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辩论
出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云易岚也算是让方才的愁云惨淡之色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是依旧未曾想出应对的办法,若是既要保全云府的名声,又要狠狠地打那些诬蔑云府之人的脸,只有公正在众人面前进行一番辩论,而且不能让人钻了语言的空子。
云易岚挑了挑眉突然心生一计,当即派下人传出话去,邀众位博学之士于明日未时在逐鹿园对江南赈灾一事进行分析辩论,但不能出声,只能自己在宣纸上自行写出见解,若是拔得头筹者自有奖励。
这事儿一出就被针对云家人的一些居心不良者利用起来大肆渲染。因此现下却是省了云易岚的一番功夫,刚一传出便有许多人纷纷应和起来。
“可毕竟掺和到了云家,云家之人在那儿必定无法判决孰是孰非,又当如何是好?”云有余开口问道
云易岚挑了挑眉,道:“判决之事我另有打算,父亲静候佳音便是。”
这第二日一早逐鹿园中便热闹起来,云易岚自己却不着急。悠悠换了一身男装,拿一把弯曲的折扇,头戴一男子的白玉簪,倒是有几分风流天成。这夏日酷暑难耐,可一进逐鹿园却是消散了许多。仔细一瞧原来各个屋中都摆了冰盆,这续冰京中的显贵之家在冬日也都续得有,可是冰库不发,续冰也得省着用才能用完整个夏天,这逐鹿园倒也大手笔得很。
见众人已经陆续到齐,有来看热闹的百姓,自然也有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学士们,云易岚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等待的面容也在人群中不由得安了安心,见未时已到,赶紧宣了下人说开始,自己则也坐下,拿着毛笔洋洋洒洒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拿着自己写好的辩论之词交到台上。云易岚略一思索,也将自己的辩论放到台上呈了上去。只见一个俊美男子在云府下人耳边口语了几句,那下人就忙不失地恭恭敬敬将收到的辩论之词交给了他。
云易岚见状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这俊美男子,当然就是燕泽章身边的左春秋莫属了,自己在那辩论之词中大放厥词,认为救灾与选秀二者并不矛盾,若是因为陛下选秀之事,不顾百姓的安居乐业那传出去必然会大失民心,百年之后还得落个昏庸之名。
这赈灾银两定是要拨的,减少纳税虽也是可行之法但却并不能得民心,可是究竟该怎么拨,拨多少,由何人负责落到实处确是一件大事,自古以来那朝那代都会有贪官污吏,这一层层拨下去的话拿到百姓手里的就已经寥寥无几,若是皇上能够知人善用倒是……
三言两语将这赈灾一事的利弊权衡了一番,况且云易岚想今日逐鹿园中的学者有这想法的必然不在少数,自己只用点明要害想必燕泽章必定能融会贯通。
果不其然,燕泽章拿到这辩论之词时脸色变了又变,这岂不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因为此事而忧心是多么愚蠢昏庸之事,耐着性子看完后却又不得不惊叹这人的心思缜密,用最少的代价做最有益的事。
那日他在朝堂上被户部尚书说动也只是因为他抓住了言语间的漏洞,将江南水灾一事描述得不过如此一般,自己虽更偏向于云天机的说法,但云天机口舌太过笨拙,居然被人说得面红耳赤无力反驳,也就只好暂时放在一边。
听闻这逐鹿园中一事就立马带着左春秋到了此地想要一探究竟,刚想到这儿燕泽章一看这手中的辩论之词比起其他来实在是字迹娟秀干净,颇有大家风范,但却很容易能看出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可抬眼一望,哪里会有女子出入这逐鹿园的?
