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抛头露面
“祖父，我昨天去二婶那边回来忘记跟您说了，二婶真是厉害，连写诗弹琴都会完全不逊书院里的夫子。可惜二叔看的太紧，不然二婶做个女夫子也绰绰有余。”
莫宵回过神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笑骂道:“说什么混话呢？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去教学的，那还不得被人诟病抬不起头来。”末了看了一眼揉着额头龇牙咧嘴的莫谌年道:“你二叔是护着她，但是她身子也是真的不好，若是对你学问有帮助你再过去，平日不要总是往那边跑。”其实他心里半点不认为，这个半路买来的儿媳妇能有本事教导自己孙子，或许是能干，做饭过日子都不差，可怎么能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夫子相提并论。
“祖父，二婶是得了啥病？你们都说她身体不好，我看她也是不太对，太阳一斜就打哆嗦，烤着火都不抵事。”
心里被外面的事情烦着，莫宵也巴不得有人与他说话能转移注意力，否则有些话根本就不会给莫谌年这个毛头小子说。回头看了一眼正靠在椅子上抹泪的庞氏:“问你祖母，她知道的比我清楚。”
看着孙子询问的眼神，庞氏掏出帕子把眼角擦了擦才开口道:“你大半年没有回来自然是不知道，这半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晓荷那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二婶说了她几句她就动了手。阿言估计没有料到她会有那样的动作，一下子从屋外摔了过去，后腰抵在门槛上，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刚刚出月子上一回去河边洗东西又被姜家那个冤孽推进了河里。女人最怕的就是受冷，尤其是小月子的女人，大概身体从那时候就一日差过一日。
年前你三叔把房子抵给了赌坊，你二叔去州城走动，却不想半路遇见了强盗，你二婶替他挡了一刀，整个一冬天就没安生过。可怜她被大人卖了，又是个多灾多难的，看着你二叔护她，实际日子也不好过，若是再不护着她，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莫谌年被她这一连串的说法惊住了，眨了眨眼睛半响才开口:“二婶替二叔挡刀？她不怕疼么？”
“谁知道呢，一般人哪来的这样的勇气，想是把你二叔真正放在心上了。我跟你祖父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求儿孙都平平安安的。”
“姜家，是二叔他们隔壁那个吗？二婶那么好的人，姜家那丫头是脑子有病吧？”
这回庞氏还没有开口陶陶接话了:“就是那个，姐姐推到娘那次也是因为她，她说我娘是只不会下单的鸡……”
“陶陶，不许胡说。”庞氏喝了一声，有些心惊的朝外面看看，两个儿媳此刻在厨房忙活，应该没有听见才是。
陶陶嘴一撇，而后迈着小短腿出了屋:“娘说今天要做好吃的，我不跟你们玩了。”
庞氏本来看他一副要哭的架势正准备哄他，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哭笑不得。
莫谌年从陶陶的话里听明白了，姜家姑娘这是对二叔起了心思，不然也不会说这样恶毒的话，只是这样的姑娘也太恶毒了。
陶陶与莫谌年在一旁卖萌打岔，刚才的不快很快被大家抛在了脑后。
屋外，莫云钦抓着莫云临的衣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带着那女人抓紧滚，还有，忘记你刚才看见的，再有下次，我就抠了你眼睛。”说完将人扔在地上转身进了院子。莫云钦这回真是起了火，这就是他的弟弟，看自己嫂子也能看直了眼的弟弟。
“云临，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没弄清楚他们是不是与醉香居有来往呢。”林氏颤颤巍巍的扶起莫云临，嘴里不甘心的抱怨着。
莫云临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让我往家送银子，原来又是有别的目的。”
“你这个死鬼男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有目的，我送钱还送错了不成，若不是你没出息被逐出家门，我们林家怎么会指指点点，还得想办法攀上醉香居，你去还是不去？”
莫云临干脆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扭头瞪了她一眼:“你是觉得我被修理的不够，想让老二直接给我弄死是吧？”
林氏悻悻的闭嘴，而后眼珠子一转道:“不去就不去，真是烦死了，你爱在地上坐就坐着吧，我转转再回去。”话毕，帕子一挥，扭着腰就朝村子里面走去。
关上大门，没有人理会外面两人怎么折腾，炒了几样下酒的小菜，莫子言别出心裁的又准备了火锅。用一只大铁锅吊了一锅的大骨头汤，另外炒了一盆子的酱，碾碎了花生，葱末，又让莫谌年跑了一趟去自家园子地里捋了一大把香菜过来。
找了一个废弃的大瓷盆，把院子里烧的通红的木炭铲了进去，又用铁架子支起来，这才将锅放进去。
莫子言最喜欢冬天这样吃，尤其是那种麻麻辣辣的感觉，会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是暖的。
围在桌子上的人看着一盆盆只切没炒的菜面面相觑，这是打算让一家老小生吃吗，凉调也不应该是这样吧？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豆腐块，豆腐丝，菠菜，猪肚，丸子……可惜没有一样是能动筷的。
“怎么都坐桌子上去了，相公，让爹娘大哥把板凳抬到火边上，咱们围着火涮着吃。”莫子言的手里是一条早上莫云柏去镇上买来的活鱼，都说不过初五不开市，可就算不开市集上也不缺卖菜的。一家子这才明白过来，只是看着火盆上放着的煮的翻滚着的汤锅有些无语，就算是骨头汤也是清汤寡水的，半点没有先前闻见的那股子香味，这样能多好吃，至于兴奋成那样？
莫子言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暗自好笑，突然才记起来最重要的火锅酱料根本没有抬出来，忙不迭的进了屋。
本来就是稀罕的吃法，加上麻辣的酱料味道实在是勾人，桌子上的菜被扫了个精光，连瓷盆里熬的汤都被几个男人匀着喝了个精光。赵氏一边收拾一边笑:“这手艺好就是好，连刷锅都省事。”一家子老老少少不客气的哄堂大笑，中午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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