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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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天地间这场激烈的比斗，漂浮在娲皇天外的八景宫就显得清冷了许多。
除了几个整理仓库的童子外，整个八景宫仿佛被消音了一般安静，就连经常坐在丹炉前烧火的年轻人也熄了炉火坐到一旁看书去了。
反倒是宫门口比起平日有些特别。
三个原本放在静室的蒲团被拿到了外面，四柄古朴无华的利剑倒悬在空中，剑的下方横卧着一个赤脚散发的少年，他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青色剑气，原本屁股下的蒲团不知何时被踹飞了出去。
而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天生的一脸正气。
每当那少年的蒲团飞出一定范围之后，他总是会不动声色的让蒲团回到原来的位置。
最左边的是一个老头，真正的有神仙的感觉。
苍首鹤发，过膝的白胡子将整张嘴巴都遮住了，一身纯白色的道袍好像漂浮着一般挂在双肩，遮住了衣服内澎湃的真气。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边闭着眼睛，就连呼吸都缓慢到好像停止了。
这样一个三人组就这么堵在八景宫宫殿的门口。
下方突然开启战斗，正派男虽然有些吃惊但却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周天星斗阵的再次出现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正派男并不认为自己的一众门人能够抵抗得住着天地杀阵而不被笼罩进去。
只是阐截二教这么多人，居然就只有多宝一个能够面对已经半残的太一不显败像，这让他大感失望。
虽然对自己这些不争气的门人有点生气，但毕竟都是自己三兄弟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受重伤。
他扭头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干咳了几声，抬头招过侍立在一旁的道童。
“清风，是不是烧火烧傻了，怎么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二老爷明显是饿了，还不去端点瓜果来。”那少年抢先说道，然后他一脸痞气的看着廊厩里的那头青牛：“当然，如果有牛肉就再来点牛肉。”
得，话到嘴边直接被噎了回去。
正派男见状只好传音给因为在昆仑闭关没赶上一起的大弟子，让她火速带上先天杏黄旗和丹药去救援自己门下的弟子。
只是下方形势陡变，本来还能相持的多宝在破开太阳星阵直接进逼太阴星阵之时，削弱版的周天星斗阵在强度上突然有了几何级的提升，不但阵内地水火风之力狂然大作，就连时间也开始加速流逝。
只一盏茶的功夫，修为稍弱的弟子已经全部筋疲力尽，头发也开始一根一根的由黑转白。
虽然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时间寿元本就是个模糊的概念。
但只要存在六道之中，没有超脱生老病死，就算是死灵都有可能因大限而烟消云散。
而除了这些明显的变化外，太一妖庭时期为了全面提升周天心斗大阵，疯狂屠戮人族累积的业力居然也化作红莲业火向着阵中诸人发起猛攻，顿时让众人应对的更加吃力。
“破阵吧，三弟。”正派男皱了皱眉，转过头望着少年说道。
当然，他是想以力破阵。
“别急，还有最后一阵，马上就好了。”少年眼皮都不抬，只管盯着手中的青色剑气。
“还等？！”正派男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八度，厉声说道：“再等你我弟子都要死在阵中了。”
但是少年一脸的满不在乎：“哪有这么容易死，你看多宝不还没有被逼到弃剑固守嘛。”
“你！”正派男怒视着少年，一时气结，吹着胡须抬手指着少年大喝道：“别忘了，多宝修行我也指点过他，他为人老实，没有你的命令会弃剑？！”
“该放弃的时候就应该直截了当的放弃，死守着我这把破剑又怎么能顿悟提升修为。”少年装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忿忿不平的说道：“我这个老师都放弃挑战周天星斗阵的机会来守女娲那个老女人了，多宝就该学学我这个师傅的样子。”
“学你个鬼啊！这些年那次你出去鬼混不是我替你教徒弟，这次叫你过来帮个忙你就推三堵四的。”正派男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女娲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大哥和我两个人要是能挡住女娲会去打扰你？不就是让你过来一起封锁娲皇宫嘛，你就非要亲自去试那个破阵？”
“哼。”少年自知理亏，也不再说话，只是晃着身体哼哼着。
“总之，现在大哥正全力施放太极图没空管你，你就要听我这个二哥的。”
然后，老头睁开眼，习惯性的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清风啊，赶紧给老爷端些瓜果来，睡了一觉嘴巴有点干。”
“……”正派男。
“……”少年。
“……瓜果就在您背后。”清风心说您真睡着了啊。
等老头吃过几个梨子吧唧了几下嘴巴满意的说道：“清风，你越来越有眼力劲了，过两天我让玄都写点道经注解给你。”
