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五碗鸡丝面
萧玉台却是有备而来。昨天白玘一句,她不说她自然不知道,触发思绪,不由便联想到,这黄家小公子的情形,倒并非医治无效,反而更像是病情反复。
据她推测,或许大家的药方都没有问题,但小公子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这不洁之物,老夫人又太过紧张,一旦无效就半途而废,这反复之下,硬生生将寻常病症,给夸大成了疑难之症。
萧玉台略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如今不也是许老的挂名弟子,前去学医也无可厚非吧?”
这么会功夫,尹大虎又把拆开的鲁班锁拼了起来,不耐烦的扔在桌上,吩咐黄瓜瓜快去备车。
“尹兄准备一番,我和小白先出去吃点东西,我们在城中街道汇合。”
尹大虎又吩咐了一句:“快去备下膳食!都愣着做什么,没有点眼力见儿的!早上吃的清汤鸡丝面,再弄三碗过来!”
萧玉台重新坐在石墩上,摆了摆手。尹大虎一拍石桌:“玉台,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不是……四碗,我要两碗。白姑娘,你呢?”
白玘想起昨天吃的辣茱萸萝卜条,问:“好吃吗?”
“自然。我尹家的厨子,整个密州城第一!”
白玘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学着萧玉台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头:“五碗,我也两碗!”
尹大虎见他们这幅样子,不知为何,也觉得胃口大开,吆喝一声:“那就五碗。小爷的那碗,用大汤碗!”
鸡汤是天不亮就煨上的,因为尹大虎最近好这一口,半瓦罐的汤还是温热的,因此不过片刻,热腾腾的面条就送上来了。
尹大虎的那一碗,比脸盆还大,看起来比两碗的分量更多。
精细的面条,压在熬的浓香的鸡汤里,上面卧着金黄的鸡蛋,几颗青翠的小菜。天气凉了,面条端过来这么几步路,早就不烫了,萧玉台筷子一卷,也不见怎么狼吞虎咽,还是斯斯文文的那样子,半碗面条已经下肚了。
眨眼功夫一碗面连汤都不剩一口,又往另一碗里放了一勺醋,小半勺茱萸制成的辣子油,又是一碗下肚。
尹大虎弯着好看的桃花眼:“玉台,我最服你,不是你吃东西快,而是,你狼吞虎咽,也比人家慢慢吃饭还要斯文好看。也不知道了,看你吃点东西,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都饿了。”
尹大虎既上了拜帖,到了别庄,就被管家迎了进去。这时,萧玉台才知道,就连许老的诊疗都出了问题。
“小公子,是何时出了红肿?”
管家回忆了一下,答道:“这我也不甚清楚。昨日事忙,我便在外院打理。听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说,小公子晚膳是和老夫人一起用的,当时就不太精神,只用了两盏汤。到了夜间,是大夫人陪同小公子读了会儿书,歇息到早间,小童才发现,小公子脸红肿一片,不止长了斑藓的左额。”
如此一说,萧玉台反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公子并非是皮肤表症,反倒是反复沾染了不洁之物。
“管家,之前您曾经说过,小公子大概是周岁之后,第一次发觉脸上长了东西是吗?”
“不错。当时只是有点暗沉,倒不像现在这样,看着干枯的一片,只是有些微黑,倒像是老人脸上的灰斑。后来三岁左右,才发觉已经成了症候了!老夫人急的不行,四处延请名医,哪知道公子一年一年大了,如今已经七岁了,还是未有起色。”
正说着,已经到了内堂,就听孩童清脆的哭泣声:“祖母!雍儿不要去学堂,雍儿在自己家里也能学好,祖母……雍儿去学堂,兄弟们都笑话雍儿,祖母,求您了。”
“小葫芦儿,许大夫还在这儿呢,你可不要使小性子,让人家笑话。你先起来,让许大夫诊诊脉可好?”
黄雍一甩手,别过脸去,泪流满面:“我不要他看!就是这些庸医看的我脸都快烂了!祖母,雍儿脸很痒,雍儿难受……祖母,雍儿之前的样子虽然不好,可是脸也不痒,不像现在这般难受,雍儿的脸又痒又疼,是不是要烂了?雍儿曾见过有人生了疮,脸上连口鼻都瞧不清楚了,雍儿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祖母,雍儿害怕,雍儿不要再用药了,祖母,祖母快放过雍儿吧!”
“胡说!”
黄嬷嬷急忙上前劝道:“我的小公子,您可不要乱说!老夫人一心都是为了您,又不会害您,说什么放过啊?您可不能胡说!”
“那祖母为何非要逼着雍儿就医?难道说,雍儿脸上长了斑藓,祖母就不疼爱雍儿了吗?”黄雍涕泪哀切,蹲坐在老夫人腿边哭泣不止。“母亲说,即便孩儿脸上生了斑藓,也是最疼爱孩儿的。难道祖母不是吗?既是,又为何非要逼迫孙儿去吃那些药?”
黄老夫人揉了揉小公子的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雍儿,你是黄家的长子嫡孙,将来黄家的一切都是你的。祖母健在一天,自然要全力护你,使你快乐无忧。若是能治,自然是要全力医治。祖母不想有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的雍儿,也害怕因为祖母的疏忽,贻误了医治我儿的良机啊!你哭的如此伤心,祖母固然不忍,却也要硬下心肠来。”
许老坐在侧首,低咳一声:“小公子症状不明,还请忍些眼泪,若不然,恐怕会更为严重。小公子即便不想医治斑藓,这脸上的红斑又疼又痒,可是耽搁不得。”
说着便上前蹲下身,搭上了黄雍的脉搏。黄雍抬了抬眼皮,早上他害怕极了,不曾用过早膳,得知这个许老头又来了,闹腾了小半个时辰,这会儿瘫软下来,反而老实起来了。
“公子心绪杂乱,似乎……有些受惊之状?”
许老又探了一探,见尹大虎带着萧玉台站在堂口,便示意萧玉台上前把脉。
萧玉台细细探过,和前天一样,脉搏平稳有力,只是有些受惊。
“看来,小公子的皮肤表症,并不是在内,而是在外。”许昭捻了捻胡须。“小萧,你来与老夫人解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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