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告状
穆追云当然听说了,她还知道两人是为何而吵,眼睛看向穆玉语。
穆玉语晏晏的说道:“姐姐莫要这么看着我,姐姐以为他们两个因为我而吵,是因为我在王爷心中受重视?恰恰相反,王爷若是真的重视我,怎么只是争吵,并没有责罚王妃呢,现在我估计是两面不讨好,王爷怨我多嘴,王妃恨我告状挑拨。”玉语说的凄凄,顿了顿:“我其实早料到会这样,之所以还要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姐姐。”
这才是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她在得知黎墨武宠幸了穆追云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穆追云觉得她对她的好处要多于坏处。
她是因为穆追云不得宠才入王府的,此时穆追云的了宠,她就没有什么待下去的理由了。所以,要让她知道她还有用处,让她知道她的夺宠之战还需要她的帮助。
穆追云视线自上至下的看了一眼穆玉语,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过了良久,久到穆玉语以为她看穿了她的些许意图之时,她才开口:“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跑来这里说这些。”
玉语脸上绽开了一个舒心的笑颜:“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可以再多躺一下,没准姐姐还未起身,王爷就又过来了呢。”脸上是亲昵的调笑,像是最亲密的姐妹间的挪揄。在穆追云面前提起黎墨武之时,她避嫌的从不称呼他为厉哥哥。
正殿内,一寻常早膳,吃的不欢而散,昔小玲立在窗前,窗没有打开,天光自细细的窗棱上糊着的窗纸映了进来,映的她脸上也有细细的纹路。
这南胡冬日的糊窗纸为了防烈风,比油纸还要厚,通透性自然差很多,窗外就算是在宏伟的建筑,也只是隐约能看到些影子,完全辨不出模样,沁不晓得桓郡主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凝神,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沁无法上前相劝,只能立在一边守候着,忽闻半日为出声的人,清淡的说了句:“我一直以为来到南胡便能一吐心中积郁,成一番我想成就之事,却未想竟困在这王府的争宠戏幕里。”话音落,娇嫩的唇角溢出一串清淡的笑意。
听的沁心头一紧,上前一步开口道:“郡主……”未待她说下去,就见桓郡主侧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要劝我对黎墨武要学会顺从?”
沁没有回答,沉默表示她说的正是她要说的话。她知道桓郡主性情刚烈,可,这毕竟是南胡,黎墨武毕竟是王爷,今早之事她虽然也觉得畅快,但是过后心中隐隐担忧起以后的事情来了,若王爷从此冷落了郡主,那该如何是好啊。
听到沁的话,昔小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声渐大,“我曾这么劝过紫未晗,未成想今日被别人这样劝。”
沁跟在昔小玲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却仍辨别不出她这笑声里的情绪,只能一股脑的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她知道就算她有些逾越,郡主也定能理解她对她的心,“郡主,对侧殿的那些人,奴婢认为还应徐徐图之,千万不要心急、性急。”
昔小玲闻言,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连沁也觉得我已经纠缠在和侍妾们争宠的戏幕里了吗?”
沁同样也在回望这她,清楚的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一扫眸中的阴霾:“险些让南胡这冷天冷地滞住了手脚,我当真应该谢谢穆玉语,是她提前唤醒了我,否则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日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懈怠了她的步伐呢?竟将心绪困囿在了厉王府这巴掌大的天地里。
转身,徐步走回榻前,待她再坐回她上之时,眸间已经有决绝的冷意:“他是否是可靠的盟友,难道要事到临头之时再检验吗?”她像是在自问自答,轻摇着头道:“不,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不介入其中呢……”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抬眸道:“元宝,替我送一封信到庞将军府上,要做到悄无声息。说吧,昔小玲疾步走至案几前,执起狼毫,在宣纸上细细的写两张纸的信。
直到她住了笔,元宝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庞将军?奴才愚钝,不知郡主所指的是何人。”
昔小玲一面将信装进信封里,一面说道:“南胡的歌谣中唱的:‘南胡国,戈壁上,文杜昭,武庞旷,佑家园,戍边疆,保我南胡万年长。’中的庞将军。”嘴角有笑意。
元宝不知桓郡主为何突兀的要给庞将军府上送行,难道是旧交?心中虽有千般疑惑,却没有问,接过信揣在怀中:“奴才一定送到。”
元宝还未等出府去送信,宫中传达命令的内监就飞马入府了,宣厉王妃昔小玲及侧王妃穆追云入宫参加宫宴。
这皇令传的急促,只够换上入宫朝服,来不及整理妆容就匆匆上了马车,在晃荡的马车上,沁巧手的替她挽了个昔蛇髻,一边簪着簪花步摇一面说道:“好在这步摇和这一身朝服还算相称。”昔小玲透过圆铜镜看了一眼,发现戴的是穆追云送来的那根步摇。繁复的工艺和花纹金贵雅致,虽不及朝冠庄重,但入宫参加宫宴却正合事宜。
而另一厢马车上的穆追云情况则并没有这么乐观,消息传到她侧殿的时候,她仍在榻上,慌慌忙忙的穿上朝服,连洗漱都没有来得及,就被催的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用湿帕子净了脸,车身颠簸,妆画的七扭八歪,气得她扯过侍女手中的眉笔自己画,一面画一面抱怨着:“到底是宴请的何人啊,皇令传的这么急。”
那个侍妆的侍女,半跪在车厢内,将功赎罪的说道:“奴婢知道些消息。”
穆追云描眉也手也不稳,描了几下就失了耐性,不耐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知道消息还不快说,在那卖什么关子!”
