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要跟姐姐走
“欸！方哥哥！”
杨小枝眼见得那抹青影闪出了门，下意识便想着要追过去，然而手腕一紧。她猛地一回头，却见得方母正笑嘻嘻地瞅着她。
“小枝，那个殷什么你见过吗？模样怎么样？跟我儿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杨小枝见得方母一脸的笑意与期待，只得堆起笑脸，坐了下来，同方母说起了殷婉婷这个人。
杨小枝倒不是个傻子。她明白方青中意殷婉婷，眼下也不便说殷婉婷的坏话，便嘻嘻笑着，只说了自己与殷婉婷接触的几样事。
然而有一点，她倒是压下了没说。
那便是她觉得殷婉婷不喜欢方青一事了。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方青或许明白，但或许更加觉得自己终有一日会打动她。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今日来到殷家，会见着这么一副情景。
“滚！你不是要走吗！现在就滚——滚得远远的！”
方青方走近殷家，便听得这么一声暴喝。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话是说的自己。
他立在门前，望着紧闭的褐色大门，心头却又泛起了嘀咕——这话是谁说的？
方青虽听着这声音像是殷大山，然而他瞧着殷大山向来是一副老实的形容，几时这么粗声粗气地说话了？
“……哎大山，你别这样，婉婉只是个孩子……”
这声音方青是认识的。说话的自然是孙氏了。
孙氏这番话倒是印证了，方才那话，的的确确是殷大山所说。
明白这一点的方青心头却越发糊涂了。殷大山会对谁发这么大的火？他这又是要叫谁走了？
方青心下一沉，只觉这事不妙。手搭在铁环上，正要敲门，却听得一个熟悉而又分外冷静的声音传来了。
“娘，你不需再劝。走是吗？我现在就走。”
方青心头一跳——这是殷婉婷的声音啊！她要离开？离开家？
“你的东西也拿走！统统拿走！”
咣当一声，桌上的碗筷尽数砸落在了地上。孙氏大叫了一声，忙匆忙退开。
殷婉婷咬下唇，一双凤眸清冷。她没有说话，甚至一眼也未曾向孙氏与殷大山望去。她弯下身子，便将自己的包袱捡了起来。
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婉婉……”
孙氏无力地叫了一声，左脚方迈出去，又忍不住收了回来。她终究没有追过去拦下殷婉婷。
“桄榔”一声，殷婉婷拉开了大门。
便见得一身青白袍子的方青。方青此时满脸皆是愕然，眼底既是惊异，又是担忧。他张了张口，想问问她，然而此时这情景，倒叫他不知该怎么问了。
他不问，殷婉婷也不想多说。
殷婉婷只抿了一抿唇，便当作没见着方青一般的，从他身侧走开了。
方青望了一眼屋内。只见得殷大山正负手，低垂着头，望着一地的狼藉。而孙氏站在他身旁，满脸的担忧，望着殷大山，又转过头望着殷婉婷的背影。
方青不知这是怎么了，叹了一口气，忙追了出去。
“殷婉婷！”
方青忙叫道她。殷婉婷回头，一双凤眸中没有任何哀愁，不见一丁点的泪花，只剩下冷静。此时她回头，望着方青的眼眸中又平添了几分茫然，似乎是不明白方青为何要将她叫住。
她垂了垂眸，淡淡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方青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怔。甚至连殷婉婷听着自己的声音，也是有些惊讶。
她原本的声音不尖，却很温和，带着一点点的软音，说起俏皮话来叫人听着很是舒服。然而她如今一开口，嗓子却喑哑得可怕。
方青不免有些担忧。他上前一步，便强拿走了她的包袱。
“你做什么？”
殷婉婷望着方青手中的包袱，却不由得一叹。她如今只觉得分外疲惫，不想再说其他。
“你要做什么才对？”方青拧着眉，说这话时语气不免有些重了许多。
殷婉婷以为他又是来教训自己的，当下也不再说，包袱也不要了，侧过身子便离开。
然而走得几步，她不得不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方青此时正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殷婉婷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方青看出她的疲惫，当选便也叹了一口气，将语气放软了许多，这才说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殷婉婷定定望了他一眼，久久不语。半晌，她垂下眸子，也点了一点头，侧过方青的身子，便又走了。
方青这次便也跟了上前，陪着她走。
“你要去哪儿？客栈吗？”
殷婉婷望着眼前的路，一时间倒是彷徨了。
她要去哪儿？她是一个无根之人，一个千百年后的人，这里是她的家，除却这个家，她还能去哪儿？她一时也迷茫了。
“我……我也不知道……”
殷婉婷咬下唇，说出这话。
“姐姐。”
殷婉婷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一拉。她一低头，便见得殷岳正扬着一张小脸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此刻倒是盛满了关怀。
殷婉婷心下一暖，以为殷岳是来送行的，便抱住了他：“岳岳……”
殷岳此时被殷婉婷抱着，眼眶也跟着红了，哽咽求道：“姐姐不要跟爹娘吵架好吗？”
昨晚上殷婉婷与殷大山吵架一事，他也是听着了的。然而他畏惧于殷大山的声音实在太过凶恶，便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然而今早上，不想却还是实实在在地见证了一番二人的争吵。
殷大山的凶，殷岳也算是终于见识到了。
殷婉婷也知道方才的争吵吓到了殷岳。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殷岳的脑袋。这些事本也不该叫殷岳一个孩子见着，此时这些事，也是没法子给他说明白的。
“岳岳，”殷婉婷轻叹了一声，“你以后跟着爹娘，要听话。好好照顾他们。”
殷婉婷想着，她一走，这个偌大的殷家，便只有殷岳与李芸照顾他们了。届时殷老太回来，只怕他们要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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