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是那个常客
敲定了殷老太的事，殷婉婷却又想起了二嫂子手里的地契，今日下午方青还来找过她，说是二嫂子又来找他闹，说要将孙怡手里的地契讨回去。
先头殷婉婷托他去查孙怡的事，要弄清楚孙怡为何拿地契，却顺藤摸瓜的将孙怡爹去世这一事给牵扯了出来，今日忙着商定殷老太的去留，是以她又托方青去查了。
与此同时，李东升也在为着孙武被杀一案，有些焦头烂额。
他走访了柳巷的几户与他邻近的人家，得到的回复都是不太如意的。大多人对孙武本人的评价并不高。
“孙武？这个人啊，就是个泼皮！整日游手好闲的，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孙武隔壁的婶子一面赶着鸡，一面说着，“上次！还臭不要脸的来把我家的鸡给偷了！”
那婶子说起这事，仍是忿忿不平，用力一关，便将鸡笼的门给打上了。
她家婆婆正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听得她这话，忙啊了一声，似乎没听清楚：“什么？什么鸡？你在说什么？”
那婶子还没将孙武偷了自家鸡的事告诉她婆婆，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呢！我说那个孙武，整日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哦……”她家婆婆这才听得明白，望了望李东升与第一仁，便道，“这孙武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这耳朵虽是不大好用了，但以前啊，老听着他打他们家女儿，就是孙怡。”
她家婆婆说着，连忙问道：“哦对啦，他家那个孙怡呢？我有好久没见着她啦。”
孙怡自从进了贺府，便再未想过回来了。是以老婆婆也是很久不曾见着她的了。
李东升摸了摸鼻子，咳了两声便道：“她啊，进了大户人家做丫头，现金日子还算不错。”
老婆婆便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欣慰：“哎呀，那便好，那便好。我还真担心孙武那个混蛋为了还他的赌债，将孙怡卖进窑子里去了呢……”
第一仁本是木楞楞地在记下老婆婆说的话，此时听得这句“卖进窑子里去”，蓦地抬起头来，望向了他师父：“那醉香楼便是……”
第一仁这才明白过来这醉香楼是个什么场所。
李东升啧了一声，指了指第一仁手中的纸，便要他少说话，继续写了。
李东升便问老婆婆：“那个孙武去赌场吗？”
老婆婆尚未回答，那婶子便忽地一转头，骂道：“那可不是嘛！这泼皮，游手好闲，一得空了，便往赌场里钻！迟早啊，要输得个倾家荡产地！”
李东升哦了一声，摸着下巴，沉思着，却嘿地笑了一声：“不过男人么，爱赌，也是常有的事。”他李东升就是爱赌，又嗜酒，他觉得倒没什么，只是女人家的受不了。他前一个媳妇儿，便是这么跑了的。
那婶子果然白眼一翻，啐道：“正常？正常个屁！您那赌是有本事有那闲钱赌，他？他有个屁！除了女儿，一无所有咯！”
李东升见这婶子说话好笑，连连点头：“嗯，改日，该领你去找我那婆娘好好说说这理儿。”然而前提还是能找得到她了。
李东升便又问道：“嫂子，你知道这孙武常去那家赌场吗？”
那婶子正晾着衣服，回身一乐：“我还能不知道？——那混蛋，常拉着我男人去赌，现下闹得我男人也成日里往赌场钻了。”她说着，打了两下衣服，叹了两声：“哎呀，所以说这孙武，死了也好……”
李东升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他与第一仁赶忙去了那家赌场调查。这孙武果然是赌场的常客，一个月里至少有二十天，都是呆在赌场里头的。
而这剩下的十天么，却是因为欠了债不敢出现了。
孙武死时，还欠着赌场一些人的债的。
第一仁拉过李东升，小声问他：“师父，你觉得会不会是仇杀？因为孙武欠了债，而债主要不着钱，所以……”第一仁以手为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李东升摸了摸胡子，这种可能其实他早就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孙武是一刀毙命的，凶手很明显是奔着他死去的。而赌场么，说破天还不是为了点钱，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妄动杀机。
不过第一仁初出茅庐，缺乏经验，李东升自然也不想打击他的信心，便点了点头：“你可以去查查他的债主。”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现在很奇怪。”
第一仁一愣，“什么？”
“孙武既没有个正当的职业，又没有稳定的收入，那么他……”李东升蹙起了眉头，“他凭什么能在赌场玩这么久？”
这事第一仁也有些犯糊涂。他皱着眉头，想了一种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他手气好，然后一直赢着，所以……”
“那不可能。”李东升呵呵一笑，这次是直接否定了第一仁的猜想。
他李东升在这赌场，少说也是混迹了快二十年的老人了，赌场里的那些个猫腻，他能不清楚？
正想着，迎面便见着一个青袍少年正摇着骰子，大声叫着：“来来来，小爷这次猜小了！”
赌桌前的一群人便起哄道：“我也猜小！我跟着方状师选！”
李东升一扬眉，摸了摸胡子，喃喃道：“方青……”
第一仁自然也是瞧着了的，低声说道：“师父，是那个常客……”
李东升呵呵一笑，便走上前，从兜里摸出一两银子来，压在了小的那个位置上。一抬头，便见方青正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他耸耸肩，说道：“我也押小。”
方青正拿着骰子，此时不由得一愣，微微一笑，说道：“李捕快，这输了，可不能怪我方某人咯。”
这可是李东升半个月的粮饷了，若说不心痛，那是假话。然而他还是摊了摊手，笑道：“不打紧，跟着方状师选，准没错。”
方青一笑，便摇动了骰子。
一开，四五六，果然是小。
李东升还是赌赢了。李东升收了银子，便向方青道了一声谢：“多谢方状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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