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白玘遇刺
圣旨既下,便成定局。
别院里顿时忙碌起来,薛衍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零零碎碎的收拾了一整天。
比较起来,萧玉台的东西虽然多,但有白玘在,既不担心东西放不下,也不必担心容易打碎,更不用担心食物会酸了馊了,但凡看见什么想带上,只要往他袖子里一放就好。
最闲的当然就是七斤,一路跟着萧玉台蹭吃蹭喝蹭马车,根本什么都不用带。其他人忙的焦头烂额,她还甩着手,在院子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吃一根甘蔗。
星出暮落,张修锦一身月白缁衣,淡淡对出门消食的萧玉台说了一句:“我走了。”
萧玉台还未留神,一把拽住老头儿的衣袖,瞪大了眼睛,眼泪已是将落未落:“去哪儿?”
张修锦只瞧了一眼,就急忙扭过头去:“又嫌我烦,好好的这是做什么?让你家小白陪着你转转,好好养着,别跟七斤那丫头似的,娃儿那么大……她要受苦,你也跟着辛苦。”
萧玉台不肯松手:“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走?”
张修锦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白玘,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道:“别闹了,乖。师傅不死……你还是可以时常看到的。但是,当初你选择的他,就知道,将来有许多人都不能任性的胡乱去见了。倒也不要紧,对你最好的,还是他了。人啊,少年的时候,有亲近的密友,有勇闯世界的心,并不以为家人有什么好的,只是闯荡天涯的阻碍。但到以后,你就明白了,世界不会在意你,密友也会疏远,唯一能拥有的,只有家人。”
“师傅也是我的家人……”
张修锦叹了口气,故作老气横秋:“师傅啊,是堂堂的大国师,是天下人的师傅呢,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乖,京城再见。“
七斤听说张修锦走了,兴高采烈的抱起了秋梨糖、甘蔗、桂花酥、白糖糕……然后无情的被路过的程云、萧玉台、程涛给阻止了,就连百忙之中的薛衍都拿走了她手上的一碟白糖糕。
生无可恋的七斤再次哀嚎了一遍:究竟是谁说的孕妇就能肆无忌惮的吃东西不怕发胖的!
萧玉台是真不怕,当着她的面把甘蔗咬的卡擦卡擦:“你不怕,你胖死了也没人管你。是胎儿过重了好么?”
萧玉台嘻嘻哈哈了一会儿,回到房里,静悄悄坐着,才有些感伤。她的岁月,似乎有人一步一步在后面撵着、赶着,但幸好从家里出来,一年一年的流浪,在她渐渐心冷的时候,遇见了几个不可多得的密友。在想安定的时候,遇到了白玘,总是要有一个人,愿意陪伴着过一辈子的。
悄悄坐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发觉白玘还没回来,便披了一件衣裳,出去找找他。刚一开门,便顿住了脚步。
门外静的有些可怕,好似浓墨一样的夜色都凝聚了起来。又像是仲夏时节,火热的阳光将树叶烤的卷曲之后,铺天盖地的只有令人窒息的蝉鸣。就是这般静窒。
她不敢进,也无法退,似乎被无形的一股力量控制在了原地了。
一道道银光像水面被阳光照射时,散发出来的弧形光芒,缓慢又清晰的划过,接着便是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她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竟然会受伤,想叫他快跑可根本没发出声音。
这一瞬间似乎过去了许久,直到她耳边一声奶声奶气的婴童声音:“快跑!”她才好像劫后重生一样,猛地转身退回了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阻隔了视线,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可不敢看之后,鼻子耳朵都灵敏的不像话。门外血腥味渐渐淡了。似乎是他用手招摇了一下门口的风铃,叮当当的响了三下:别担心。
而后外面静谧一片,再没有任何动静。她坐在原地,满怀心甘情愿的等待,直到门突然打开,萧玉台蹦跳起来,一起身,他便倾倒下来,软软的倚在她的身上。
“别怕,没事,走到桌子旁边,放我下来……”
萧玉台不听他的,把人扶到床边,不顾他阻拦就撕开了衣服。他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迹,但到处都是细小的孔洞,几乎算是千疮百孔。
萧玉台连包扎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眼泪憋回去,最后又流了出来:“到底是哪个牲口?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牲口,我才是。是云枯那秃驴。你不用管,这点小口子,自己会好的。”白玘笑着说完,勉强自愈了几处口子,银白色的针被逼出来,滋滋的化作了白烟。
“这是什么?那光头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灵气汇聚而成的灵针。我一时不慎,闯进了他的针阵里……”
萧玉台抹了一把眼泪,哭声还浓浓的:“不对,是我当时不该开门出来对不对?是我不该出来,要不然,你怎么会受伤……”
她真是远远比白玘想的要敏锐,要聪慧,也更招人疼惜。
“是我没料到。你如今感觉敏锐的可怕,我设了禁止,你当时应该会昏睡过去。你感受到危险和禁锢,才想起来找我。已经没事了,只是看起来可怕,过几日就能好了。他也不过是趁人之危,我若是要三五日才好,他恐怕三五年都不能再正常动用灵气。”
萧玉台捏紧了手心,问道:“你能找到这和尚吗?之前他也来找你,毫无还击之力,怎么这次能伤到你?你这些天回来,身上都带着一股奇怪的海水气味,是……和我有关吗?”
白玘摸摸她黑亮的软发,这般疼痛难忍,心中却又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柔情:“你是的妻子,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就算是灵智未开的禽兽,雌兽在抚育小动物时,雄兽也会出去觅食,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更何况是我?只不过我们的孩子,他吃的东西,要难弄到一点。这云枯你不必担心,若不是之前我出海时受了伤,岂能让他得手?我伤好之后,便出去寻他,索性将他灵根了断。只不过,他这次来……不惜血本,自损一千,也要伤我八百,主要目的似乎就是为了伤我?可……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枯现在是跟着十郡主和常王爷办事的。难道是十郡主?”萧玉台眼神闪了闪。“如果是常王爷,说不通,他若是去对一直不合的师傅动手,还算说的过去。若是十郡主,那更说不通了,难道……十郡主又看上你了?想让云枯把你给掳回家?”萧玉台怎么想,都有些想不通。
白玘无奈的笑了一下,浑身骨肉被山碾压一样的疼。
“傻丫头,他是来找我的。你忘了?他一向自诩人间的保卫者,自然容不下我这个妖物?你忘了,我最近不是常出海?他是想替天行道了,说起来,你师傅,还算是失职了。”
萧玉台当时是下意识的瞒着张修锦,可七斤整天戏耍都有些察觉,张修锦同住在一个小院里,肯定是察觉了的。
“那……你去海里的事情,很不好吗?”
白玘叹了口气:“只是偶尔会起点风浪……”
萧玉台一听就明白了:“那种能起上几十米,沿海一带全都化作虚无的小风浪?”
“自然不会在有人的地带。便是为了你的福报,我也不会如此鲁莽。你师傅与那云枯一副替天行道的架势,说是破坏了自然规律,你师傅来‘规劝’过了。不过,听说是为了你,他特意给我画出了几个容易得手的孤岛,还问我,需不需要他一起同行……至于这个云枯,倒是动手不动口,也不浪费嘴皮子了,直接杀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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