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损失惨重
他的手下副将上前来,一边帮孙福拍着兵甲上沾雪土的地方,一边回道:“属下看见她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普通弓箭,好像是昔家军曾持有的箭弩。”
“剑驽?”孙福闻言当下微微皱眉。昔家的骁勇是被世人传颂的,昔家的奇兵异器更是被懂行的人所羡嫉。
但自从昔家出事以后,那些制作精良的兵器就都消失了,没想到随着昔家军的现世,这些物件也跟着现世了。
见识了剑驽的威力,石震有了恐慌,对孙福说道:“将军怎么办?若是昔家军都配备上箭弩,那我军将损失惨重。”
孙福也害怕这一点,焦躁的喊道:“攻城车上的东西装上了没有?”
那面在安装木头的士兵忙回道:“启禀将军,马上就好!”
“安好以后马上攻城!”孙福一挥手,果断下令,他是被昔小玲的箭法给震撼住了,所以想立马结束这段战争。
其实他们的担忧是多虑的,昔小玲手中的箭弩虽厉害,但却因为时间太急,只制作出十几把,没办法全军普及。
小玲拎着箭弩从城楼边上走了回来,面色白的渗人。成翼以为是下面的阵势吓到了她,忙出声说道:“郡主,您就听末将一句劝,随着侍从们一同离开吧,翻过乌孙山就可抵达南胡境内。”
殊不知,小玲并不是被战场上的情况所吓到,而是被城下之人惊了心。当那箭射中她脚下城墙三寸之处时,她看见了他手中拿着的箭弓。
虽然她知道,自昔家被害的那一日起,她与他就已经被分到对立的两个阵营。她也知道,终究会有拔刀相向的那一天。
只是没料到,真到了这一天,她仍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悲愤之极,举起手中的箭弩,在发射前的一瞬,却见原本对准他的箭簇移偏了方向,对准了他身后方的那面‘紫’字旗。
箭射旗落,她想用这举动告诉他,同时也在告诉自己,她与他注定为敌。
而与此同时,紫圆缺想起了在天紫上林苑时,她对他说的话,她说:你不要管我,也不要拦我。若有一天你我对峙,你也莫要记挂这恒少,而对我手下留情,我亦不会因为你对恒少的眷顾,而放你一马的。
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吗?
紫圆缺的手不自主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那里曾经放着昔家血玉,如今空空如也,他嘴中有苦涩的味道:昔小玲,怎么办?就算你欺我、伤我,恼怒心寒之后,我却仍无法恨你,就算你方才那一箭射中的是我的心脏,我临死之前看你的眼中,仍会有笑意。
他神情晃动,无声问着苍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如此关头,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如此浓烈到无法控制的爱……
昔小玲的手紧紧捏住箭弩,箭弩上的木纹硌在她细嫩的手掌皮肤上很疼。
她靠着疼痛感使自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抬眸看着成翼,淡淡的说道:“我说过不会离城,就绝不会离开。”
成翼的眼睛扫了一眼城楼下面的情况,见那攻城车马上就要组装完毕,眼中有焦色,“可是这……”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昔小玲打断了,问道:“成将军听说了朝音城的城楼是安有机关的吗?”
成翼闻言,眸光一闪,“末将曾经确实有耳闻,只是,这似乎是街头市井间的传说罢了。”说到这,他看着小郡主的眸中有微光流转,有些恍然,急切的问道:“难道真的有吗?”
