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易凋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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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易凋 二十六

  第26章怒剑狂发(二十八)

    

    他出力甚是奇巧,游廊受击不是下沉,反而直卷上天,着力处如龙头高昂,撕扯得弯弯曲曲十余丈长的游廊节节攀升,一路大响。汤逸臣附在廊底,仓促之间,竟被上翻的长廊带了起来。他应变也快,虽在惊慌之中,双掌却借游廊旋身发力,嗖地远远逸出,去势疾如离弦之箭。江浪夺下的玉笛愤然激射,后发先至,一下穿透其左肩,余势犹劲,带着他急速飞行,“夺”地插入花园边角处的一株大柳树,将其生生钉在了树干上。

    

    江浪纵身过去,一掌震断树干,汤逸臣随着断树哗啦啦倒下。他伤势虽极重,却不致命,委顿于地,大声呻吟。江浪一脚踢在他脸上,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江浪恨极此人,不肯立刻将其杀死,拳打脚踢,每一记都让汤逸臣喷血狂呼。他边打边骂:“王八蛋,你他妈还想长生不死?你骗得俞姑娘为你舍身自尽,老子就送你上西天,到俞姑娘面前去磕头认罪!”

    

    江浪打到后来,那汤逸臣叫也叫不出了,只是望空喷血。汤府家下人等远远观望,却无人敢上来解救。江浪打骂得累了,喝一声:“去死吧!”抬足正要踩断他脖颈,斜刺里一个绿影冲上来扑到汤逸臣身上,却是春雨。她满脸是泪,哭叫道:“林姑娘的玉髓是我给她下了迷药偷来的,俞姑娘去取兰精是我怂恿她去的,将军打死我,饶了我表哥吧!”

    

    她这般舍命护卫表哥,江浪心中忽地软了,凝视汤逸臣鲜血模糊的头脸,这一脚便踹不下去。他重重呸了一声,便要大踏步离去,那奄奄一息、血人似的汤逸臣竟忽然开口:“你……问问林姑娘……她……她身上少了……少了什么……”他满脸是血,神色怪异,江浪瞧得极不舒服,厉声道:“她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你的狗命金贵!”汤逸臣咯咯而笑,边笑边喀血。春雨怕激怒江浪,忙伸手按住了他嘴。

    

    

    

    江浪兴冲冲走出汤家,突然身前响起巨浪般地呼叫:“皇上有请左武将军!”他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虽然向来胆大,也不禁微微心惊。但见长街寂寂,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而汤家四周密密麻麻也不知围了多少军士,两边民居屋顶上、巷子前后两头也是甲胄森然,内围军士挺枪捉刀,外围军士弯弓搭箭,霜刃如雪,映日耀辉,流火七月变成了肃杀深秋。

    

    领兵的正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指挥使马太平,高举、韩威、顾氏兄弟等旧属也调派到了他麾下,五个人都是神色冷峻。皇帝亲信太监中姓曹的太监也在,却坐了一乘步辇。明朝太监专权在历朝历中代为患尤烈,那四名贴身太监势派向在江浪等将之上,眼中除了皇帝,对谁也不肯正眼一瞧。江浪见不得宦官不男不女之气,受封后远远避之,连那几名太监各自姓氏也分不清楚。

    

    曹太监盯着江浪,道:“左武将军,把手中铁盒交给咱家吧。”他长眉凤目,本应是个美男子,既为太监,语音尖锐,面白无须,瞧来但觉妖里妖气。江浪心念转动,知道眼前不便硬抗,嘻嘻一笑,道:“皇上千叮万嘱,这盒中物事要紧之极,需由江浪亲手交到皇上手中。”

    

    曹太监喝道:“胡说!俞贵妃偷窃兰精在先,你自孔雀插瓶中私取于后,种种行径岂能瞒得过我等眼目!皇上吩咐了,你若不肯将宝物交给咱家,便将你格杀勿论!”

