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奥托开始觉得有点不对. 九千字
伊甸之星。
这道神之键,加上乔伊斯本身用理之律者权能所复现的力量,其本质便约等于处于双核状态的岩之律者发起了毁灭城市级别的攻势。
哪怕是那位占据了如今天命最强女武神躯壳的奥托主教,面对这样的权能现象也有被秒杀的风险。
嗯,原本的未来路线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对于现在的赤鸢仙人而言,除却终焉之外的所有律者都不具备任何威胁,方才的那道攻势终究只是蕴含了双核的输出量级,她弹指间便能将之击碎。
若非拟似黑洞会干涉到附近的环境,极有可能会毁灭掉诸多建筑物,以符华现在的躯壳强度,即使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之进行攻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
可少女分明已然将乔伊斯爆发出的攻击湮灭在太空之外,在下一秒自这座大厦的一至七十二层的承重区域,却依次传来如约而至般的巨大轰鸣,随之掀起的层层风浪攀升至建筑物内的每个角落,让本便在蔓延裂纹的玻璃幕布直接宣告破碎。
“轰隆隆——!”
这座伦敦的地标建筑,不可避免的倒塌崩落。
...
...
AM:下午一点四十分。
芙蕾德莉卡现在很慌。
虽然她平常被尊称为特斯拉博士,更是一位敢于喝酒飙车的天才科学家,具备不错的社会地位和人身价值,还是一个偶尔中二的傻大胆。
但就算是这样勇武无畏的特斯拉小姐,在被陌生的歹徒五花大绑,又被挂上一道明显是定时炸弹的危险项圈在颈部后,也无法随随便便的保持冷静。
此刻这位红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正狼狈的蜷缩在不知名的后备箱当中,止不住的蠕动着躯壳,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脱离这种极为拘束的环境。
但很可惜,她周身的装备和奇怪的物件也被全部搜查带走,这样的反抗与挣扎过于孱弱,除却给这具纤细的身躯多带来几分苦楚外,便毫无意义。
而女孩的唇瓣都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疑似在骂骂咧咧的声响,可谓十分憋屈。
“唔唔唔唔!”
附近的环境一片漆黑,只有她颈部上不断发出时针挪动声响的项圈,正发出危险而恐怖的红光,无时不刻的告知着如今处于的事态究竟多么危险,宛若死神的镰刀在清醒的时刻一点一点的缓缓落下,淬炼至寒冷的锋芒拂过颈部,极为渗人。
开什么玩笑!
今天不是休息日吗!
她宁愿拿着火焰圣剑陪着约阿希姆,在实验室内连续三天三夜去制造奇奇怪怪的东西,或是写一百篇学术报告,再不济回到那个自大傲慢的南希公主身边饱受折磨,也不愿意在这种黄金时间被绑架到乌漆嘛黑的后备箱里,然后被惨兮兮的爆炸成肉块。
而且,先是丽瑟尔用时长到叫人意外的对话时间,又是乔伊斯被人耳语了什么之后,便立即急不可耐的重新朝着碎片大厦跑去,再加上那位本不应该对自身不利的专员小姐,反手把自己控制起来的操作。
这怎么想都已经不是会错过TheBeatles乐队的游街演出的事件级别。
虽然特斯拉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搞不好三人愉快的周末时光,很可能变成一起去地狱团圆的奇妙旅途。
可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丽瑟尔之前发表的论文吧?
她几乎是马上便排除了这一可能性,爱茵的存在具备着特殊的意义,将之带走或是控制起来,才是能发挥出价值的用法。
而另一方面,她们背后的天命本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暴力机关,要问谁愿意绕过天命对天命麾下的科学家的动作,那实在很难找出什么有名有姓的势力或是个人组织。
——瓦尔特•乔伊斯。
这位明面上在柏林事件当中,失去过往记忆,被远自海外的亲戚送至研究所休养,并充当助理的年轻人,是唯一有可能性引起如今危机的要素。
至于理由......
那笔附上乔伊斯的姓名,每年稳定打到实验室账户的大额款项,以及疑似与天命主教有过直接联系的神州人。
特斯拉与那人见过一面。
那是去年的十月份,符华按照惯例前来,用羽渡尘帮助乔伊斯稳定了律者人格,并在伦敦住了几天,期间也与两人一起吃了几次饭,有过不浅不深的交流。
虽然两人仅相处了几天,加起来对话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但对方的气场还是给予了特斯拉极为深刻的印象。
帝君、王、统领者、冕下、神祇......
