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终章•圣芙蕾雅的海风依旧吹拂.
像是从漆黑的海洋里缓缓沉沉浮浮,冰凉的寒意侵透着全身,过了好久好久....
少年的意识成功苏醒。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虚无与真实的边界,没有色彩也没有任何触感,奇异的割裂分割了所有的感知,唯有漆黑与冷寂才是唯一的陪伴。
好冷,好黑。
苏青安突兀恍然。
原来死亡...也是不能给予他安宁的。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入脑海。
那是阿特洛波斯。
【恭喜你经历了第三次死亡,你黄金般璀璨的灵魂,舍己为人的愚蠢,死战到底的倔强,成功获得了重生的资格。】
【请问要继续开始第三次旅程吗?游戏者。】
【通关条件:亲手击溃文明加一的崩坏。】
苏青安默然低语道:
“如果不开始,世界线会重启吗?”
阿特洛波斯理解少年言语间暗藏的疲劳,它明白着这份疲劳的缘由。
对苏青安来说,即使遗憾和悔恨积累了再多,所谓的人生也理所应当的到此为止了。
那么如果真的可以选择,苏青安真的还会选择继续踏上不知名的归途吗?
即使明知道前路存在的只是无望的绝望与悲哀,他还愿意独自担任起所有的苦痛,咀嚼着万般的无奈,去找到一个不知晓结果的结局吗?
常人的思维肯定是认为无论如何选择继续活下去再说,但对于本身就有着自我毁灭倾向的苏青安而言,继续踏上旅途则是一件需要去犹豫的事情。
因为或许真正的死亡才能给予他安然的归宿,温柔的永眠将剥夺思考的权利与余韵,那自然也不再会有悲哀与苦痛。
【神明本身不会再次逼迫你参加游戏,因为祂不需要自暴自弃没有自我意志的游戏玩家,祂需要的是那个在强烈的死亡预兆下,依旧选择直面一切的勇者。】
勇者啊。
他讨厌这个说法。
但苏青安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假设如果现在自己说自己累了。
那寂灭就将彻底环绕着他走向永眠的归途。
苏青安有着选择权,至少……
他有着选择死亡的权利。
【....神明给予了你一个赠礼,游戏者。】
【或许你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少年疑惑低语:
“赠礼?”
【这是神明为你创造出的万花筒。】
【去看看吧,这个世界线未重启后顺延的未来。】
于是,光出现了。
万千画面涌入脑海.......
…
…
那一天,无量塔姬子依靠在一片木板上沉浮在休伯利安下的一片海域,她被从海底逃出生天的琪亚娜几人所救,在运送回圣芙蕾雅学园的过程中,医疗队发现了她躯壳内几乎荡然无存的崩坏能和近乎崭然一新的身体器官。
崩坏能的侵蚀度降低到了比最初移植人工圣痕还要低的程度。
苏青安最后的拥抱,给予了她多出十年的寿命。
而天然圣痕源源不断的融合,则会将这个数字不断拉远拉长。
…
…
也是那一天。
轩辕剑和少年的遗骸落入了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地方。
圣芙蕾雅学园。
墓地。
仙人看着冰棺里少年已经变得干净的容颜,素白的古衣覆盖了伤痕累累和满是血色斑驳的躯壳,一旁的袖口空空荡荡,意味着遗骸的残缺。
那些血污被她亲手擦拭拂去,衣服也是少女换的,她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些老妈子一样的事情了,可是比起做这些事情所可能产生的奇妙,空无的悲哀才更加厚重。
她的眸子里像是有着一片死寂的海,再也没有了波澜。
通讯器那头的男人低语道:
“他说了,死后想落入圣芙蕾雅的大海里。”
但男人没有说的是,他大概能明白苏青安的意思。
因为那个人不会多在乎自己死后的境遇。
苏青安想葬入大海的理由很简单。
符华喜欢看海,所以他想能离她近一点,哪怕是以这样的形式。
少女站在墓地前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将轩辕剑和【定风波】放在了未建起的石碑旁,默然离去。
她没有回应奥托的话。
但在当天的天命总部,奥托失去了一具肉身。
即使太多的约束和大义加身,让符华无法撕破最后一层脸皮。
但她没有克制这份冲动。
或许....也控制不住。
在看到少年熄灭光亮的眼眸后,那个刹那间产生的空白让她明白了很多答案。
虽然只是一点点。
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毫无疑问。
符华,喜欢苏青安。
…
…
由于仙人独自驾驭着崩坏能形成剑气划破了长空离去,所以一路上无人知晓。
因此在休伯利安号上的德丽莎眼中,那就是小队仅仅失联了一小时后,蚩尤的生命体征就彻底消失。
旋即女武神小队完好无损的归来,她们带着昏迷不醒却安然无恙的无量塔姬子。
哪怕任务好像失败了,德丽莎依旧感知到了安心。
但她却马上发现了少了一个人不在此处,安心的错觉被现实冰冷扑灭。
消失的那人,是未曾和她对接就选择进入九幽的苏青安。