侍女忙道:“奴婢听到传旨的内监和府上的人一个同乡闲聊,说是临王入了宜都城,才火急火燎的宣城中所有的皇子皇女及家眷入宫相见,举行家宴。”
“竟然是临王回来了。难怪会这样如此。”穆追云眼睛转转,问道:“你可听说临王可否带了入城时可否携有女眷?”
侍女摇摇头:“奴婢不知。”
穆追云觉得有些扫兴,自言自语的道:“临王妃没了也快三年了,临王身边应该也该有人了。”
侍女并不是宜都城的人,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跪在一边不做声。
马车很快就驶近了皇宫城,到了城门口,只略作停顿,等到另外几辆马车赶到后,一同向着宫门驶进。
在一拐弯之间,小玲从车帘的露出的缝隙中看到了前面一闪而过的紫色马车车厢,紫未晗也来了。同时听着帘外辘辘的车轮声,猜想应该是所有的皇子内眷全都齐了。
一行人又停在了南湘门,又从马车换成了软轿,才放缓了速度向着宫内前行。
最终软轿都停在了淑衣殿前,众王妃们自软轿内进殿,稍作休息便去赴宴。
厉王是七皇子,故而厉王府的轿子排在最后一位,自是应当最后下轿的。待她下轿之后,穆追云才能下轿。
扶着元宝的手走出了软轿,紧裹着狐裘披风,一只手半掩住唇口,避免过多的吸入冷空气,但仍需要强忍住才能不咳。往殿内缓缓的走,瞧见紫未晗立在轿前,她是太子妃,应该是最早下轿的,却仍立在那里,眼巴巴的向着她这个方向看来。
见到她在等,昔小玲加快了些脚步,还未等走近,就被紫未晗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知道你也会来,真是太好了。”
小玲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比那日好了许多,一直惦记的心放了下来,回握住她的手,一同入了淑衣殿。
进入便看到一个一身墨蓝朝服衣袍的女人已经做在了那里,看着衣服的颜色,昔小玲便知此人是岐王妃。
岐王妃见到紫未晗进了门,起身见礼,虽然她年长,但毕竟紫未晗是太子妃。并和昔小玲也相互见了礼,回身刚欲坐着,便看到了后脚进来的穆追云,看着她身上的粉色裙袍颜色,有些愣住了,岐王妃心中在思忖着:没听说过哪个王爷选定的颜色是粉红色呀,那眼前这位是?
穆追云自然也瞧到了她的愣神,心中难堪,面上却只能扯出笑容,上前自报家门,“追云见过太子妃、岐王妃。”
听到了她的闺名,岐王妃眼中有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追云妹妹呀。”
紫未晗自然也是知道这么穆追云是谁,看了眼昔小玲,见她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便对着穆追云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四人分列坐定,岐王妃率先挑开了话题,看着挨临相坐的紫未晗和昔小玲说道:“早就知道添了两位远从天紫而来的妯娌,一直想相约,却总是有事情耽搁,今日终于算是见到了。二位妹妹不愧是姐妹,生的都是这般的美貌。”
岐王妃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姿容并不出众,被一身华服衬着,还算是雍容,声音慢条斯理,听着让人觉得很是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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