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的笔不见了!”
连恩依旧板着一张冷面表情，只是眸底深处的暗涌似乎渐渐褪了下去，又恢复了平静。
“谁说我要否定你了？我说过，我不会完全否定一个人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完全否定一个人的努力。”
连恩从另一个文件夹里拿出了三张卷子，是我刚才复试时的考卷，他审阅起来。
“初试评价优秀，心里、情商测试优秀，专业知识满分，专业英语满分…”
连恩抬起眸子，再度看向我，“看得出下了功夫，成绩很好。”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中肯，甚至还隐约透着几分满意，我愣住。
他继续说：“成绩虽然都达标了，但是以你现在的水平，按照博亚的要求还是远远不够的，就像你说的，空乘不仅是拥有美丽的人，还要拥有知识和教养以及优秀的工作能力，你来了我们博亚，很多地方都需要好好提升，而且你将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培训体系，完全从零开始，同时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对新人的训练相比民航会更加严苛，半吊子的人是绝对不能上天空的，如果不符合标准，通不过考试，会一直重复训练，甚至淘汰，如果你怕苦、怕累、怕受不了打击，那我劝你尽早回去抱着你的东东鸡哭吧。”
…来博亚？
我一下子站起来，张大嘴巴，震惊地瞪着他，“您、您的意思是…我…”
连恩的视线从我身上收回，淡漠地说：“我没意思，回家等通知吧。”
说完，他左手伸进西装的内侧袋，像是要拿什么东西，但是没拿到，他顿了顿，蹙眉，在身上摸索起来，一边摸索一边喃喃自语：“我的笔…”
我听到他是在找笔，可能是要用笔写面试评价，我忙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递给他：“先用我的吧。”
连恩看也没看一眼，说：“我不用别人的笔，我只用自己的笔。”
我：“...”
这奇怪的性子...
我只好把自己的笔收回。
连恩在身上摸了一圈后还是没找到笔，他眉头越拧越紧，神色也变得异常紧绷，然后他打了个电话，声若寒冰地把小白叫了进来。
小白一看到连恩的样子，脸色突变，马上快步走到连恩身边，担忧地问：“连总，您怎么了？”
“我的笔不见了！”连恩的语气又冷又重，每一个咬字都很重，像是在说一件很要命的事。
小白：“好，您先别着急，您先回忆一下，您最后一次看见它是什么时候？”
连恩一个煞气冷冽的眼神瞪过去，“这种琐碎的事，我会记得么？”
小白：“…您是不是把它放在办公室了没带出来？”
“我现在需要用我的笔，你立刻马上去找它！如果你十分钟内还找不到的话，你就给我滚蛋！”
连恩骤然抬高嗓门一句怒呵，小白吓得一哆嗦，立即鞠躬道歉，随后脚底生风似地冲了出去。
我也有点被怵到。
没想到外表总是沉沉静静的他居然会有这么暴躁的时候，还仅仅只是为了一支笔，找不到还要让人滚蛋。
他好像特别喜欢叫人滚蛋，刚才人事部的主管也差点被开除。
再想想之前那三个终审面试官一听到他要来吓得马上都逃了出去，我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简直是个暴君啊！
难道那支笔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看他端坐在那里，两只手放在两条腿上不停地摩擦着，眼神飘忽，坐立不安，非常焦躁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可能光杵在那里无动于衷，我问他：“连总，您应该还有别的笔吧？如果实在很急，您可以先用别的笔，再慢慢找。”
连恩：“我在这里只用一支笔！”
我的脑海里倏然蹦出了三个字：强迫症。
我想起那晚他擦手机屏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有很严重的强迫症，而且现在正发作着。
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继续问：“那您今天在办公室用过那支笔吗？”
连恩：“没有。”
我：“那您会不会把笔放在家里了，没有带来公司？”
连恩：“我不会带它离开这栋楼。”
我：“那您有外出过吗？开会、应酬之类的，会不会落在别的地方了？”
连恩两只手一下抓紧了西裤，西裤都被他抓皱了。
“需要我重复吗？我不会、带它、离开、这栋楼！”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回道，充满寒气的声音带着颤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绷得邦邦紧，额角都隐约爆出了青筋。
我保持住镇定，快速想了想，最后用上了我飞航班时的一套温柔措辞：“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但为了帮您顺利找到笔，您能再配合我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连恩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一只手伸进了西裤口袋，从那里摸出了一颗——旺仔牛奶糖。
他的手略微有些抖地剥开了包装，然后把牛奶糖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儿后，他舒了一口气。
他又看了我一眼，气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你问。”
我惊呆了。
旺仔牛奶糖还有镇静剂的功效？
我小心翼翼地继续问他：“您把它带出过办公室没有？”
连恩：“有，我把它放进内侧袋才走出办公室。”
我：“那您去过洗手间吗？会不会是落在洗手间了？”
连恩突然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我，“我不想怀疑你的智商。”
我满头问号。
连恩：“我为什么会在洗手间用笔？你见过有人在洗手间办公吗？”
我：“…那您中午吃什么了？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把它不小心当筷子之类的垃圾扔了？”
连恩抬手抚了抚额，似乎被我问的已经相当不耐烦，“我中午吃的是披萨，你见过吃披萨用筷子的吗？”
我：“…那吃完中饭，您就来这里了？中间您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连恩：“有，我去了下午茶休息区，签了一份文件，然后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咖啡。”
我的脑袋“叮”的一声。
“您等我一下！”
说完，我转身就跑了出去，我听到连恩在我身后大叫一声：“丁婉然！我公司禁止员工在任何区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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