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迷踪林
第一百三十五章迷踪林
苏穹自尽,赫连江城获罪流放,因重病尚未成行,被拘在一处院落。
墙角爬满了凤尾草,青苔更是滑腻,黏黏软软的虫子成行。这位年少气盛的小将军,如今住的就是这么个破落院子,与当初的黄家园林,自是天壤之别。
萧玉台在门口与许昭会面,二人先讨论了一下之前太医的医案。许昭很是不解:“太医多半开的,都是些养气补益的方子,也就是说,身子没毛病,怎么还不见好?难道,又是中了什么奇毒不成?”
萧玉台笑道:“老师说笑了。疾病藏于人体,必定会见于脉象,这可是老师教我的。”
她乔装一番,仍旧是个翩翩少年郎,不过容貌有些许变化。为她易容的是七斤,七斤贪图美色,愣是没舍得把她弄的丑些。
李素阔步在前,靠近门口时,猛然回身,让许老先进去了。
萧玉台知道他有话要说,顿住脚步。
“我晓得你是极其不愿意来为他诊治。但他暂时还不能死,他欠你一命,本王会让他还你。”
萧玉台低头,是四处乱爬的鼻涕虫,抬头,又有些刺毛凌乱的黑乌鸦,这么个破园子,让人目光无处安放的糟心。
“赫连江城活到这么大,算是头一回栽了跟头了。王爷自有部署,不必与我交代,何况七斤已经告诉我了。赫连江坡随国舅爷进京了。七斤说,他是赫连家这一代,最有远见之人,远胜赫连江城。”
进到屋内,就闻到一股异味,赫连雄护目圆瞪,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昭诊脉。
萧玉台看见他觉得厌烦,想到失踪的白玘,又堵的慌:“你去将院中那些虫子都抓来晒干,可供入药。对了,那东西若是表皮破损,会影响药效,最好是用手。”
李素就站在她身后,俨然一座大靠山。赫连雄敢怒不敢言,满腹疑惑的去抓虫子了。
萧玉台把过脉,和许昭的看法一样:“脉象尚且平稳,但有些虚,又这么久不醒,我觉得,他这症状,像是……”
李素问:“像是什么?”
萧玉台取了一根细针,捻进赫连江城虎口处,慢慢悠悠道:“装病!”
边说边把把他的手抬起来给李素看。
“王爷请看,这一阵扎下去,就是个死人,他手指也会抖动一下,这是因为此处神经相连,结果他愣是不动,不是在装病,就是全身瘫痪。”
李素上前一步,啪啪赏了两耳光,赫连江城脸颊通红,眼珠动了动,还是不肯睁开。
李素冷声道:“市井小人尚且不能忍受此辱,何况将门弟子?罢了,你既然不能医治,本王另请高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研究了片刻病情,萧玉台又在人中扎了数针,最后摇头叹气:“病的太古怪了,在下医术不精,医术不精。”
许昭连连摇头:“你这个小滑头。”
出了房门,赫连雄袖子挽的高高的,正在努力捉虫。奈何他虽然威猛有余,却是灵巧不足,对方又狡诈黏滑,尤其外表恶心,根本难以下手。这么大会儿,弄得一身腥气,却没逮着几条。
出了院门,李素先送许昭回去,萧玉台与许昭半月不见,便顺路送他回去。回王府时,李素却下了马车,坐进了车里。
萧玉台一心拿他当长辈看,并不觉得拘束。反倒是李素,见她坐在车里也不老实,小动作不断,不免难以静心。
“你与许老,倒成了忘年交了。早些年,许老返乡时,曾与本王同行一路,并不是这般多话的人。”
萧玉台笑道:“都说些小事。他移栽的三七成活了,还说,他昨日在街上见有个孩子手生的好,一看就是能扎针的,他与孩子说了几句,被人当成了拍花子,好险用扫把打出来。我爱听这些小事,许老与您说,您也爱听吗?”
李素不知,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说起这些小事是什么样子,却知道,她说起这些小事,眉飞色舞。
有人的心怀里有江山天下,有人的心中,这些小事就是江山天下。
夜色稀薄,长平王府里更是昏暗,长平肃王长年在外驻防,是以这府中除了厨子里的人齐全,另两个管家之外,仆役奴婢都甚少。李素一踏进府中,就微微蹙眉。
王府里太安静了。除了引路的管家,暗处的人今日竟然都不在?
李素肃容进了书房,暗处里即刻多了一个人影跪下。
“属下保护不力。萧大夫摔下云山,除四斤外,府里其他人都进山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暗影里滴答水声,七斤一身是血,衣裳破损,暗夜里也能看出袖口湿透成了一片带着湿意的浓黑,时时有浓稠滴在地上。她脊背挺的修直,头却低垂,羞愧难当。
李素风平浪静,倒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缓了缓喉中干涩,才问道:“她向来谨慎小心,恨不得化身缩头乌龟,怎么会在这时候去了京郊?”何况明日又是一个七日之限,当初她说的如此凶险,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出门?
七斤原原本本说起来:“王爷应召进宫,属下送萧大夫回王府,路上恰好遇见阿元小姐。阿元小姐有些闷闷不乐,不太快活,萧大夫又一向怜爱她,就陪她逛了会。之后,阿元小姐想去京郊女观上香,酬谢姻缘。萧大夫本不想去,说城内女观亦有不少,可阿元小姐再三哀求,又要去还愿,眼泪落了一箩筐,萧大夫拗她不过,劝也不听,就答应同去。”
李素放下茶杯,瓷器相撞发出清脆之声,一缕月光划过来,正照在他下半边脸上,他嘴角一翘,揶揄道:“你如今这个新主子,向来怜香惜玉,对女子狠不下心,尤其长得好看点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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