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乌袛裔问身边的侍卫:“阵布好了吗?”
“会殿下,阵早已布好!”
乌袛裔屏住气,看着太阳一寸寸向西方沉去,他的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
他御马奔出沙漠,他要在天黑之前准备好一切!
“命人看着,不要让南黎皇帝从沙漠中出来!天黑之前引他入阵!”
天空平静的,宛若波澜不惊的大海,一丝的褶皱都没有。这注定是一个炎炎冬夜。
……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男子眼神中有凌厉的光芒,打量着白雪的脸,似是不相信她的存在一样。
白雪别开了目光,轻轻的说:“我来这里坐坐,你找我有事?”
“你什么时候回家?”命殇拉住了白雪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总是催我回家做什么?暂时不想回去,”白雪看了眼他血红色的衣袍,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喜欢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了?”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白雪有些疑问,回过头去看他,却被血色衣袍的男子忽然揽住,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樱唇被他吻上,他粗鲁地吻着她,他的法力也比白雪要高很多,任白雪怎么推他都推不开。
白雪觉得,他可能是疯了。他常威胁她,吓唬她,但对她都很温柔。从未见过这么失态疯狂的余命殇。“唔……”白雪的唇被他咬破,他的舌尖也勾上了她的香舌。
白雪躲避,他却扣住她,不让她跑,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余命殇,你个疯子!怪不得你今天穿红色的衣服,平常从来不穿。你今天是精神失常了!
敢欺负我!?
白雪趁他不备,抬手打他,他只轻轻侧过了身,很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千钧之力在他的指尖轻而易举的化解。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白雪的心跳加速,会不会是寒城派人来找她了?还是那个乌袛裔来找她合作了?
“噗”的一声,一道鲜血飞溅在了门上,门外的人,再无声息。
是他做的!
命殇缓缓起身,他和她不同,她气息不匀,而他,淡定自若。命殇注视着她,他的眼神中有不一样的东西。
“我……”白雪低下头,要躲开他,余命殇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向那张床。
她被放在了床上,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身体。
“余命殇,你起来!”白雪怎么挣扎,对他来说,也只是花拳绣腿,似乎是在逗他一样。
男人置若未闻,他的右手轻轻的捏住白雪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白雪却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好像恶魔。下一秒就会吞了她一样。
“余命殇,你要是真的敢对我做什么……我……我父王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可惜,白雪的话,余命殇并不在意。
为什么呢?是因为,余命殇比狐妖之王还要强吗?
白雪,你是否忘记了?那个陪你长大的狐王已经年迈了,可他最心爱的小女儿要什么时候嫁人呢?
好让他老了,哪天死了,也不用再担心她了。
他温热的唇在她的脖颈上烙下痕迹,他挑开她的衣襟,轻轻的吻着她。
白雪哭了,“命殇,我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从小的时候你就比我强大,我哥哥也比我强大……你们所有人都比我强大……我一直以为那都不重要。可是后来,哥哥与我反目,你也要欺负我……”
“余命殇,你敢这样对我……狐妖族最骄傲的公主怎么可能……”她没有说完,口中有鲜血溢出。
余命殇大惊,马上揽起她,为她源源不断的输入法力,他怒视着她,“你敢自断心脉?!”
白雪推开他,他却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探着她的脉搏。
他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去,却被白雪的身体弹开了,余命殇气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钳住了她的下颚,让她喝下去,白雪却紧咬着牙关死不张嘴。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余命殇却心急如焚。
白雪看着他手腕上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他衣服上的血色,是他的血,还是他衣袍原本的颜色。
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上,脑海中一片混沌,黑,白,灰,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脑海中似乎只存在那个人的脸。
寒城,你还好吗?
白雪失血过多,体温骤降而瑟瑟发抖,她大概是又要失去一条命了。
她从前失去命的时候,从未有过这么狼狈,流了满身的鲜血,狐妖族最尊贵最骄傲的公主,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余命殇紧紧的抱住她,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命殇,这样你满意了吗?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拥有九条命,死一次根本无所谓?”她苍白的唇诉说着无情的话。
“白雪,我视你的命如我的命,你不要这样对自己……”余命殇的声音颤抖,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一样。
“白雪,今天我大婚,可是我娶的是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你知道我的难过吗……我想找你陪我,我想你了……我怀念小时候……”余命殇的泪水滚落,竟是一颗颗紫色的水晶,幽暗的水晶中凝着鲜红的血液。
每一颗珠子里,都凝结着他高强的法力。
他就这样的落泪,对法力的浪费,在所不惜。
白雪的手边滑过了几粒珠子,她听着他的话,心中也感慨,为什么不能回到小时候呢。
“白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了……对不起……”他吻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尝试着往她的体内输入法力,发现她慢慢的接受了。
白雪的黑发一根根变白,她睁开眼睛,是血一样的颜色。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她血色的眸子里尽是疲惫,看向他的目光虚幻而模糊。
余命殇揽住她的肩膀,任她躺在他的怀里,他抱着她,温暖着她的身体。
他吸了自己的血,然后喂到白雪苍白的唇里,动作柔情而虔诚。
命殇,大婚了。我是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你悲哀?
