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望眼欲穿
中午饭将就着吃了一点，子言干脆也不午睡了，将几样野菜分类淘洗干净散开将水晾干准备腌菜。
莫云钦前两次出去带了一些家什，柴米油盐也算是备齐了，子言想腌一些咸菜，也无非就是用点盐，因此也算不上难做。
将晾干的菜依次用开水微微烫一下，荠菜和苋菜放在一旁晾着，油白菜则需要趁烫放进瓦盆里捂起来。随后再抓把白面用开水打混浇在上面捂一晚上就可以了。
闲下来再坐下来慢慢将荠菜苋菜切成寸长的段，放上野葱野蒜，适量的盐在簸箕里细细的搓揉，剩下就只需要晾晒了。
一边忙乎一边不时侧目照看两个孩子 ，晓禾带着陶陶在门口捉虫子，说是留着喂鸡。
转眼功夫，身后便传来了淘淘的声音，一回头便看见他手中捧着一只小鸡的尸体:“娘，小鸡死了一只！”陶陶很郁闷，自己这几天抓了那么多虫子给它们，又没饿着，怎么就死了呢？
子言的手还插在荠菜里自然不可能去接一只死鸡，细细的看了看，看见鸡屁股上那脏兮兮的一片心里明白了几分，对着门口的丫头招招手:“晓禾，过来。”
晓禾放弃了快要到手的蚂蚱，小步到了屋檐下，小脸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怯生生的看了子言一眼迅速低下头。
子言见状一声叹息，小丫头太早熟，怎么都亲近不起来，放软声音问道:“这几天是不是喂冷水给小鸡了？”看那只死掉的屁股上脏兮兮的应该是痢疾了。
晓禾有些不解，听见她问却也知道大概是因为喝了冷水小鸡才会死掉，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这么热冷水也不冷了啊？”
是不冷，可是对于乳毛未褪的小鸡仔就不行了，记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种小东西养的特别精细，换毛前连露气都不敢沾。
“这不是冷热的问题，冷水里面有杂质，小鸡太小了没有抵抗力，以后记得晾点开水喂，等大一些就好了。你们也不要喝冷水，不然拉肚子就难受了，知道了吗？”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晓禾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以前在老宅帮祖母喂鸡都是这样喂的，也没有见死掉，换了地方就这么娇气？
子言扭过头继续忙活，半天才记起来，补充了一句道:“晓禾，你带陶陶找个偏一点的地方去将小鸡扔了回来休息，太阳越来越大了，小心中暑。”
两小的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出了门。
带子言忙完，晓禾带着淘淘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拿着一根棍子画着玩。子言见状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与他们凑到一处道:“娘教你们数数写字好不好？”
晓禾对写字没有什么概念，倒是对数数兴致很高，而淘淘，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乖宝宝，无论子言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地面石子太多，写字效果并不明显，子言将之前换下来的旧草席铺在屋子中间，娘仨滚在一处开始数手指头。
“一，二，三……”
两个孩子有模有样的跟着她学。
念着念着，晓禾突然抬头看着她道：“娘，爹打猎应该快回来了吧！”村里人进山都不会走太远，自家爹爹昨日一大早就进山，怎么也该回来了。想着爹爹回来会带很多猎物，有很多肉，晓禾突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子言闻言声音一顿，而后轻声答道：“应该快了。”昨日就走的，也不知道能走多远，会不会有危险。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担忧，可惜她还不自知 。
陶陶闻声仰着脸看着她，奶声奶气的问道：“娘，爹回来我们是不是就有肉吃了？”那小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子言忍不住搂过他，对着他的小脸就是吧唧的一口，惹得他乐呵呵的傻笑。而后亲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子问道：“陶陶想吃肉了？”
陶陶卖萌的顺势在她的怀里蹭啊蹭，蹭啊蹭，而后噘嘴道：“有点，不过姐姐说肉可以省着卖钱换粮食。”
子言手一顿，伸手将晓禾也揽了过来，而后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相似在保证一般说道：“以后娘和爹爹会努力的，晓禾和陶陶想吃多少肉的可以，娘会努力挣钱，给晓禾陶陶买新衣服，供陶陶上学……”晓禾咧嘴笑笑，而后窝在她的怀里听她在那里唠叨，脑子里忍不住出现了她所说的画面，想着想着就湿了眼眶，而后泪流满面。她若是自己的亲娘多好，可是她不是，自己的娘不要她和淘淘了，这个娘再好都不是亲的，以后要是有了弟弟妹妹，她肯定不会再对自己和淘淘好了。
穷人的孩子懂事的早，她什么都懂，所以才有此刻的泪流满面。
晚上，子言睡的极不踏实 迷迷糊糊的又开始做梦，梦里面有好多的血，好像是自己的血，真实的都能感觉到疼。而后脚下一空就好像从悬崖上落了下去，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她想回应，可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梦醒时分，满头大汗，猛然间坐起身，心里揪扯着疼，头也疼的要命，呼吸了几息，这才发现天还没有亮，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摸索着去了床那一头，将淘淘搂在怀里，这才安慰了许多，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
早上，因着夜间的那个梦，莫子言心中一直不安，连带着早饭也是随意的熬了粥喝了两口。晓禾和淘淘被她脸上的愁容所感染，也没有了往日的好胃口。
吃了饭，再没有旁的心思去做别的，干脆哪也不去了，蹲在院子里教晓禾与陶陶写写画画。
两个孩子很快便投入到作画的激情中去，用棍子在泥地上画着小鸭子，只有她一直心不在焉，不时的朝门口张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就到了正午了，莫子言依旧没有等到莫云钦的人影，心中也就越发的忐忑。她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到，不过几日，这个男人已经开始牵动她的心，让她为其牵肠挂肚了。
今日已是第三日，就是走的再远也该回来了，再说走的时候自己给他准备的干粮也不多，顶多两日的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进了深山，那里面有没有猛兽，突然就想起来上次遇见的那两条蛇，整颗心不由自主的开始砰砰乱跳，头上很快就是一层密密匝匝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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