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鞘
听漠秦说的头头是道,黎墨武暂且放下些担忧。
正当两人说着,黎漠秦只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迅速袭来,他警戒心极高,那东西没等靠近,他剑已经出鞘,一个侧身,用箭挡住了背后那个东西。剑和那东西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稳定后,他回眸去看,看见自己所挡住的,是黎漠厉手中的软剑。
黎墨武见反应如此迅速,将软剑收了回来,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原来是黎墨武再试他的身手,见他如此机警,起码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能反应过来,黎墨武也就放下心来。
漠秦见到黎墨武赞赏的点头,面露喜色的说道:“七哥,怎么样?我合格了吗?”
没等黎墨武开口,漠秦就感觉到身后又有什么东西迅速向他的背部袭来,侧身抽剑相抵,此次的速度比上次还要快,他以为又是黎墨武在测试他的昔敏和反应速度,开口刚要说什么,却发现他剑抵住的不是七哥的软剑,而是粗粗的马鞭。
他沿着马鞭看去,抽他的人竟然是身后的沫乔,嘿!还真是反了她呢,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抽他!
他这个想法刚在脑子中形成,还没定说出口的时候,就看到沫乔焦急的神情,对着他一直在比划着什么,可他却一点也看不懂。
小玲正凝神在听黎墨武和漠秦的对话,并没有注意一旁沫乔的状况,直到她用马鞭抽黎漠秦,她才诧异的看过去,就见这小姑娘一脸惊慌和着急,手一直在比划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漠秦看不懂她的手语,一脸摸不着头绪的神情:“怎么了?”
沫乔看见漠秦脸上疑惑的表情,心中都快急冒火了,最后没办法,一直重复着做出用手捂住鼻口的动作,只求他能明白一点。
可黎漠秦仍旧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而一旁的黎墨武见到这个动作,眉心微蹙,寒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有毒气?”
他这句话提醒了小玲,小玲也觉得沫乔的这个动作可能是这个意思,忙将她的手抓起,放在自己的喉咙上,让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问道:“这林子中有毒气?”
沫乔闻此,连不迭的点头。
一瞬间,气氛冷凝,黎墨武反应最为迅速,沉声下令:“众将听令,全部掩住口鼻。”
黎墨武用余光看到沫乔伸出手一直在向下摆,同时翻身下马,黎墨武就明白了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又补充下令,道:“趴下!俯身前进。”
说完,自己也跃下了马,顺手将还坐在马上的小玲扯了下来,按扑在地上。
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反应慢没有趴在的士兵面色变得惨白,开始咳嗽了起来,那咳声十分厉害,像是将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只咳嗦了两声,那咳声又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口鼻喷血,轰然倒下。
这变故来的太快了,若不是沫乔提前提醒,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么趴着也不是个办法,小玲让沫乔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处,问道:“这是什么毒?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既然她能提前察觉到毒气,小玲便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能知道破解的办法。
就在小玲问话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原本还清明的空气,此刻渐渐凝结成一层淡淡的白色薄雾。这样的天气里怎么会起雾,小玲清楚的明白,这是毒气越积越多,凝在一起形成了雾状。
沫乔闻言,在身前的雪地上写下一个字。小玲凝神去看,诧异的说道:“火?”
沫乔点头,继续写道:佛手参、鸡骨草、青箱子混在一起可解此毒气,但是荒郊野外,无处寻这三样东西,所以只能用火,这毒气遇火便燃。
小玲看罢后,转述给黎墨武,“可以用火燃这些气体。”
黎墨武侧眸,看了一眼沫乔,从衣袖里掏出火石。可周边全是积雪,要想燃火,谈何容易。
小玲的视线亦在寻找可点燃的东西,林中的积雪将草木覆盖在下面,很难寻找到引柴。
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颗斜歪着的枯树,只能去点燃它。可众人趴下的地方,距离那棵枯树有一段距离,若人爬过去,只怕上面的毒气越积越厚压了下来,下面趴着的人必死无疑。
黎墨武的眸光闪了闪,抓起火石便要起身跃去,不料,黎漠秦的动作竟然先他一步,已经起身了,却没想到,他整个人的身体还没有抬起,就被后面的沫乔扯住了后腿,又生生的跌落回地面。
漠秦恼怒,回头喝道:“你扯我干什么!”