她看着湿漉漉的几个女孩,她们刚刚踏上舰桥,浑身都是寒冷刺骨的海水,苍白的面颊上满是分不清是何物的水珠,安静流淌而下。
在蚩尤的生命体征消失的刹那,海底的遗迹彻底崩塌,无尽的涡流和溢出的崩坏能让海面显得分外壮观。
琪亚娜抱着依旧昏迷的佐藤由乃看向那副画面,有些迷惘。
全身上下都好冷。
是海水太冷了吧。
她浑身战栗,苍白的面颊染上了红晕。
旋即,在芽衣惊慌的担忧呼喊中,琪亚娜失去了意识。
德丽莎没有马上问几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那份长者的温柔还是压抑住了浓烈的不安选择先安排医疗部队开始治疗伤员。
其实几人多多少少都有受伤,芽衣的手臂在挥出最后那超越以往桎梏的一刀后,就陷入了高度的肌肉疲劳和脱臼,根据医疗部的分析其中神经元也有着诡异的紊乱。
琪亚娜因为差点觉醒成为律者,体内的崩坏能浓度升高了一部分,导致体温格外滚烫,表现在外界大概就是不断的发烧。
佐藤由乃也是一样,权能和崩坏意识的上场让她不堪其扰,现阶段短时间内她很难醒来。
只有布洛妮娅因为是远程作战,所以并未收到多大伤害。
此时小女孩穿着圣芙蕾雅最小号的制服,她安静的蹲坐在医疗室外的墙面一角,抱着吼姆玩偶,有些沉默。
她灰色的发丝梳成了长发散在了背脊后面,似乎是没有用吹风机吹干,依旧湿漉漉的。
德丽莎拿着干毛巾,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帮布洛妮娅轻柔的擦着头发,稍微擦拭过后,她拿起无声的吹风机帮女孩吹干着发丝。
布洛妮娅乖巧的没有反对德丽莎的做法,她听着没有噪音的风流拂过耳畔的轻微声响,却恍惚间以为是那个人还在身旁拿着剑刃踏上了遥远的旅途。
她拉开了吼姆玩偶的拉链,里面有着内置的空间可以存放一些东西。
布洛妮娅伸出手拿出了一枚外壳晶莹剔透的彩色糖果,她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手心,对着一直沉默的德丽莎说道:
“德丽莎学园长,布洛妮娅以后...再也吃不到小苏给的糖了。”
“——。”
吹风机掉在了地上,窒息的沉默如潮水淹没了室内。
有些事情,哪怕你早已经明白了结局。
但下意识的逃避与悲伤,依旧不可避免。
很多人都是如此,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也不例外。
所以在一切被现实撕裂后,阵痛才仍然显得这么措不及防。
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这是第二次。
也是最后一次。
…
…
第二天,午后。
当无量塔姬子和佐藤由乃醒来的时候,葬礼才陆陆续续的正式开始。
整个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们都如约而至的换上了修女的服饰,每当有学园的学生死去的时候,这座岛屿上的学园就会蒙上一层灰色的雾霭。
她们神情都有着悲伤的落寞,穿行过墓园的队伍安静而礼貌,白花堆满了墓碑前的台阶。
苏青安很少和人交流。
但在海岸线旁边的咖啡店里,那个少年安静站立研磨着咖啡豆的样貌却是圣芙蕾雅学园里一道大家都已经习惯的风景线。
学园论坛里关于他的帖子总是层出不穷,里面有一些精通咖啡的学员甚至会通过他当日定制的菜单来揣摩着少年的心情和喜好。
其中点赞最多的还有着一道随缘更新的记录贴,其主人正是拍下苏青安和符华一起看海照片的罪魁祸首。
帖子记录如今已经无人选择回应,但游览量却不断的一再升高。
…
…
【X月X日上午,小苏入学了,自我介绍只有高冷的一句我叫苏青安,想想确实很有小苏的风格。】
【X月X日,小苏在和符华练武。】
【X月X日,小苏开了咖啡店,我每天都会去的,毕竟他做的黑咖啡一直很好喝。】
【X月X日,小苏出任务回来了,虽然具体情况不会透露,但是没有受伤,大家可以放心。嗯,虽然他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开咖啡店本身就是他所喜欢的事情,所以大家第二天就来吧。】
【X月X日,小苏在和符华看海。】
【X月X日,小苏睡着了,不知道多久可以醒来,我送了一束花,也只能做到送一束花。】
【X月X日,小苏醒了,他没事就好。】
【X月X日,虽然传闻中小苏和符华去神州订婚了,但是我觉得那大概就是刚好顺路去度假了。】
最后的一条帖子,在葬礼过后出现了。
【X月X日,小苏死了。】
随即帖子的主人将账号注销,头像就和这最后一句话一样,彻底变成了灰色。
佐藤由乃在大雨里丢了手机,她仰头看着雨滴垂落瞳孔,如松石翠绿的眸子倒映着像是死去的天空。
漆黑的伞落在了地上。
修女服湿淋淋的紧贴着女孩身体的曲线,雨水已然冷寂入骨。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醒来的一天里和刚才,崩坏意识已经通过情绪的海洋连续链接了佐藤由乃七次。
成为律者。
佐藤由乃会想,如果那天她选择成为了律者是不是就有足够可以改变结局的力量?
