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面交锋
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想调动南胡境内留守的那一万兵力，只是在想，应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避开和天紫边防军正面交锋呢。”
黎墨武轻轻摇头，道：“小的郡县仍有几千驻守兵力，更不用说边界处，那里每个城池驻守的兵力少说也有两万人。若是算上后继的补给军。要想用一万兵力从边界处攻到苍耀城，是绝对没有胜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不如此，只能坐着等死，小玲自登上城楼之时便已打定主意，目光闪闪，望向远方，淡淡的说出四个字：“事在人为。”
黎墨武早已经见识过她不怕死的倔强，听闻她如此说，心中焦躁，伸手钳住她的手腕，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昔小玲，以后这种送死的念头，你想都不许想！”言辞霸道、嚣张。
小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虽没说话，眼底的倔强却显露无疑，黎墨武见此，心中火气更甚，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如果你不顾及自己的生命，也应该记着紫未晗还在我手中。若这一个砝码还不够，那就想想你留在天紫的那个侍女。”
难道沁的藏身之处也被他找到了？小玲做不到无事这些人的生死，只要能够进入她心中的人，她就一定会护着，这是性情使然。但……
小玲眸光闪动，声音沉沉的说道：“那我坐以待毙也不能不顾朝音城中数千百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昔家军被天紫的军队一点点蚕食掉！坐以待毙，不是我昔小玲的性格。”
“没人叫你坐以待毙，你乖乖的在朝音城守着，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黎墨武听了成翼守城的把握之，知道朝音城短期内不会有危险，才做此决定。
“交给你？”小玲看着黎墨武的神情，慢慢的将心中那个想法确定下来，诧异的说道：“黎墨武，难道你要……”
她的话没说完，黎墨武便截断了，说道：“反正我的野心也不仅仅在南胡上，攻打天紫是早晚的事，不若此刻打他个措手不及。”他说的满不在乎，两国战事，关乎一个朝代的存亡，到了黎墨武的嘴里，就像在说戏文一般的轻巧。
“可是，南胡的雪灾……”小玲的话未说完，又被他给打断了，“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你只要守住你的朝音城就好。”
黎墨武说完，放开钳住昔小玲的手，视线望向城外底州城内的方向。虽已到深夜，但因为新岁节将近，所以城中灯火点点，彻夜明着。
由南胡出面来牵制天紫的兵力，使得天紫无暇调动更多的兵力围攻朝音城，正是小玲所希望的。但，她心中虽有这个想法，却一直没有对黎墨武开口。让他倾尽整个国家来帮她，她心中觉得负担。
可，此刻朝音城陷入的困境，也只有这一个解决的办法。所以，黎墨武提了出来，她也没有矫情的拒绝，轻声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城外重兵屯困，随时可能攻城，当然是越快越好，‘即刻起身’这四个字滑到嘴边就变成了：“明日清晨便走。”
他不舍得离开，自和昔小玲相遇后，在朝音城中相处的几日，是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在这里他褪去了南胡皇帝的身份，她和他相处更觉得自在。
“一路颠簸到宜都城，少说也要三四日的时间，你背上伤还没好，早些回府休息吧。”小玲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劝他早些回府休息。
关心的话，她只要说一句，就如同在寒风中饮下烈酒，能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暖起来，他视线仍旧望着远方，声音轻了很多：“不急，再陪你站一会，下次再见，就是明年了。”
这是他心中的遗憾：不能和她一起过新岁节。
经他这么一说，小玲也记起新岁节将至的事情了。新岁节是中原大地最热闹的节日，家家团聚，户户张彩灯。那一日没有禁令，炮竹烟火彻夜鸣响，所望之处皆是喜乐祥和。
但，越是热闹的日子，对于小玲来说越是萧索。这萧索自她被留在苍耀城做质子之时便如影相随，如今她已经习惯了。
轻轻叹息，“是啊，如果还能见面，就已经是明年了。”
黎墨武的眉心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话，一定会见面。大仇未报，你会甘心自己有什么闪失？”
黎墨武了解她，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让她恢复斗志。果不其然，他的话音一落，小玲眼中萧索情绪悉数消弭，扬着眉看向远方说道：“不甘心。”
“所以，遇事切莫因小失大，也不要急于求成，若朝音城一旦失守，不要死守在这里，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留着命在，才能在他日寻到报仇的机会。”
