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殷婉婷这厢回家闹得不太安宁，然而贺珩回家时，却也是有些烦心了。
贺珩方一进屋，便见得大夫人正端端坐在屋中。
“珩儿，过来。”大夫人温和一笑，招手便叫贺珩过来坐下。
贺珩一愣，只觉有些不明白大夫人这么晚了为何回到自己这儿来。他坐过去，便问道：“娘，你在等我吗？找我有事吗？”
大夫人啧了一声，便笑骂道：“你这孩子，浑说了。我没事便不能来看看自己儿子了吗？”
能，只是大夫人这副形容，摆明了是有事了。
贺珩扬了扬眉，也不拆穿，以不变应万变。
兰玉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上前来倒了一杯茶水。大夫人嫣然笑着，便接了过来，递给了贺珩，温声说道：“来，喝口茶，润润喉咙。”
“嗯，多谢娘。”贺珩依言接过，便呷了一口。
大夫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忽地一笑，便道：“你爹新近倒是很忙，为着你弟弟的婚事，倒是焦头烂额。你也知你爹的性子……”
大夫人话还没说完，便笑着摇了摇头。贺珩自然明白大夫人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当下摇头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么。爹向来是如此，总得要个面子。”
“那便是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大夫人嫣然笑着。她虽已是半老徐娘，然而一笑间，却似个少女一般，俏皮而又灵动。贺珩想着，他娘年轻时候，大抵也是个顽皮好动的人。
“我瞧着你爹，也不是很中意孙怡那丫头……”
那倒是个。贺津南极看重门楣，又喜欢所谓的家世不错而琴棋书画俱会的姑娘，如孙怡这般的底层丫头，他自是瞧不起的。
“不过你弟弟坚持，他只得应了。既然应了……”大夫人轻轻一笑，“便觉得要办得体面一些。要旁人觉得，虽然贺府进了个丫头，然而人家并不粗鄙，然而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免得叫人笑话了。”
贺珩微笑听着，他娘这番话，倒是把贺津南这个人说得透彻。毕竟大夫人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唉，”大夫人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爹呢，转念一想，贺家添个媳妇，也是好的。早些给他生个孙子，贺家的香火也便延续下去了。”
贺珩手上动作一顿，只觉他娘这番话有些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大夫人下一刻便幽幽叹了一声，瞧了贺珩一眼，便道：“我与你爹均以为先娶上媳妇儿的会是你，不成想，却叫你弟弟抢先了。”
贺珩嘴角忍不住上扬。大夫人的意思他是明白了，拐着弯的想要他成亲了。
他也便顺着这话说下去：“我也觉得，我是该成家了。”
贺珩说着，便想起了今日与殷婉婷所说的话。他想早些娶殷婉婷进门，届时生个胖娃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享尽齐人之福。
大夫人不知贺珩所想，此时也微微笑道：“我还怕你没这个想法。那也好，你弟弟成亲后，也该是你的了。若是快的话，九月，你的亲事也落实下来了。”
果然真是母子连心，他们也想到一块儿去了。
贺珩唇边噙着笑意，点了点头，便道：“如此，自然很好。”
“只是……”大夫人说着，却幽幽叹了一声，垂下眼帘，便道：“只是这媳妇儿，可得好好挑选了。”
她望了一眼贺珩，却道：“若是上回那个，便不太好。”
上回那个，说的便是殷婉婷了。
贺珩摩挲着茶杯，此时不语。抬眼瞧了一瞧大夫人，只听得她又说道：“我倒没什么要求，只求你找的娘子能贤良淑德一些，能照顾好你，便行了。”
贤良淑德……殷婉婷倒是不符合这一点。
殷婉婷要强，又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若要她与贺珩共同生活在一起，那是没问题。然而要她放弃自己的事业，成为贺珩生活的一部分，全身心地来照料他，这倒有些困难了。
再者，贺珩也不希望如此勉强她。
大夫人抬眼，瞧了瞧贺珩的神色。
她倒是能猜着贺珩在想什么。
她最近也派人在留意贺珩的行踪，知道他新近与殷婉婷来往密切。而殷婉婷……这个女人在酒楼没法子开成之后，竟转了路子，做起了什么花椒工厂，这倒是叫她有些惊讶。
大夫人想着，若是再往前倒个十多年，她跟殷婉婷一般大的年纪，或许她们能成为生意上的伙伴。然而这是给贺珩选妻子。这样的女子，自然不太合适。
“其实……”贺珩搁下了茶杯，便道，“若我的娘子能有自己的生活，那是一件好事。照顾……成家之后，这种照顾应当是相互的。”
大夫人却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或许是吧。”
或许。她早想过，她再年轻一些，自然是明白的他们的。只是说……这对象换做是了自己的儿子，她便不能再这么去想了。
“其实我的病，已经……”
贺珩方想同大夫人说起自己的病已在治疗，兴许不过数月，便能好全。大夫人所担心的不过是他的病情。只要他的病一好，其实这种担忧便也没了。
然而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得外头传来了红舞的笑声：
“……哎呀，你也想得着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得做了夫人后，再以弟妹的身份过来啦！”
却又听着孙怡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新近是有些忙，但这一得空，肯定是会回来的。自然，也顺道儿……想取些东西。”
孙怡的声音，大夫人自然是耳熟的。
大夫人收了视线，眯了眯一双凤眼，便笑问道：“这孙怡已经不在这儿住了吗？”
贺珩只得叹了口气，将本打算的说的事给压了下去。他想着，这事倒也不急，待他病好时再同大夫人说，也是一样的。
当下便点了点头，道：“是。贺珲已将她接过去住了。左右她今后也是在在那儿住的，早些过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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