“不管怎么样，”正派男别过脸去，不再看着老头，说道：“要么你现在破阵，要么等等我大徒弟用七宝玉如意来破阵。”
“切，就你那个大徒弟，给他造化玉碟都破不了阵。”少年故作小觑地瞪了正派男一眼，暗地里却加强了青色剑气的力量和速度。
而身在下界的陆言自然不知道上面所发生的一切，自从醒来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多宝，比如周天星斗阵，比如太极符印。
神仙时代，这是一个真正的神仙时代。
自己早该想到了，阿努比斯是埃及传说中的死神，奈儿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级别，但和阿努比斯相关的自然也应该是神，再不济也是个半神。
只不过，这是哪个的神仙时代？
很不幸，陆言并不是很清楚各国的神仙体系，但这也正是他幸运的地方。
因为神话这种东西毕竟是人所著作的，一旦有了相关概念，就会形成一种潜意识，从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各国的神话都自成一个体系，目前流传的比较完整就是西方的天使体系，其他大多数神话体系都和埃及神话一样是口口相传，记载在相关地区的远古文字里。
而共和国的神话体系虽然完整，但是本地神仙加上接纳外来的神仙太多而造成派系林立，每两个版本之间，都会自相矛盾排除异己。
多宝正是洪荒封神体系的，关于这一段神仙时代，陆言能记得就只有只有三个人。
哪吒，妲己，姜子牙。
但如果在西游体系中，陆言除了取经四人组以外，当然还有观世音和那个满头大包的多宝。
很可惜，人家那个时候因为嘲笑几个秃子被对方殴打得满头大包所以只好被逼改名叫如来。
记得哪吒是因为早期版本的封神电视剧走的是武侠路线，所以武打场面最狠的那个小屁孩自然大放异彩，同时期的杨戬虽然也以武打场面火爆出名，但因为没有打到和哪吒一样连身体都换了那么狠而被改过了风头。
而之后版本的封神电视剧走的是琼瑶路线，自然是主打妲己和姜子牙的爱情动作片。
诶，好像哪里不对。
总的来说，陆言的洪荒神仙观是混乱的。
还好这方天地的世界线也因为外来者的侵入出现了偏差。
比如，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周天星斗阵最终还是破了，只不过既不是破在多宝手里，也不是破在三清手里，更不是破在玉清大弟子手里，她只赶得上救治活下来的二教弟子。
因为化身大阵的太一力竭了。
油尽灯枯，大阵不攻自破。
虽然他在最后得到一个亲人的帮助，使得太阴星阵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但这也不过是加速他自己的衰败，同时太一不想自己仅剩的亲人直接暴露在世人眼光之下，为了背负妖族的业力而道消命陨。
“天道不公，太一不服！”太一猛然瞪大了眼睛，朝着天空歇里斯底的吼道，冲天的怨气此刻终于爆发，在场所有活着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一个人走向前去。
“啪！”一个巨大的巴掌止住了太一癫狂的怒吼。
“那人族呢！”在救下最后一个还有气息的同门之后，女子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着太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三师伯念你是个骄傲的战士，才自降实力与你一战，好让你安心上路，可你居然连杀我二教同门百余人，毫无怜悯悔过之心。”
“你，该死！”
“人族？一群不过是我妖族圣人创造出来的玩偶，我妖族的家畜也配和我谈因果？”太一此刻才真正露出自己身为妖族的獠牙，冷冷地笑道，“敢向孤挥剑的都要抱有死的觉悟。”
“那你准备好死了吗。”女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不怕吗？”
太一忽然将头顶的古钟消去，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一旁，然后一步一步顶着女子的剑尖走向前去，“天地间能杀死孤的人很多，想孤死的人更多，但他们不敢动手，为什么？孤毕竟曾经是天帝之一，他们怕沾因果，他们怕……”
剑光闪过，热血飞起。
太一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巨大的伤口，缓缓的倒了下去。
魂魄飞到半空中直接被一条蛇尾缠住，在太一惊恐的眼神中将他碾得魂飞魄散。
命运之轮开始运转。
“陆言，在你重生我要告诉你最后一句话，”陆言突然被一股巨力推向大地上一具毫不起眼的尸体，在他再次昏迷之前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很多废物都喜欢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好像看多了这种戏码能让他们强起来一样，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变成了废物。如果你不能做到像那个女人一样，那你就注定会万劫不复，因为你一开始就和我女娲结下了不灭的因果。”
隔着千万里，陆言听到了女子迎着罡风说的话。
“如果东皇转世，记得来找我，记住，我是玉清大弟子，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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