原来他是在拐着弯的告诉她，若朝音城被破，不要誓死守城。小玲莫名觉得有些温暖，淡笑说道：“你放心，我命硬，阎王轻易不愿收。怕我在阴朝地府谋了他的王位。该保重的人是你，乌孙山中凶险，就算你能奴驭百兽，也要诸事小心。”
黎墨武难得正行的点了点头，看着她受伤的肩膀说道：“再不要做出那样的事了，以命搏命，不值得。我……”我会担心的，这五个字到了嘴边，却难以说出口。
小玲眸光闪动，这怎么是以命搏命呢，充其量不过是赌注下的大了一点，她不是草率之人，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能杀了那名此刻，她是不会贸贸然的扑上去的。
昔日逃亡的日子每日犹如在刀尖上行走，时刻都有送命的危险，比现在要凶险的多，她都应对了过来，不知道为何如今在他眼中，她竟成了一个草率鲁莽小女孩的形象。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有人牵挂和担心的感觉很好。
不知道是因为夜色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目光中有太多难懂的内容，小玲不自觉的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何要帮我？”
他仍记得他上次回复：因为我爱你。之后，她的表情，所以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勾起唇角：“你猜。”
他目光如皎月，小玲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避开眸子，说道：“因为你想攻占天紫。”
黎墨武闻此，没有承认是，也没有否认不是。嘴角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如果她希望他是因为这样才帮她的，那就是这个原因。
小玲见黎墨武久久不语，抬眸再度向他看去，见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在她看向他之时，对着她的方向缓缓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算给我践行。”
小玲看着他，缓缓的抱住他。在她投入他怀抱里的那一刻，黎墨武的长臂收拢，将她拥在怀中。下巴轻担在她的发顶处，入鼻的是她身上淡淡的堇色兰花香，他多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
夜风很凉，他怀中的温度很暖，小玲在他的怀抱中，曾有一瞬现世安稳的错觉感。
但那温暖是短暂的，只是片刻，便要面临分离。黎墨武知道小玲要在城楼上守着这一夜，否则她内心会不安稳。于是又同她站了半刻钟，便先行回府，为明早的出行做准备。
夜色渐渐散去，城外的情景慢慢变得清晰，从城楼向下望去，下面黑压压的全是士兵的头顶。看那涌动的人头，足有六万人，实际上的人数，只会比这个多，不会比这个少。
他们整装待发了一夜，却没有攻城，不知在筹划些什么。小玲看着东方泛白的天际，想到清晨已至，黎墨武应该快要出发了。
一想起这一茬，她便再难心静的站定，扫了一眼城下，还没有要进贡的趋势，她若此时回府去送他，应该还来得及。
小玲打定主意，便匆匆下了城楼，跃身上骏马，朝着昔王府的方向驰骋去。
天蒙蒙亮的朝音城街上还没有人影，耳边间或的传来三两声公鸡打鸣声，雾气昭昭，安和而静谧。空旷的路上，回荡着哒哒马蹄声。
小玲越往回赶越有些心急，担心赶不上黎墨武出发的队伍。她还没有嘱咐他要多带些人手，还没有嘱咐他在乌孙山中最好白天赶路，以防遇到其他不明物种的食人野兽，还没有嘱咐他要记得在路上换药。
越想越有些懊恼，昨天晚上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些事来呢。
马匹在王府门口被勒停。府上守门的侍卫见她急匆匆赶回，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接过她手中的马缰，回身刚想问郡主这马匹是拴在府门外，还是送到马厩内，就见她的火红色身影已经一闪入了府，走的如此之快，狐裘披风在空中划过，都带着凛冽的风。
一路急行至正厅，厅内没有人影，小玲直奔偏厢庭院而去，庭院内也没见黎墨武的人影，而且那里的床铺不像昨夜住过人的样子。难道他昨夜宿在了正厢庭院内？
这么想着，小玲便朝正厢庭院而去，紧随其后跟她从城楼赶回府中的元宝从偏厢庭院的门进来，迎面挡住小玲急匆的脚步，“郡主，皇上走了。”她从城楼赶回，虽没有言语是为何，但元宝清楚的明白她的心思。
小玲闻言，脚步一顿：“走了？”
元宝点头：“奴才刚回府的时候，问过情花了，皇上昨夜回府后准备一下就离城了。”
走的竟如此的急，小玲的心中有一瞬的空落感觉。她以为她能来的及送他一程，却扑了一个空。
就在小玲一停顿的时间，听到动静感慨的情花入了庭院，小玲见到她，忙问道：“与他随行之人中，可有军医？”
情花摇摇头，回道：“皇上只带走了一半的随身侍卫，里面并没有军医。”
“一半的随身侍卫？”小玲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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