……
当月亮爬起来的时候,白雪忽然惊醒了。
余命殇还抱着她,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事情过去了,白雪再也不会把他当作之前那样简单的朋友了。她动了动手指,却听到有珠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白雪从未问过,命殇究竟是人还是妖。为何他的眼中能哭出那么美丽绚烂的珠子。
现在看来,他大概不是人了,是什么妖?她从未见过他的原型。
罢了,不问了。她不也是披着人皮的狐狸吗?比起妖怪,人世间却有很多披着人皮的人,他们连禽兽都不如,有着人的皮囊,却有着炭一样黑的心,石头一样硬的心。
“以后别再哭了,”她看着他一身的红衣,有些刺眼,“我不值得你这样,总有一日你会找到适合你的人。”
白雪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看自己的衣服也换了,估计是他换的。
罢了,小时候她和他玩的那么野,她变成狐狸的时候也不穿衣服,他也看去了,看了就看了吧。虽然有些不一样了。
她俯身想穿上鞋子,余命殇却殷勤的跑来,给她穿上了鞋。
白雪有些无奈,“我要出门了,别再跟着我了,命殇。”
月亮升起来了,不知寒城那边,怎么样。她现在的身体跟之前无恙,想必余命殇必定给她输了不少的法力。
“白雪,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吗?”
他的声音,听着让人新宿。他是一个如此孤独寂寞的人,是不是,他的兄弟姐妹也排挤他?就像白雪的兄弟姐妹一样。
是不是,他的法力强大到让人不敢接近,不敢说话的地步?
白雪有些心疼他,他明明很优秀,何必要总来找她,陪她,给她喝血,让她提高法力。
儿时的情谊在今日仍然难以忘却。
白雪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余命殇有些激动,他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她,揽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白雪,你真好。”
……
滚烫的沙粒上奔腾着一匹匹的骏马,空气中的水分像是顿时间被抽空了一样的干燥。每一口呼吸都犹如火在口腔中燃烧,灼烫、干燥。
“殿下,南黎国皇帝已经被困在沙漠中走不出去了,现在,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
乌袛裔看着沙漠中因灼热而燃起的火,颔首,“把弓箭取来。”
旁边的侍卫赶紧递来了乌袛裔的弓箭。
弓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而箭上镶嵌着的,是血红色的宝石。
乌袛裔眯了眯眸子,引弓,瞄准了在马上神情自若的龙寒城,他知道,虽然龙寒城面色如常,但他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没有人能够在月夜下的沙漠中活两个时辰以上。
除非,你是神,是魔。
乌袛裔美人般的脸上浮现出了阴狠的神情,那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他松手,箭若流星,穿透层层滚烫的空气,呼啸之声似是要将空气撕裂了一样。比箭更快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箭穿过了白色的身影,转瞬间就消失了。
龙寒城早已感受到了箭气,只是,那白影抢在了他的前面,箭消失了。
“白雪?”龙寒城不敢置信,白雪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雪微微笑了笑,“陛下这么晚不回来,臣妾甚是担心。”
乌袛裔看清是白雪之后,神情中表现的没有一点波澜,他转身离开,不知又在酝酿的,是何情绪。
龙寒城拥着白雪,紧紧的拥了一会儿,那一瞬间,箭仿佛都已经要穿透她的身体了。
“箭呢?”他在白雪的身上大量了半天,却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伤口。
只是,那箭,哪里去了呢?
“什么箭?”白雪轻轻皱了皱眉。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龙寒城拥着白雪,没有骑马,徒步向沙漠中走。可一片沙漠,谁又能找到沙漠的出口呢?
白雪看了眼龙寒城身后的影卫们,他们的身影有些摇晃,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即使龙寒城现在可以支撑下去,白雪也不想他最后晕倒在沙漠中,想要离开这里,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白雪悄悄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的盒子,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尽管她想要压抑住盒子中飞出的雪花,但是仍然有几片雪花飞了出来。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有明亮的白光散射出来,无穷无尽的雪花争相从盒子中涌出。
滚滚沙粒上凝结了一层冰霜,天地间飘扬着雪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雪,白雪轻轻笑了,什么都没有解释,“陛下,快离开这里吧。”
盒子中盛放的,是密那雪山山巅的万年盛开一次的雪莲。
再炎热的地方,都会被冰莲镇住。
曾经,她以为,有了雪莲,就可以走到哪里都是冰天雪地了。现在才知道,走到哪里,都可以保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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