细细想来,便只有云易岚那七窍玲珑心的女子会说出如此胆大妄为之言了,燕泽章想到这儿,不由得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云易岚这女子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当即决定去一趟云府,云府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依旧在门口叫嚣,言语之间尽是对这云天机这帝师之名的不屑。燕泽章带着左春秋到了云府门前见到的就是这一景象,不由得皱起眉头,见云府大门紧闭扣了扣门,下人询问之后这才将燕泽章放了进来,诚惶诚恐地伏身跪在地上,燕泽章也懒得询问这下人,快步走进了云府,刚才已经有人通报过,云有余从屋内迎了出来,连忙跪下:“不知皇上到此,臣有失远迎。”
“不必如此,帝师呢?”燕泽章见只有云有余一人,又想到门口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之词,不由得开口问道。
云有余摇了摇头:“家父已经因为气急攻心卧床数日。”
“朕去看看他。”燕泽章当即说道。“谢皇上厚爱,只是家父此时正在病中,怕将那病起过给了皇上……”
燕泽章摆摆手,道“不必多言,带路罢。”
“是!”云有余见燕泽章执意要见自己的父亲,只好应到。
云天机此时卧床歇息,眉头紧锁,苍老的面容上似乎又新添了几道皱纹,“父亲……”云有余刚刚开口,就被云天机出言打断道:“咳咳……不必担忧我,我谁也不见,那些郎中也都没什么大用,咳……”虚弱的声音似乎瞬间苍老了不少。
燕泽章对臣子素来看重,特别是对有识之士更是无比尊敬,抬手示意云有余不必继续说下去,自顾自地走到了云天机身旁:“老师,是我。”
云天机一脸的不可置信,翻过身来更是觉得无比惊诧,连忙就要起身:“老师不必多礼,朕只是来看看你,关于江南赈灾一事朕已经决定按老师所言,并且全权交给云奉常去做。”
云天机一听此言不由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声音问道:“陛下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意?”
燕泽章笑了笑,随即感叹道:“云家出了个好女儿啊!”此话一出云天机和云有余哪里还不知道是因为何事让燕泽章改变了主意,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燕泽章说罢又想起来时云家门前所见到的一幕,蹙眉转身问道云有余:“那云府门口是怎么回事儿?”
云有余面露苦涩,开口道:“回禀陛下,云家崛起太过迅速,自然树大招风,不觉间得罪了许多世袭贵族,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陛下不必理会。”
燕泽章摇了摇头:“若是不加理会反而放纵了此等风气,何况帝师乃是朕亲封的老师,朕的老师被人这般侮辱,岂不是在打朕的脸?”
说罢雷厉风行的派了人将那几人架进云府,那些人本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市井无赖,见状更是叫嚣的厉害,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众人都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些人一看居然没人搭理,更是洋洋得意,定是被自己羞辱得说不出话来了吧?见了燕泽章和云有余也不行礼,继续出言不逊道:“还以为这帝师和奉常有多厉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燕泽章挑了挑眉,吩咐吓人道:“拖下去打,打到叫停为止。”
那几人更加不满了,自己在云府门前叫嚣了几日这云府之人也只是派人出来驱赶,甚至云有余还亲自去给他们讲道理,也被他们说得恼羞成怒面色涨红甩甩袖子关了门,因此更是将这云府看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知今日居然一改先前的软弱派人动起手来,不得不有些许慌乱,纷纷道,你可知我家主人是某处尚书或哪里的官员……你若是敢对我下手今后保准你在京城里兜着走,一旁有人得意忘形地应和道:“就是,我家主子就连皇上见了也得掂量几分,何况你个区区帝师。”其中自然也免不了赵家之人。
这些人不知道燕泽章的身份,云府之人却是都变了脸色,赶紧垂首,这帝王之威哪里容得人妄加多言?
一行人说罢见燕泽章沉了脸色还觉得十分扬眉吐气,这人定是被自己的名号给吓着了。
燕泽章这时心里却是不快得很,自己在这人中居然是如此软弱之人?何时自己的京城竟是被这些人视为自己家的地盘了?
瞬间变了神色“拖下去好好审问是那个府里派来的,交一份名单给我,审出来后这些人便不必再活着了。”燕泽章淡淡道,眼神里却尽是杀意,浑身上下的君王之势逼人得很,不由得让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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