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撕破脸
莫云钦难得的不在家里，院子里照旧燃着火，晓荷抬着小簸箕坐在一旁练习针线，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样子。陶陶也围着火坐着却是趴在一张简易的桌子上在描大字。
莫子言包着头巾，一身粗布短裙拿着一把小巧的锄头正在翻地，看样子已经干了一会了，身后已经翻了一小片。
赵氏一进门，晓荷和陶陶都起身打了招呼，而后又坐了回去各干各的，莫子言拍拍身上的泥进屋拎了两只小板凳出来。
“大嫂，坐这里，暖和。”
赵氏将篮子直接送进了厨房，这才就着凳子坐了下来:“这才几日，我瞧着两个孩子越来越有样子了。”
“过完十五我打算送陶陶到镇上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堂。”
赵氏有些发愣:“他才五岁，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呵呵，不早了，早点读书多读几年，才能有好底子，反正能供得起他。”
赵氏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平日里都没有见你干过这些粗活，今日怎么在地里折腾上了？”
“哪里就那么娇气，家里地少，年前都种了小麦，院子这边的地空着也是空着，我翻一块出来少种点番薯，桌子上也能多添点花样。”
赵氏这才想起来，分家的时候只分了两亩旱地和两亩沙地给莫云钦，至于田却是一块都没有。四亩地听起来不少，可是除了纳税还能余多少粮食，这家里大人小孩可是四个人，不比自家轻松。
“阿言你心灵手巧，不比我这个笨的，即便是不种地也饿不到，我听娘说，你之前做的那个豆皮很是值钱，与其捣腾这个，不如做那个来钱快。有了钱，顿顿大鱼大肉都不是没有可能。”
莫子言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只当家常闲聊，抿嘴笑道:“那玩意不值钱，不过是酒楼掌事与相公熟识才给了高价，得了银钱能解解家里的燃眉之急。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偶尔做点自己吃倒是可以，却是不打算再多做往出卖了。”
“你不做别人可以做啊！”
赵氏一急，酝酿了半天的话再也藏不住，瞬间脱口而出，末了自治失态，尴尬的笑了笑:“阿言，自打你进了门，大嫂可是拿你当亲妹子待的，嫂子若是没有难处也不会舔着脸皮跟你开这个口。谌年要交束修，要定亲，玉簪不小了，要准备嫁妆，一家子老老小小哪里都得使钱，公爹说要赎房子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房子赎了，家里一穷二白没有个进项，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莫子言这才明白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张张嘴半响才插上话:“嫂子说的极是，可是究竟是说晚了一步，那方子我年前就卖掉了，如今就是我自己也不能做了去卖，否则要吃官司的。”
话毕，赵氏一愣，满腔的热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泼的拔凉拔凉的。半响才回神，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子言:“你说你把方子卖了，卖了多少钱？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你怎么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外人，家里你来知会都不知会一声。”
陡然拔高的声音让莫子言忍不住怵眉，若不是看着平日还能过的去，她此刻就想起身走人。
“大嫂这话说的，人家对我和相公有恩，我把方子给人家也没有什么不妥，何况又不是白送，人家也是出了钱的。至于得了多少钱，大嫂，我记得我没进门的时候就分了家，我有多少钱没有必要跟大嫂一一细说吧？”
莫子言已经尽量放缓了语气，可即便如此赵氏也气的不清。来的路上她可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心花怒放的过来的，按着平日里相处的关系，料定莫子言定然不会开口拒绝。哪知倒是没有拒绝，却比拒绝更狠，开口就说把方子给卖掉了。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说的对，我们早就分过家了，可是二郎跟我们当家的怎么也是兄弟俩，两老的还没死呢，你就把线划的这么清，平日里看着温顺，实则比谁都狠。”
莫子言眉头拧在一处看着她:“大嫂这话什么意思？家里有难处谁不知道，难道我就没有出力么？方子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扔进河里水淌了也没有人能说我半个不字。那房子赎了是给我的吗？年前我就让相公送钱过去了，你扪心自问，那一百两银子你能出多少？”
莫子言可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要说好说话，她比谁都好说，可要是谁撂脸，她也绝对不会退让。
话越说越拧，一旁写字的陶陶和做针线的晓荷都将手中的事情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赵氏却是被莫子言这听起来软绵绵的话气狠了，猛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嘴里连连冷笑:“呵呵，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说的对极了，房子是我的，你出了钱我就得承你情，我可没跪着哭着求你送钱，哼！”话毕，扭头就朝院外走过去，连提过来的篮子都忘记了。
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回来的莫云钦，赵氏阴沉着脸，只装作没有看见气冲冲的就到了外面的路上。
莫云钦一早便去镇上买了些东西回来，今日破五，倒是不必过去吃饭了，可是自己这一家子几口人也不能委屈了不是？只是进门时看着面色不好的媳妇儿和刚才气冲冲出了门的大嫂，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阿言，这是怎么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屋子里，而后出来在火边烤了烤手，这才挨着莫子言坐了下来。
莫子言笑了笑，只是眼眶微红，笑的极其勉强:“无事，大嫂过来要做豆皮的方子。”只一句话，其他只字未提，可是莫云钦却是全明白了。
方子给了醉香楼，那一成的股就是骆清河给的利，等于就把两家绑在了一条船上，那么方子除了醉香楼就不能再出现在任何人手里。赵氏过来要方子，无论是要做什么方子都不可能给了她。
“她那个人惯喜欢小便宜，计较滴滴点点，甭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
“大伯娘说不稀罕我们送过去的银子。”正在飞针走线的莫晓荷突然开了口。
莫子言一怔，厉声道:“晓荷，不许插嘴！”
莫晓荷把头低的都快掉到了簸箕里，她自个今年也九岁了，大伯娘都开始给玉簪准备嫁妆了，自己又还需要几年，还有陶陶，说好要供他去学堂的，家里也一样处处要花银子，凭什么要把银子送去那边。偏偏大伯娘半点不领情，那房子又不是自己家的，有和没有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接祖父祖母这边来住。
莫云钦算是把方才的事情摸透了，他那个大嫂过来讨方子未成怕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偏偏自个媳妇还藏着掖着不想让自己知道。心中一股子火顿时就起来了，猛然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相公，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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