可沫乔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他将漠秦扯下后,便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方帕。将酒水倒在帕子上浸湿,拿起帕子做了一个捂住鼻口的动作,然后递给了黎漠秦。
漠秦这回看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接过手帕掩住了口鼻,便跃身向那颗枯树的方向跑去。
黎墨武见状,从怀中也掏出酒壶,小玲忙从袖中拿出一块方帕递了过去,他学着沫乔的动作,用酒将手帕浸湿后捂住了口鼻,也跑去枯树那里,去帮黎漠秦。
不知道黎墨武和漠秦用了什么办法,不一会那颗枯树就被引燃了。小玲好奇的抬头去看,黎墨武正往回奔来,见到小玲抬起脑袋,瞳孔猛缩,厉声喝道:“趴下!”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猛的向着她的方向扑来,小玲只感觉自己的头一下被什么东西罩住,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
身体被黎墨武覆住,她仍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瞬间的热度,几乎能将人烤化了一般。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却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小玲感觉到罩在自己头上的东西移开了,她慢慢的抬起了头,空气中有气体燃烧后的异样气味,还掺有什么烧焦了的味道。
众人都匍匐在地,小玲见空中那些白雾样子的毒气已经没有了,忙坐起身来,去看身边的黎墨武。
黎墨武面朝下的扑在了她的身边,千钧一发之际用他的貂裘披风将娇小纤瘦的她罩的密不透风,连火狐披风都没有烧掉一根绒毛,而他身上披着的貂裘已经被烧得半秃,斑驳而狼狈。
小玲见他没有动,担心的拉起他的胳膊,呼唤着:“黎墨武,黎墨武,你没事吧?”
黎墨武低咳了一声,咳出方才呛住的气体,“我没事。”说完,慢慢的支起了身坐了起来。双手捧住小玲的脸颊,仔仔细细的检查,然后绽开了笑颜:“你也没事,真好。”
他起身,不先查看自己的是否受伤,反而先挂念着她的安危。小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她曾有过,那日在朝音城的城楼上,他将她拥在怀里的那一瞬,这样的感觉腾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只是今日比那一日,感觉更强烈。她没有忘记黎墨武飞扑过来的坚定眉眼,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时间供他迟疑和选择,那千钧一发之际,是最本能的反应,他不将自己护好,反而将她紧紧的罩在了身下。
见多了尔虞我诈,历经阴谋诡计,她从幼时那个无忧无路的孩童,变成现在这个用狠绝、诡诈、心机来武装自己的模样。时间太久,见识的太多,慢慢的她已经忘了世界上还有人心这种东西。
自从父王和母妃不在后,她就不再相信有人能无条件、无所求的对待自己。她坚信,所有人接近自己,示好自己都是有目的的,或是为了她的美色、或是为了她身上的昔家血脉,或是为了‘桓郡主’这个头衔,或是为了财富和权势。
渐渐的她也用这样的标准来对待别人,善于权术、精于算计,为了达到目的,她愿意用她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身体去进行交换。
因为她知道,她能用来和别人交换的砝码甚少,身体不过是存活于世的载体,何须在意。她只要精神是自由的、心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就足够了。
所以,她将诸多东西看的极淡,是她刻意看淡,因为不想自己在乎的太多,将唯一一个完整属于她的这颗心分给他人。
然而今天,她看见了黎墨武在那一瞬的真性情,没有巧舌如簧的言语说辞,没有虚情假意的利弊算计。是发自本能的要保护她,保护她这个没有亲情也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如果他没有将这种保护欲融入骨血之中,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怎么会先去顾及她,而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呢。
小玲眉眼晃动,伸手覆上黎墨武捧住自己脸颊的双手,神情中有叹息、感动、困惑,轻轻的说道:“你把我罩的那么严,我怎么会有事。”
另一边的黎漠秦也慢慢的直起身来,和黎墨武比起来,他更狼狈一些,因为身上没有披披风,竹绿色的戎装被燎成了黑色,头发也有一处烧焦的,他嘶嘶哈哈的抽着气,去吹手背上面被火灼伤的皮肤。
身边的沫乔也一咕噜的爬了起来,神情讶异的看着他,竟然‘啊呀啊呀’的说出了声,声音很好听,只是辨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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