或许会更糟,或许会更好。
可是这也不重要了。
即使现在成为了律者,也不过是在践踏着那个人的意愿罢了。
苏青安不希望看到那样的自己,那自己就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所以,她扛着堆积如山海的压力,硬生生切断了崩坏意识的第七次链接。
如钢铁的意志里像是被加入了更为深邃漆黑的事物,让女孩不再会动摇了。
你看,原来一个人的死真的可以改变好多东西。
他让一个原本做菜切到手指都会流眼泪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样百折不饶到连崩坏意识都无可奈何。
…
…
丽塔给符华撑着伞,现在已经没有人留在这个冷清的墓园。
即使是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也被芽衣劝走了。
符华安静的看着墓碑上铭刻的话语,没有说话。
在这次之后,她不会再来圣芙蕾雅学园。
少女将苏青安尸骸送回来的姿态,已经未曾试图遮掩过半分身份,虽然现在和德丽莎学园长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态度,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久留总不是好事。
她不会再执行奥托吩咐在圣芙蕾雅的任务。
她不想看见那颗与少年练武的那颗古树,她不想看见那家少年营业的咖啡店,她不想看见和少年一起看过得那片海。
她不想,再看见这座墓碑。
雨逐渐停止了,嘀嗒嘀嗒的水珠顺着伞尖落下。
女仆小姐低语道:
“符华大人,雨停了。”
仙人望着逐渐褪去阴霾的天穹,她伸出手接住了一滴雨珠,低语道:
“不,雨还没停。”
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
丽塔没有走,她抱着少年临行前交递给自己的剑匣,敲响了门扉。
打开门的是无量塔姬子,她一向坚毅凛然的气质被殆尽成了颓废和昏沉,女人琥珀色的眸子有些灰暗,眼圈的红晕证明了泪水曾经的落下。
她的眼神在流转到女仆怀中的剑匣时,有了变化。
丽塔解释道:
“姬子少校,这是苏先生临走前要我带回圣芙蕾雅学园的东西。”
“请您和他的朋友代为保管吧。苏先生说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女仆小姐将剑匣用双手递到姬子的怀中,她欠身后迈入了逐渐减弱的细碎小雨中。
…
…
大厅的沙发上。
全部到齐的几人看着桌子上的剑匣,陷入了沉默。
无量塔姬子打开了剑匣,她的指尖触及凹槽后,银色的剑匣就此打开。
苏青安早就知道,以自己的寿命,总有一天会先几人很久死去。
所以他在拿到这道剑匣的第一天,就设定了她们的指纹都能解锁。
而在并非他的指纹解锁剑匣后,所打开呈现出的画面就是她们眼前的光景。
一封很久很久以前,苏青安手写的信件。
四张纸条,一把钥匙,一张卡。
信是给姬子的,里面写着少年很诚恳的道歉。
因为直到他战死在那片无尽的深海,无量塔姬子也不曾知晓过苏青安早就移植了人工圣痕,仅剩下了不到十年的寿命。
除此之外,苏青安还絮絮叨叨的写了很多漫无边际的事情,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
他说,喝酒可以,但是要适量。
他说自己是胆小鬼,只要想象着她可能会因为这个事情哭泣的模样,他就什么也不敢说,所以很抱歉。
他说如果身体好了,去谈场恋爱吧,去结婚也好,或者干脆结了婚生了孩子也好,其实单身也无所谓。
总之,老老实实退役和琪亚娜她们天天混在一起也蛮好的。
不要为他的事情太难过,不管自己的死因是什么,都不要太难过。
直到最后,苏青安也还是和原来那样笨拙的不会安慰人。
哪怕少年已经很努力的斟酌着言辞,他还是让姬子难过了。
红发的女人流着泪,她压抑住哭腔说道:
“大人的事情,你说什么教啊。”
“真是的,怎么到了最后还是这么不听话。”
几人默默的拿起了写着对应姓名的纸张,她看向了上面的文字。
【那是咖啡店的钥匙,是给你的。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偶尔去经营一下好了。】
【照顾好自己。】
琪亚娜眼圈却泛了红,抱怨着嘟囔道:
“多说几句啊...笨蛋店长。”
她的指尖轻捻着纸张,小心翼翼的像是拿着易碎的珍宝。
小女孩看向上面的话:
【你生日快到了,礼物在咖啡店左边柜子三排下方倒数第八格的咖啡机后面。】
【提前说一句好了,生日快乐,布洛妮娅。】
【还有,糖过期了就不好吃了。】
她握住小包里少年送的糖,有些沉默。
小苏,是笨蛋。
雷电芽衣不言不语,看向了纸条。