    

    江浪一惊,看来朱厚照倒非一味荒淫糊涂。俞碧溪在花园中提到以兰精解毒,皇帝多半便动了疑心,他却也能沉住气,照样封其为妃,又任凭自己取走兰精,原来也是放长线钓大鱼之计。当下哈哈一笑,道:“传国之宝共有兰精、玉髓、龙涎三件,只是百多年前,玉髓和龙涎便流落在外,江浪是奉皇上秘令,利用兰精找回其余二宝,现下三宝皆在我手中,我正要前去向皇上覆命,要你来啰唆作甚?”

    

    曹太监听他所说似非虚言,而玉髓、龙涎之名也是首次听闻,微微沉吟,道:“怎地皇上没向咱家交代清楚?”江浪笑嘻嘻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意图,公公又何必多心呢?”曹太监面色微变。他素来深受皇帝宠信,自命为皇帝身边第一贴心人,早对皇上厚爱江浪暗怀妒意,听了这番话,显见得自己又受了疏远。哼了一声,道:“那就请将军同咱家回去交差吧。”

    

    马太平留下顾氏兄弟带一百军士抓捕汤府合府人等,自己同韩威、高举散在江浪身周,众军士前后夹持,刀在手,箭上弦,竟无半分松懈。江浪走在中间,忽然笑道:“皇上得了三宝,必然重重有赏,马指挥,你猜江浪会向皇上要什么赏赐?”马太平淡淡道:“马某不知。”江浪道:“我不要别的,只要皇上罢了马指挥的官。”

    

    马太平不动声色,道:“如意客栈的林九,不知将军认不认得?”江浪一惊,喝道:“你将她怎样了?”马太平道:“今天早上,店小二送到林九房中的早茶里混有我特制的迷药。你曾经服过,总该知道,再细心的人也辨不出它来。”江浪满手冷汗,怒道:“你想怎样?”马太平道:“林九屡犯血案,皇上自然要亲自审问。你想见她,那就先去叩见皇上。”

    

    曹太监软绵绵地道:“这林九是什么人啊?”马太平道:“这人是个手段狠辣的亡命之徒,城里镇守乔公公,原指挥使马弁等数十人都死在她手上,奇怪的是,江将军竟与此人相熟。”转头凝视江浪,缓缓道:“皇上初临南京那夜,将军与林九在乌衣巷交手,马某就曾在附近亲眼目睹。”

    

    江浪闻言,便知马太平已知悉“林九”底细,想不到此人面上随和而心机深沉如许,可笑两年多的相处,自己竟不能看破其本心,冷笑道:“这暗下迷药的勾当果真是马大人的拿手好戏,就不知离了这下三烂的迷药,马大人还有几成真本事?”

    

    马太平面色沉沉,无动于衷。江浪微一寻思,笑道:“江浪言语造次,马大人不予计较,实在是大人大量。香香近来可好?这些日子没见,倒有些挂念她了。”马太平哼了一声,道:“不劳记挂。”江浪道:“从前马大人对江浪种种爱护,江浪并未忘怀,若非世事变幻,咱们就成一家人了。”

    

    曹太监瞥了一眼,笑道:“听说马指挥有一位千金,跟左武将军倒是年貌相当呢。”马太平正色道:“曹公公误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某只想忠心耿耿为皇上效力,替皇上分忧。”曹太监咭咭笑道:“难道马指挥认为左武将军对皇上并不忠心?”马太平道:“马某不敢。”江浪悠悠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罢了。”

    

    他收敛怒火有意同诸人闲扯,一路行去,众军士大多松了警惕。他突然仰头看天,惊奇道:“哇呀,天上好大一只老鹰!”他叫声甚响,一行二百多人尽皆抬头看去。马太平脖子微动,随即明白是计,叫声不好,长鞭飞卷,可惜迟了,江浪身法如风,一瞬间只见一个淡淡影子远远翻上了数丈外的屋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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