吃些亏才肯正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梅琦听着不由微微蹙眉,他指的是燕王妃华氏吧。

    

    这些日子,她不仅跟着华府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学礼仪规矩,便是对燕地王府如今后院的情形,她也略知一二。

    

    据华老夫人说,燕王妃是在后院被人算计坏了身子,这才年纪轻轻就没了,还累得唯一的儿子身子骨弱。

    

    不过,这位冯侧妃居然是来自南疆,这是她头一回听说。

    

    华老夫人只道冯侧妃有些手段,让她日后小心应付,至于她的出身来历,只字未提。

    

    “王妃便是被你家那位冯姓女算计了?”

    

    “是啊,”袁见远低垂着眼睑,“我娘从入府开始便被人下来毒,后来便是发现了,也来不及了,就是师父也回天乏术。”

    

    “那你呢?”梅琦忍不住问道,“你的身子大好了吧,我听华老夫人说,你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我身子好了,不耽误成亲——”

    

    袁见远也不知为何说到这上头,只把自己一张俊脸闹得绯红,如同那夏日里盛开的芙蓉花。

    

    梅琦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人家的意思,顿时有种被老实人调戏的感觉,可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她又抿着嘴无声地笑了。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许久,梅琦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方才说冯时姓冯,就是认准了你师父会救她?”

    

    袁见远耳根微微有些发烧,却也不想在梅琦跟前露出异样来,他运气平息了一番气息,这才道,“青龙帮如今在京城的消息极其灵通,他知晓师父来了白云观也不足为奇,便是他不来找师父,我也会尽力医治冯姑娘,可惜——”

    

    梅琦此时真有些急了起来,她本以为只要杨圣手肯出手便没有救不回来的命,可他既然这般说,只怕是凶多吉少。

    

    “难道真没有——”她不由拉着袁见远的衣袖,目中满是哀色。

    

    冯时小姑娘虽与她相处的时日少,可她很是欣赏这般敢爱敢恨的女子,这个世间,她几乎没有同性朋友,她早就把她当做朋友了。

    

    “未必,”袁见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方才特意与师父说她出身南疆,师父也未多说就让他们进去了,只怕是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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