【抱歉,如果我死了,最辛苦的就是芽衣了。】
【那张卡里是我的遗产,姬子姐是不缺钱的,我知道你们也不缺,但以后说不定总有用得到的时候,请收下吧。】
【最后...一直努力关注别人的情绪,会很辛苦的,偶尔也放松一下自己吧,芽衣。】
这不是,完全被看穿得彻彻底底了吗?
她怔然无言,胸口一阵压抑的幻痛,便是一阵五味杂陈。
佐藤由乃浑身湿漉漉的修女服已经被崩坏能转化为热能直接烘干,她的发梢有些濡湿,秀丽的面容还是因为受了风寒显得有些苍白。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纸条。
上面仅有简短的两句话。
【由乃,去找小夕吧。】
【我给你了一件礼物,放在了她那里。】
女孩无奈的低语道:
“有礼物放在小夕那里了吗?”
“真是狡猾,可以这样形式收到的礼物,又怎么会让人开心呢?”
…
…
两天后。
女孩看着眼前的光景,陷入了沉默。
挂在木施上的是一件如同艺术品般的和服。
华丽精致的做工和栩栩如生几乎要越出画面的图案,都证明了这件和服的来历。
神原夕轻声说道:
“苏君,很久之前就用由乃姐的样貌和性格去作为华主,最后交给老师傅所定制出来的成品就是这件和服。”
“这件京友禅。”
女孩还是忍不住哭了,悲喜交加的情绪让难以自抑。
她是知道的,一件京友禅从有到无究竟要耗费多久的时间。
苏青安早就和神原夕说好了,就在离开神原村前的那几天里。
佐藤由乃依旧拿不到佐藤夏之答应的那件京友禅,可她却拿到了苏青安给的京友禅。
那像是在时光道路上莫名的交错,给予了女孩些许点滴的温柔。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样?
那一天,佐藤由乃抱住神原夕哭了很久。
…
…
在苏青安死去的第三天。
【定风波】被仙人送还到了那座江南烟雨的小镇。
老人望着那把崭新如一却早已经截然不同的剑刃,陷入了沉默。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回忆起少年武道通透时眼里的光,唇角扬起了笑容。
...或许,一个人的死真的能改变很多人。
那一天,陈君玄入了止水。
可同时也碎了剑心。
…
…
奥托其实并不讨厌苏青安。
这样的结局总是让他感到心情奇异。
卡莲•卡斯兰娜。
男人低语着这个挚爱的姓名,望向了窗外的巨大广告牌,他突兀恍然想到那日和少年扯谈般的话题。
其实婚纱照他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可惜....
没有放出去的必要了。
即使传遍了整个世界,那个人的魂灵也已经寂灭,又有何用呢?
…
…
德丽莎在符华临走前,递给她了一张照片。
那是在走婚桥上,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
仙人没有说话,只是唇边隐约变得柔和了些许。
其实丽塔有过转述苏青安遗言的意思,但符华却仿佛提前明白了一切一样,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短,就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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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丽莎的办公室里摆满了苏青安所送的吼姆玩偶和特产,她的目光总是偶尔会变得悠远,像是在追溯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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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九条沙罗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只是她依旧习惯不了,女人抽着万宝路牌子的香烟,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总想抽烈一点的烟。
可能是那孩子比其他人还要难忘一点。
可最后她还是掐灭了烟,零落下的星火安静的熄灭。
…
…
圣芙蕾雅学园的海风依旧吹拂,聆听了不知道多少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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