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业务分流
明日花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猫儿身上，她们已经将铁造才三撇在一边，商量着文京区哪里有更多的野猫。铁造才三见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位奇怪客人的事情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无论是伊斯告知的秘闻，还是有关猫儿的交易，铁造才三都暂且搁置一旁。他这些天不断看到明日花三人被噩梦折磨，觉得这也不是办法，接下来他也要为研究明日花三人的噩梦做一些准备——
他走出屋外，就近找了一个电话亭，投了几枚硬币后，给所有他认为能帮上忙的人打电话。他用的是私人关系，联系名单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有一些是旧识，有一些是新交的朋友，有一些人用一点交情就能请教，有一些人只接受交易。无论如何，他始终践行着长辈兼上司智波佐助的教导：能认识多少朋友决定了他们能在这一行坐到怎样的地位。
铁造才三没有洁癖，不管是交情还是交易，他都能接受。毋宁说，只要能找到人，能与之进行交换，就是他最珍视的朋友。之前帮明日花三人购买那么多器材，走的也是他自己的渠道，在他看来，这也是维系朋友关系的秘诀。
在调查噩梦的同时，铁造才三也把一些调查报告发送给这些朋友，这些报告比给明日花三人看的报告还要深入，也更加专业，成功引起了一些涟漪。这些朋友分布五湖四海，横跨大洲大洋，在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情，进行不同的研究，倘如他们对铁造才三正在进行的业务有兴趣，就会提出自己的意见，甚至会主动提供一些帮助，让铁造才三帮忙验证自己的分析。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些朋友似乎也没有抓住噩梦的脉络。时间一点点过去，电话那边的朋友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无法抵达现场，仅凭电话咨询还是有点麻烦。铁造才三今天再次确认了一下，大部分仍旧愿意提供物资上的交易，但愿意继续跟进事态的人只剩下三个，而这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一时间也分不出精力。
“最近我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我和她聊过，觉得她在梦的解析方面颇有造诣。但她不是做研究工作的，而是一位擅长奇思妙想的小说家。虽然她的论述不怎么严谨，但她拥有灵活的思维和与众不同的视角。也许她能给你一点帮助。”三人中的一个这么说到。
铁造才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要了联系方式，对方给了一个网址，又说：“我也是极为偶然才遇到她，而且不是什么正规的渠道。这个网址临时托管在某个机构的加密网络里，被她用作跳板，你可以在上边的留言簿里打下‘XYZ’三个字母，如果她看到了，也有兴趣的话，会主动联系你。”
铁造才三有些迟疑：“她真会看到？”
“她在上边放了自己的爬虫和过滤器，你的求助信号一发上去就会被记录下来，所以留言会不会被网络管理员删除都没关系。”对方这么说了，铁造才三也只能接受。他其实不太明白对方话中的一些术语，但严格来说，他对计算机和网络也不算一窍不通。
侦探事务所很关注新技术的发展，智波佐助先生更是花大价钱购入了一整套系统，其本人不仅热衷于网上冲浪，还试着将事务所的一些文件数据化，从安装到配置，所有的工作都是智波佐助先生和铁造才三一起亲力亲为。
只不过，由于智波佐助先生热衷于网络这一新兴事物，长时间占据事务所里的网络，所以铁造才三能够上网的机会不多。谈及计算机和网络，他也想起来了，井上凉子和中田美智两人都是安习馆的学生，而安习馆的教育专项就是计算机和网络，其技术实力和教师水平放在全日岛都能名列前茅。
中田美智看起来不像是好学生，但井上凉子在这方面似乎挺有天赋，听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在学校机房偷偷运行自己写的程序。虽然结果不算好，不得不向马恩老师求情，但怎么也比其他人强一些。
也许应该让井上凉子去接触，铁造才三心中盘算着：同样是女性，有相似的专长，双方应该更谈得来。也算是让井上凉子本人进行一次实习。
接下来，他又接通了上司智波佐助的电话。
“臭小子，该不会又惹上麻烦的人了吧？”那边一上来就这么问到。
“老大，我是经常惹麻烦的样子吗？”铁造才三抱怨道：“你把三个女生都丢我这边，光是给她们擦屁股就够受了。”
“对方可是青春靓丽的女士，你用词就不能文雅一点？”智波佐助先生在电话那头批了他一顿，之后才问：“说说看吧，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顺着上司的问话，铁造才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扼要陈述了一遍，其中就有他最关心的明日花三人的噩梦后遗症，以及刚才与那位古怪客人的接触。
“我等会就把相关资料传真过去。”他说。
“啊，不用这么麻烦。你说的情况我大致都清楚一些。”智波佐助先生的回答让铁造才三略微有些惊讶。
“我也很关注那三位女生的境况，毕竟是马恩先生的学生嘛。”智波佐助先生说：“她们确实有点可怜，没想到我们调查了那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们刚来就中招了。这下子可真难以和马恩先生解释，我会试着替你拖延一下时间，想必那三位女生也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知马恩先生，你可以做点什么就去做吧，但不要觉得能够一直拖下去。假若马恩先生找上门了，我可不会替你背锅。你知道的吧？”
“嗯，我明白。”铁造才三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是对智波佐助先生的作风有意见，因为这种做法本来就是事务所工作的一环，作为顶梁柱的智波佐助先生一定会想尽办法维系自己的声誉，铁造才三当他的助手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但是，好不容易衣锦还乡，他想要看到的可不是自己的熟人因为自己的工作受到牵连。虽然在他看来，明日花三人如今蒙受的苦难避不开她们的自身因素，可在背后推动的不正是狡猾的大人们吗？铁造才三一直都觉得，这三位女生被狡猾又市侩的大人当成了筹码，放在一个本不属于她们的天平上。铁造才三置身其中，很难视而不见。
