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糟心的地龙
第一百二十一章糟心的地龙
李素一时没有打断她。
因为她刚才说的这句话,他只听一个人说过。她叫这个人,外祖父?
他皱了皱眉,突然问道:“你和赫连家又是怎么回事?”
他说赫连家,而不是赫连江城。萧玉台张了张嘴,李素又问:“怎么,难道本王还替你做不了主?”
萧玉台泪中带笑,道:“王爷怎么能确信我和赫连家有仇怨?何况,王爷还真替我做不了主。若王爷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亭子里又静下来。
片刻,李素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戚窈从锅里爬出来时神清气爽,听闻萧玉台竟说了这么句话,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
“您就这么放她走了?她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如今还不够尊贵吗?”
李素淡淡道:“尊贵?我却连娶妻生子都不敢?若我早有子嗣,那人会容我活到现在?即便我军权在手,可依旧要名正言顺。”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素道:“若圣人早殇,幼帝登基,本王受命摄政,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戚窈正色行了个礼,这才退下,片刻又推门进来,认命的在条凳上睡下了。闪舞
萧玉台晚上到家,迫不及待的让白玘做了一大锅辣汤三鲜面,放上鸡蛋、鱼片、肉片,淋上红彤彤的辣油,一个人吃了大半锅。翌日一早,昌平肃王亲自派车来接。
萧玉台刚睁开眼睛,又跑回去将屋内的吃食搜刮了一通,全都带上了车,一路吃个不停,临下车前还在吃。等到了亭子里,戚窈一指桌上的各色糕点,和蔼可亲的道:“天色尚早,你还没用早饭吧?来吃一点儿,不必客气。”
“不了,戚公子我不饿。”萧玉台摆摆手,半块点心从袖子里跑了出来。
戚窈仰首大笑:“你这是干什么?”
萧玉台怨念道:“昨二人吃香喝辣,我饿了半晚上。”
戚窈道:“既然你吃过了,便去找王爷吧。王爷在荷塘钓鱼。”
园子里没什么服侍的人,大约是王爷不喜。萧玉台一路找寻,转圈,才寻到荷塘边。
重九已过,荷塘里莲子都熟了,萧玉台便挪不开眼神。慢慢过去,见一人一身黑衣背对而坐。
看着这背影,萧玉台又有些疑惑不定,但终究只是相似。
“若觉得可惜,那边有小舟,可以去采些莲子。”李素分明背对着她,却似乎洞察一切。
萧玉台有些囧然。
李素见她不答,又问:“不想吃?”
萧玉台愣了片刻,才厚颜道:“不会划船。”
幸而李素不再问这个,又再问起她确切年岁,生辰等等。萧玉台心生疑惑,但都切实答了。
“九月二十七。”
李素又问她与尹寅的关系,萧玉台道:“王爷与尹寅交好,我的底细您岂会不知?我不过一介孤女,并不是尹侯爷的表亲。”
李素道:“他所知的,难道就是你全部底细?他将你视为挚友,凡事必不见疑。”又问,“昨日是赫连江城亲自送你来的?”
萧玉台称是。李素见她目露疑惑,将她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可知他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抛弃前嫌,在本王面前力荐你?”
萧玉台自然不知,李素淡淡道:“大约是本王从前的一桩旧事。本王少年时便入了行伍,当时在薛老将军麾下。我有一友人,精通医术,瞒着我也入伍做了军医。后来,我中毒濒死,她换尽全身血液,为我疗毒。”
萧玉台张了张嘴:“那他……”
“他自然是死了。从那以后,本王就喜欢男人了。”李素转过头,专注的望着鱼竿,“自然,也有传言,我这位友人,本就对本王有点非分之想,穷追不舍,奈何本王心坚似铁,直到她为救我死了,才恍然大悟,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他声音很沉,厚重如酒,虽然语气平平,可萧玉台琢磨这话,觉得他过于伤情,又因自己的身世,有些感同身受,于是道:“王爷,这世上之人皆有心爱之物,有人爱花,有人爱猫爱狗,就算同为爱花吧,也有的人喜爱荷花,有人偏爱白菊。却没有人非议,这人爱白菊不好,或者强求他人非要喜欢牡丹。所以,我以为,心爱之人或许也同心爱之物一样,有人喜欢男子,有人喜欢女子,本就随心意而已,并不分什么对错。王爷以为呢?”
李素眉头一动,将钓竿拉起,却是一竿空。
“你的意思,本王喜欢男子,你十分看好?”
萧玉台琢磨了一下,看他十分好说话,还是诚实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倒也不算,王爷英武不凡,若是从此无后,岂不可惜?若是能生一个和王爷一样,高大威猛的小世子,想想就……”她说到小孩子,眉飞色舞,冷不丁见李素转过身来,脸色黑沉,忙吐了吐舌头,住了嘴。
“王爷,鱼跑了,没饵了,我给您重新挂上。”说着,卷起衣袖,从小坛子里拎了一条地龙,眼疾手快挂在了钩上。
地龙太长,命也怪硬,被挂在钩上还在丧心病狂的扭动,李素微喟:“你从前没钓过鱼吗?”说完,将地龙放在一旁草木灰里,片刻,地龙就老实了。
萧玉台道:“虽然我不爱钓鱼,可我小时候经常陪我外祖出去钓鱼。外祖也最喜欢我。比家里的表兄表姐都要喜爱。”
李素问:“伺候外祖钓了这么多年鱼,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是啊,也不知要赔多少鱼给他。”萧玉台笑道,“当时我太小了,都不记得了,他老人家么,又走的太早了。”
这话说完,李素没答话,萧玉台又继续自嘲:“若是他老人家还在,我怎么会是这副样子?牙尖嘴利、狡诈奸滑,小人一个。”
李素又拉了一竿空。
“若是他还在,你又是什么样子?”
“他老人家常教育我,我虽是外的,却也是他家出来的子孙,沉稳自持、贞勇守静,是最基本的。别的不论,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和您这般,肩并肩坐在一处钓鱼,恐怕要气的爬出来,教训我尊卑不分,枉顾纲常。”
李素坐在竹椅上,萧玉台有小凳不肯坐,席地坐在台子上,虽说言谈无妄了些,却将尊卑记得很严。
“昨夜有雨,竹台淋湿了,你坐在凳子上吧。”
萧玉台笑着摇摇头:“我怕他老人家真从乱葬岗……”她匆匆住口,又急又快的问,“您刚才说,赫连将军引荐我,跟您当初往事有关,是为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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