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驸马
出了这档子事情,家里乱做一团,哪里还有心情顾其他的,之前商量好要给莫谌年说亲事也不了了之,少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就回了县城书院。
这一天是元宵节,晚上城里会放花灯,县城里自然是人山人海。莫谌年十六就开课了,莫子言想带两个孩子看花灯,于是扯来扯去莫云钦又去了一趟那边将牛牵回来,一家子加上莫谌年全部坐着牛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陶陶跟莫晓荷今日格外高兴,他们去县城的次数不多,何况今天他们又得了好东西,莫子言一人送了一个挎包给两个孩子。陶陶的是湛蓝色的,正面绣了只大耳朵老鼠,莫晓荷的是鹅黄色,上面绣着一个可爱的女娃娃,边上还用粉色的布做了朵卷花,当真是独一无二的包包了。一旁的莫谌年一脸的愤恨看着嘚瑟的堂弟堂妹,而后满脸的委屈。
“二婶,你偏心,他们两个有我没有。”自从上次吵架之后两家来往便少了,尽管他三番五次想溜过去窜门,但是看着自己娘那阴郁的脸也只能打消了念头。
莫子言心情不错,伸手学着莫云钦在他额头上一弹:“我哪里偏心了,你又不是我生的。”
“他们两个也不是你生的。”莫谌年装腔作势的捂着头控诉的看着她,一句话惊的两个孩子心里的兴奋劲顿时无影无踪。
“他们是你二叔生的,你是吗?”莫子言不客气的剜了他一眼,亲疏立见分晓。
“莫谌年,滚出来赶车。”话真多。
到了县城,莫谌年先去了书院报道,莫云钦嘱咐了莫子言半天,而后才提着东西去了镖局,他得去找林四海帮忙跟赌坊周旋,探听一下底细。
林四海的女儿如愿以偿的嫁到了京城,镖局里因为过年,走镖的都回去了,就只剩下他和几个无家可归的人。莫云钦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从上回碰面到现在都再也没有联系过。
“哈哈,今儿真是好日子,你居然舍得来看我了,你媳妇呢?怎么没带来让兄弟们见见。”还是老样子,见面就是一个热情的熊抱,不出意外的被莫云钦躲开,然后林四海就用力的拍拍他的胳膊。
“媳妇么,当然是藏在家里给自己看,怎么能带出来给大家看,又不是猴子。”
一番话,几个男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天渐渐黑了下来,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各式的花灯照亮了整街道。
莫子言带着孩子在街上寻了一处面馆歇了歇脚,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往前逛,晚上护城河上放花灯,老老少少都在往那里挤,莫子言紧紧的拽着莫晓荷和陶陶的手,生怕冲散了。
走着走着,脚步突然不听自己大脑使唤,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知不觉松开两个孩子的手朝一旁的街道上走去。
两个孩子只感觉手一松瞬间就被集散了,莫晓荷急的大叫:“娘,娘,陶陶。”
“姐姐,姐姐,我在这里。”陶陶这么个小豆丁在人群里根本不够看,随着人挤来推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索性也不起来,就蹲在原地喊叫:“娘,姐姐……”
莫晓荷浑身冒汗的扒开人群才看见他,只是莫子言却没有了踪影。
“娘呢?”
陶陶摇了摇头,他也不晓得。
“娘被挤丢了,姐姐怎么办?”陶陶嘴一撇,立时就哭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跟娘说想看花灯让娘带他来县城了。
“我们不看灯了,我们去找爹。”
莫云钦说了要去林家镖局,莫晓荷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打听还是能打听的到的。
莫子言就如同魔怔了一般,完全忘记了她手上先前还牵着两个孩子,就那样懵懵懂懂的往前走,似乎无形之中有双手拉着她,告诉她一定要去。
醉香居里,骆清河刚刚看完账册正打算小睡一会,一道红影便闪进了屋。
“三叔,可有看见大哥?”
骆清河惊讶的看着他:“阿寻,怎么这时候了还不休息?”
骆千寻没好气的答道:“我倒是想休息,可是大哥不见了,房门一直关着,我还以为他睡了,哪知道屋子里根本没有人。他身体那么差,能去哪?”
千痕能去哪,当然是护城河畔。京城正月十五的时候也会放花灯,年年这个时候他就会将文言偷偷带出宫,然后在河畔点花灯。他躺了这么久,最近几日终于有了些精神,屋子里待不住,便想着出门看看。只是街上的人比肩接踵,他又不喜欢与人拥挤,便尽量捡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最后。
莫子言站在路中间就怔怔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脑子里瞬间炸开,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喃喃说道:“驸马?”
两个极其轻微的字如晴天霹雳在骆千痕耳边炸响,而后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身粗布罗裙的女子。
“阿言?”面前不是失踪已久的文言又是谁?骆千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他也是不忘记年前那惊鸿一瞥,所以才坚持不回京,为的就是寻机会弄个明白,没想到,再度重相逢,她居然真的是文言。
莫子言闻声如梦初醒,脸一白连连后退:“公子,你认错人了。”
话毕,扭头就要走,可是心中的那份不舍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从小到大的滴滴点点如潮水般涌来上来。一瞬间,脑袋突突的疼,如同快要炸开一般,踉跄几步,眼睛一花便朝后倒去。
骆千痕看着面前向后倒去的身影,急忙伸手上前。可惜慢了一步,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焦急的搂住了她:“阿言,阿言,你怎么了?”
话毕,一把抱起莫子言,带着两个孩子匆匆往回春堂赶去。
骆千痕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怔怔的看着那男子抱着他的文言消失在他眼前,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那个人他认识,年前他看到的就是他,莫镖师他的阿言已经嫁人了,他来晚了。
天已经很晚了,赏灯的人渐渐都散去,骆千痕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那只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仿佛一座雕像。只是形单影只,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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