“才三，我有没有说过？你太善良了。”听出铁造才三的情绪不佳，智波佐助先生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无作为，不参与，就不会发生。”
“你的意思是马恩先生……”铁造才三对那位明明和自己同辈，却又在各方面都拥有更高地位的马恩先生颇有微词。他心中也清楚，自己大概是妒忌了吧。他已经极力约束自己的情绪，但是见到明日花三人现在的惨状，又不禁为之叫屈。马恩先生身为她们的老师，也是个精明的社会人，怎能在那天就轻易做下决定，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位女生参与这么危险的调查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算了，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和马恩先生都不会在意，但你可别因为这种不成熟的想法贸然采取行动。”智波佐助先生警告道。
“我明白的，可是，她们真的和马恩老师交情挺好？”铁造才三还是忍不住问到。
“至少和明日花小姑娘很好。”智波佐助先生回答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才三，不要把你的情绪带入工作中。我们只是正常地接受委托，正常地进行调查，能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但想做的事情可要想好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想要在这一行延年益寿，得以终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明白，我能理解。”铁造才三这么说，但他是否真的能够接受，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有一件事很确信：就算想要展现自己的风格和态度，也得自己独立之后，或者在名声上有所成就，亦或者全盘接收事务所，成为说一不二的顶梁柱，就如智波佐助先生那样。否则，自己就是逾矩，不仅会招来非议，想做的事情也会受到诸多刁难，最终一事无成。
“只要你还清醒就行。不用太过担心，马恩先生是个讲究人，就算知道了，最多也只会给你个教训，应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也不会让你丢掉小命。所以，明日花三人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如果你能够有所斩获，我会上调你的级别，带你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智波佐助先生这般说到。
“更，更广阔的世界？”铁造才三听闻此言，脑子里不由得浮现那位古怪客人的话语。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就有两人对他表达相似的意思。不过，他又想，智波佐助先生说的“新世界”应该和古怪客人所言的“新世界”不太一样吧。
但是，喜欢务实的铁造才三并不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暗示。
“你一定会惊喜的，才三。”智波佐助先生果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只是说：“日岛的侦探业盛行有其内在社会动因，每一个注册在案的侦探都有更深入的价值。其实，在这次委托之前，你的价值已经得到了上层大人物的认可。”
铁造才三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自己的一次机会，想要追问下去，但智波佐助先生已经闭口不提了。
“至于你说的那位客人，其实我也在调查他。”智波佐助改变话题，但依旧让铁造才三感到意外。
“自称伊斯，真名是宏式，对吧？真是特别的名字呢，纯正的日岛人很少用两个字的姓名，看起来更有大陆那边的风格。”智波佐助先生重复了一次这人的资料，“他为多家烹饪课堂提供教学服务，马恩先生的妻子上过他的课，引起了马恩先生的注意。他确实在找猫。此外，他说猫和噩梦有关联，其实从我这边的调查来看，并不完全准确。”
“也就是说，您也在调查猫？”铁造才三连忙问到。
“是的，也许你没有注意到，现在猫儿们的动向有点奇怪，大概你在文京区是找不到猫了。如果你能找到，也请务必通知我一声。”智波佐助先生这么说到。
“您能给我发些资料过来吗？”铁造才三一边这么问，一边思考智波佐助先生提供的情报。这些天两人各做各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在同一个嫌疑人身上交汇了。
“可以。”智波佐助先生爽快地答应下来，又说：“从你和那位宏式先生达成的交易来看，除非你能找到猫，否则继续和他接触的机会会少很多。但我这里已经盯死他了，所以，你还是专心和那三个女生找猫吧。”
铁造才三闻言哭笑不得，就在刚刚，他也和三位女生说了同样的话。自己刚限制住明日花三人，就被恶劣的大人用同样的方法限制了。他有些不甘心，这本来是打造自身品牌的好机会。
“其实我也可以盯着他——”铁造才三刚这么说，就被智波佐助先生打断了。
“你想和明日花她们一起研究她们的噩梦，又要找猫，还要监视人。你跟我说，你哪来的分身术？”智波佐助先生的语气很严厉，“就算三件事彼此有关联，你也没有天才到能够在这么多的事情上分散精力。如果你什么都想要，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这个结果不是已经被你自己证明过多次了吗？”
“我知道了。”铁造才三语气低沉，但他知道智波佐助先生的话没错，自己确实分身乏术，也没有并行处理多项工作的本事。他在调查方面颇有成就，也确实独立解决了一些事情，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但那正是因为他在做这些事情时全力投入，足够专一的缘故。
当他答应和那位古怪客人的交易时，心中确实没将对方的事情视为优先，只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抽出空来再去做。
如今智波佐助先生要拿走这些活儿，铁造才三也无法拒绝。只是这样的境况让他感到自己一下子又变成了边缘人。虽然更加安全，也减轻了压力，却失去了更多的机会。
铁造才三结束了和智波佐助先生的通话，整理好心情，回到屋子里和明日花三人谈谈新的决定。她们的噩梦后遗症实在不能拖延下去，如果能找到猫，也还能和智波佐助先生合流，喝点汤水。这些全都得一件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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