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鲤鱼跃龙门
殷婉婷听着这位公子的口气，便觉他大抵是躲在暗处偷窥了许久的了。
她此番将茶水递给他，一是想戳破他偷窥之事，二呢，自然是暗示他别再揪着这话说下去了。事情进展到如今这副面目，她只觉得累到连嘴皮子都不想为这事抬一抬了。
那公子自然也不是个傻子，听得这话，只稍稍一愣，便明白过来。他释然笑笑，接过茶杯，便道：“殷姑娘果真是名不虚传。”
“哦？”殷婉婷微微扬眉，打量似的睨向了眼前这位公子。但见他衣着不凡，那只扇子上的吊坠已是璞玉。她眼眸一转，便见得周遭并未有那一桌上头有没喝完的茶杯，未吃完的饭菜。
这公子既不是这原本在这儿用餐的，那么便是新进来的客人了……
只不过，新来的客人，又怎么会没有小二招呼呢？
如是想着，殷婉婷便含笑眯了一眯凤眼，微微拱手，便试探性的说道：“原来是黄鹤黄老板，真是失敬了。”
黄鹤一愣，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识破了自个儿的身份，不由得摇着折扇大笑。当下他想到的便是贺珩诚然不欺他，殷婉婷果真是个灵动的人儿。
只不过他又想起了自己答应贺珩的事，这时便也将这话压了下去了。
方母听得这话，却忍不住怔了怔，眨了眨眼睛，便瞅向了黄鹤，半带疑惑地问道：“你……你就是黄鹤？这家酒楼的老板？”
黄鹤呵呵一笑，点点头，便道：“正是在下。”
他捋着自己的胡须，便又笑道：“在下约殷姑娘是为着花椒油一事，不成想，殷姑娘如此耿直，这么快便来了。”
殷婉婷微微颔首，回了一笑，只道：“这做人做事，不过讲究一个效率。若无效率了，那这生意，只怕做不长久。”她说着，微微眯了一眯眼，笑道，“黄老板，你说是吧？”
黄鹤便唔了一声，摇着折扇，点了一点头。啪地一声，关了折扇，便起了身，一扬手，便道：“那么殷姑娘能否与黄某抓紧时间，尽快将这事落实下来呢？”
殷婉婷抬眼，睨了一眼内房，微微一笑，便颔首，扬了扬手，“这个自然。”
殷婉婷一面走着，一面心头便暗暗想着，这订单只怕已然是成了大半了。而殷婉婷不知，其实她没到黄鹤楼来之前，这订单便已经成了。
而她到了这儿，却坚定了黄鹤想要与殷婉婷长期合作的心。
黄鹤喜欢聪明的人，自然，他也喜欢能为他赚钱的人。这么巧，殷婉婷二者兼具。
殷婉婷一走，方母等人便开始围坐一团，暗暗揣度着此事。、
方母拍了一拍桌子，招着大家伙围了过来。她压低了声音，便半带着兴奋，半带着疑惑地问道：“诶诶，你们家闺女，这是要做大生意了吗？”
方母一面说着，一面扬了扬手，打趣道：“唉，你们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关照关照我啊！”
“方大娘，你说笑了。”
孙氏勉强笑了笑。她想着殷婉婷的背影望了一眼，心头到底没底，幽幽叹了一声，便道：“我这……也不知婉婉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还能是个什么情况啊！”
方母哎哟一声，便大笑了起来。她一笑，眼角的纹路便也荡漾开来了，“你们家闺女在做大生意啦！这十有八九啊，这生意都是做成了的！”
方母虽说为人有些市侩，然而这看人却是既毒辣又精准的。她笑着拍了拍孙氏的手，便又说道：“你们家婉婉啊，我瞧着不错，有出息。”
坐在方母身边的杨小枝此时便也跟着帮腔：“我啊，我瞧着殷姐姐，今后也是要飞黄腾达的人。”
不同于方母与杨小枝的欢喜，此时的孙氏与殷大山面上却有些沉重。
飞黄腾达这些，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抵是穷惯了的人，突地面对着“发达”二字，都忍不住的感到害怕了。
孙氏微微低头，便强笑道：“婉婉若真有这等出息，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她说着这话，又蓦地担忧起来，只怕殷婉婷这钱挣得太多，会损了阴德云云。
方母却丝毫没有孙氏这等情绪。她大笑了两声之后，又摇了摇头，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只道：“唉，你们家婉婉是个好姑娘，我们家方青却也不失为一个好男儿。只可惜啊，这样好的两个人，没能走到一块儿了。唉！”
比起飞黄腾达云云，孙氏显然更在乎殷婉婷的婚事了。
孙氏皱着眉头，便叹了一口气，满是忧愁地说道：“我也正发愁着这个问题。我原先觉得婉婉能和贺公子走到一起——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也放心。”
方母忍不住插口道：“她跟着我儿子，我也放心。”
“唉，只可惜，这门亲事，却仍旧黄了。”孙氏摸着茶杯，止不住的叹息，“这事，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了。唉……”
“黄了？”方母不厚道的眼眸亮了一亮。与她神情一致的，还有杨小枝。
杨小枝微微蹙眉，只想着这几日她瞧着殷婉婷的脸色也是不太对的，起初她还不理解，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婚事黄了。不过……杨小枝到不明白，这二人怎么会黄了亲事了？
杨小枝这厢正想着，那厢方母便已经帮她问出了口。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语气之中，倒是难掩欢喜。
“这事……”孙氏又是一叹，“我也不知道。听婉婉说，是贺公子负了她。可是……”孙氏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相信，“可是贺公子又怎么会负了婉婉呢？”
方母倒是不太想着纠结这事，她听着只微微点了一点头，便随口说道：“这叫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女儿啊，肯定比咱们更了解这贺珩的人品，对吧？咱们雾里看花，说不明白的。”
这话，倒是变相的想说贺珩是当真负了殷婉婷了。孙氏虽说本性敦厚，此时倒也是听得出来的。只是这事，她想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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