小玲微微点头,手轻轻拍了拍成翼的肩膀,道:“我去启动机关,成将军只要率军在坚持住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昔小玲的这番话,对于成翼来说就是宽心丸,他猛的点头,说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若这城墙之中真的藏有机关,那再坚持数日是完全可以的。
小玲视线最后瞥了一眼城门外整装待发的攻城车,心中不屑冷笑:这物的起源地就是昔家,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用来攻打朝音城,这世事的轮转还真是嘲讽。
急行下城楼,纵身上马,去往开启机关的地方。
她耳中回想着母妃告诉她机关位置时所说的话:万物之源皆有根本,生死关头返璞归真。
万物之源皆有根本,那这‘根本’值得便是‘生’,因为有了生,才有万物;生死关头返璞归真,而生死关头,指的是危急关头,返璞归真,指的便是机关所藏的位置。所有的‘生’,归真之后便是‘死’。所以,这两句话的意思便是:万物生长皆有源头,谨记源头莫忘,危急关头若想渡难,应褪浮华返璞归真。
所以,小玲断定这返璞归真指的便是昔家祠堂,也就是说,守城的机关就在昔家祠堂内。
小玲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在昔家祠堂内,还因为幼时父王曾说过昔家祠堂在朝音城最中心。
而朝音城的最中心,并不在最繁华的街道,而是西偏一点的小巷内。
那里幽深僻静,很少有人出入,并不是因为那里有昔家祠堂的缘故,而是那里曾是一片忠士冢,曾经效力于昔家的士兵,没有在战场上生还,亦没有寻到尸骨,就会在这片忠士冢内立起一根刻有士兵姓名和故乡的石柱。
那些石柱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十分壮观。昔家出事后,昔家祠堂被砸,而这片忠士冢却无人敢动,并不是因为害怕鬼魂寻来,而是因为当今皇上明白,这里面虽然没有埋葬尸骨,但却埋着民心,民心一旦被动,天紫江山便难安稳。
经过忠士冢便到了昔家祠堂,青灰石头堆砌的祠堂虽被打砸、引火焚烧,却仍就伫立,只是有些破旧荒芜。
小玲翻身下了马,径直走进祠堂里去,当年被引火焚烧之后,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曾经摆放列祖列宗排位的地方只剩下残垣断壁。
虽没有昔位陈列,昔小玲仍怀着一颗敬畏之心,跪在地上,对着残垣断壁三叩首。
起身后,小玲开始寻找机关所在,她原以为机关会设在摆放昔位的石头台案上,可走近去看,上面光滑的没有任何凸凹,也没有任何花纹。
祠堂很小,不一会小玲就转了个遍,仍没有寻到任何像机关开关的东西。究竟会在哪里呢?
耳边战鼓声不断,小玲却没有被扰乱心境,盘腿席地在肃穆的祠堂内坐了下来。父王和母妃当年并没有料到她被扣在皇宫内就不会在回来了,所以,只是将守城机关一事提了一提,并没有详述。
这让小玲难断机关的位置,但她总觉得,父王每年都会带她来祠堂祭拜,一定在只言片语中留有线索。
小玲闭目回想曾经的的场景,以及父王所说的话。太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印象最深的是进宫祝寿的前一年,父王带她来此祭拜列祖列宗。
不知是因为皇上的施压,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那一日父王的心情低落,帮她点燃祭拜的三炷香后,看着她对着昔位叩首。感慨的说道:“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当初为何会如此想不开,让自己被功名、权势所累呢。”
她当时还不懂父王话中的意思,跪拜后起身,仰脸问道:“功名和权势是好东西,为什么父王会被他们所累呢?”
父王轻抚她的发顶,说道:“你还小,还不懂,人一旦踏入朝堂,再想走出去,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她天真的回道:“怎么会难呢?父王只要和皇伯奏明情况,皇伯一定会奏准的。”
父王嘴角勾起了笑,抚了抚她没有说话。今日回想起那时父王的表情,那笑意中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和苦涩,只是当时她不懂。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父王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刻有列祖列宗姓名的石墙上,表情中有笃定的神色。她骤然抬眸,难不成,守城的机关在那石墙上?
霍然起身,抬步便向祠堂外走进去,在祠堂的大门和堂门中间的青石路上,立着一整块石头削成的石墙。墙的两面刻着昔家列祖列宗的姓名。
那石墙的材质极硬,小玲记得她的一位叔父死后,一个工匠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叔父的名字刻到那面墙上去。也正是因为它极硬的材质,才没有被毁坏祠堂的那些人砍砸坏,一场大火也只是将它烧的漆黑,此时依然伫立在那里。
可这石墙高足有一个半人,宽有两丈,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人名,到底哪里才是机关所在呢?
小玲心中懊恼,为何自己早些时候不来寻找机关,偏到如此紧急时刻才想起这件事情来。
心中虽懊恼不已,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寻找线索。
小玲仰着头,挨个行看上面的字,将人名一个个的读了出来,但仰头久了脖颈会酸,她低下头轻摇一下脖颈,想缓解一下那酸痛感,就在她这一低头之间,视线一扫,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她不顾酸痛的脖颈,忙仰头向上看去。
唇角一下勾勒起来,眼中有流光滑过,原来是这样。
要不是方才视线一花,小玲可能不知道多久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原来可在第一行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便是:万物之源皆有根本,生死关头返璞归真。
原来这句话不仅指的是机关的所在之处,还是启动机关的密语。
小玲忽的想起父王曾说过,朝音城历经百年、由昔家的十六代祖辈修建而成,之所以如此耗费时间,恐怕多数都用在修建守城机关上了。
照此说来,这启动的机关就藏在了这十六位参与修建机关的先辈名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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