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理所应当的，被袁宝凤的声音所吸引的，还有殷婉婷。
殷婉婷向袁宝凤望了过去，见得她这身华丽的打扮，只觉得自己眼睛受到了万分的伤害。她只望了一眼，便不忍再望了。
她蓦地想到她很多年以前在《围城》里看到的一句话：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从前年少，还不能很好的理解这话的意思，然而此时见到袁宝凤的瞬间，她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话是说的这种情况。
不过，殷婉婷眼下这种心态，或多或少，不免夹杂了一些怨怪袁宝凤同贺珩在一起了的不甘情绪在里头。
她微微一沉眸，不由自主的便向贺珩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得他穿着一袭淡蓝衣衫，负手而立，自有一派风度。他微微仰着面，目光似乎并未落在袁宝凤身上，也并未落在任何人身上。
反倒是他身后的默言，还冲着殷婉婷笑了一笑。
“哎呀呀，这话儿怎么说来着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方青的话，叫殷婉婷从神游中回了神。她抬了抬眸，回头睨了方青一眼，眼眸一转，便打趣道：“方状师见着你未来大哥，不该感到欢喜吗？不消多日，你们便是一家子了。”
这话，自然是打趣的方青与贺穗了。
方青听得这话，便是一噎。他与贺穗这关系，他不便多说，多说起来，只觉得分外麻烦了。他只想等着后日同贺穗说清楚了之后，这才来慢慢向殷婉婷解释解释。
然而他眼下不愿多说，有人却是想听了。
“一家人？”方母一惊，拧着眉头半分惊喜半分疑惑的睨向了方青，“你是跟贺家的丫头好上了吗？”她又赶紧拍了一拍殷婉婷的手，“丫头，是这样吗？”
若真是如此，方母可真要欢喜得从凳子上蹦起来了。她忧心方青这婚事已有很久了，眼下他若能自个儿寻得贤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伯母，”殷婉婷眼眸一转，微微一笑，便将手轻轻放在了方母手上，“这些事，你别着急。叫方青好好说给你听听。”说着，她凤眼又眯了一眯，打趣似的又瞧向了方青。
方青对上方母与殷婉婷的视线，又是一噎。他忙干笑了两声，摆了一摆手，便道：“哎哟娘，你这可别病急乱投医啊！这……这，我啊，跟贺家的丫头没什么关系！”
“哦？是吗？”殷婉婷盈盈一笑，端起手中茶杯，便呷了一口。
“是！”方青瞪了殷婉婷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乖乖，这事要是被方母知道了，她还不得风风火火地跑到贺家去提亲去？若她去提了亲，那事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方青眼见得殷婉婷待要再说话，便忙一把手拍在了她手上，急道：“你甘心吗？”
殷婉婷一怔，蓦地便明白过来方青这话的意思了。第一仁却将视线落到了方青搭在殷婉婷手背上的手上头，他微微一蹙眉，便低声喝道：“方公子，你自重！”
方青自然明白第一仁说的是什么，当下白了他一眼，便讥讽道：“第一捕快，皇上不急太监急这话，听过？”
他扬了扬眉，语气中满是挑衅：“正主都不说话，干你何事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轻佻的又摸了一摸殷婉婷的玉手。神情轻浮又颇带挑衅意味。开玩笑，他方青争不过贺珩，还争不过他一个小小的第一仁了？
“啧！”殷婉婷白了一眼，便一手打掉了方青的手。然而这虽是拍掉了他的手，却仍是哼了一声，对着方青说道，“这不甘心，又有什么法子？”
她撇了一撇嘴，便将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幽幽道：“难道我冲过去，便去胡闹一场，叫众人都去训斥他们吗？”她摇了摇头，低低一笑，自嘲道，“如此，未免太不大气了。”
她虽说着这话，然而视线却仍忍不住淡淡落到了贺珩身上。只见得他此时已然与袁宝凤并肩站着，两人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神态自然而又和谐。
若不是她与贺珩这层关系在，她或许真会由衷地赞叹一句：真是一对璧人了。
方青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嗤笑了一声，便道：“大气？殷姑娘，你这样可不叫大气！”
殷婉婷微微扬眉，摸索着茶杯，便道：“那方状师你有何高见啊？”
她这话音刚落，方青却伸出手来，一把便抓住了殷婉婷的皓腕，用力一带，便将她从座位上带了起来。而她手中的茶杯，便随着她的动作，歪倒在了木桌上，茶水也泼洒了出来。
好巧不巧，便洒在了坐在殷婉婷身旁的第一仁身上。
第一仁见得自己衣裳上一大片的水渍，动了动唇，只抬起头望向了殷婉婷与方青二人。
殷婉婷似乎还没注意到茶水洒在了第一仁身上这事，只转动着皓腕，微微蹙眉，便问道：“你做什么？”
方青微微挑眉，便又是一笑：“教你怎么大气咯！”
他说着，便将她带离了位置。一步一步，将她向贺珩那方向带了过去。殷婉婷斜斜睨了他一眼，虽则心中疑惑，然而窥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形容，也便随着他走了。
第一仁沉下眼眸，只定定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抿唇，只觉心头仿佛被人狠狠闷住一般，很是不快。他深呼吸了一口，终是淡淡一笑，只想着，自己也并非殷婉婷什么人，这个醋，他也是吃不起的了。
他收回了视线，只定定地瞧着自己身上那一大片水渍。
“你要紧吗？”
第一仁抬起头，只见得李东升正含笑瞧着他。他一怔，一时到不知李东升在问什么了。
李东升又是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第一仁身上的水渍，揶揄道：“我是问你身上的茶水，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第一仁听得李东升这几声笑，面容一红，忙低下了头，闷声道：“没事……茶水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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