可以说任何有关乎上位者的词汇,似乎对于那位存在来说,都是一种直白的诠释。
但无论是特斯拉,还是爱因斯坦,两人脑回路和接受能力都与常人有着很大不同,故而对方被动扩散的气场,并未影响之间的友好交流。
总体而言,在稍微与对方接触过后,便会知晓那是一位温润尔雅的女子。
她的态度礼貌且疏离,时而会回应有所温度的笑容,也会随着相处时间的变化,趋于真诚,反倒是气质里给予的印象,完全和接触之后,所感受到的行为举止并不接轨。
至少,特斯拉认为对方并未表现出与之相符的傲慢与高冷。
而这位来自神州的客人,在那片遥远的土壤间似乎拥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忽略的信息。
特斯拉作为名义上隶属于天命的科学家,深知这个组织的庞大和强盛,几乎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着这个势力的影子和爪牙,可偏偏对于那片面积极广极盛的神州区域,却没能建立起任何分部与眼线。
听闻那里有着一道与政权世代无关,又会在关于崩坏事件上紧密相连的神秘组织。
名曰【朝仙】。
天命在几百年前尝试过进行东征,当初的圣女卡莲带领的部队却还未深入腹地,便已然折戟沉沙。
其缘由和根源,便与这个组织有着密切联系。
但如果对这件事情有着更深了解的人便会知晓,那位手持犹大的誓约,却依旧败北的圣女卡莲,究竟是倒在了何等存在的手下。
——赤鸢仙人。
虽然特斯拉确实没有相关权限,但她的黑客技术确实很好,从浅层数据库里提取出的信息足够让之进行很多大胆的猜测。
首先,来盘一个基础逻辑。
那位自称符华的女人与乔伊斯之间的关系,其实只是在柏林事件当中,对之进行了救助。
可问题便在于,当初瓦尔特•乔伊斯所身处的柏林事件,在天命的崩坏能检测器和卫星探查的数据都显示,这极有可能是本世纪的第一场大型崩坏爆发。
然而,这场灾厄却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收尾。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没错,避免了大规模的牺牲出现,也阻碍了应当在其中诞生的律者产出。
只是确实太奇怪了。
而一位能命令着神秘的【朝仙】派遣人员前来,并掌控着巨大资金流,且与乔伊斯之前素不相识的少女,就这样恰巧在满是疑点的柏林事件当中,给予了施救,并每年都在固定的时间前来看望。
是不是也很奇怪?
瓦尔特•乔伊斯没有任何过去的痕迹,他就像是从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倏地蹦出的一块空白,存在着微妙的违和感。
再结合眼下的事件。
假设对方就是当初击败了圣女卡莲的赤鸢仙人。
那无论是柏林事件的疑点,还是对【朝仙】的掌控力,以及疑似堪比南希公主的钱财,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而如果,被对方所放置在42实验室,疑似为此与天命达成协议的瓦尔特•乔伊斯是第一律者。
现阶段自己的待遇也就毫不意外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天命、第一律者、赤鸢仙人。
任何人被夹杂在这三者中间,都显然很难过上平静的生活。
所以为此,一个不小心去世也很正常......吧?
此刻的特斯拉咀嚼着自己猜出的结论,顿时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知道了疑似目前待遇的真相又怎么样?
现在自己从不明不白的走向死亡,变成了清楚相应理由的准备迎接去世,难道就能心满意足了?
这两个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选好吗?!
但一位正常力速双E的文弱科学家在被五花大绑的状态下,想要依靠身体力量撞开一道锁死的车门实在并不现实。
何况,即使撞开车门,迎来光明之后,也可能会顺带着被冰冷的子弹淹没。
无论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死局。
这种困境之下,再高的智商也无回天之力。
少女用鼻腔呼吸着喘气,显然是选择了保存体力,停止无意义的挣扎。
在这个唯有滴答滴答声的漆黑世界当中,她也许还应该庆幸对方没有丧心病狂的把口鼻都用胶带封住,否则现在的下场只会更为凄惨。
至少,被炸弹弄死也就是一瞬的痛苦。
而在短暂却极为漫长的几十秒当中的窒息,却足够在死前给予精神莫大的折磨。
特斯拉在心底开始了碎碎念。
可恶,今天刚买的衣服还没好好穿过呢。
在这个时候,连回忆起在海格特公墓担任义工的窘境都显得过于亲切和温柔。
少女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死后约阿希姆和埃玛会不会哭,如果鸡窝头和瓦尔特那家伙不会有事就好了。
特斯拉垂下眼眸,任由红光自瞳底晕开,心情郁结的复杂。
往昔种种似乎都在被黑暗拖长的时间里,进行着奇妙的回溯。
喜欢的印度哲学、厌恶的种姓制度、丽瑟尔的鬼脸、乔伊斯的苦笑、前些天松露入口的味道、伏特加滚入喉咙里的炙热、家人的身影与唠叨的话语、导师的嘱咐、友人的欢笑......
人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通过最先浮上来的记忆和愿望,来判断出什么对自己才更加重要。
她想,如果这次没死,去乡下的老家看看外婆吧。
可这个念想放在如今,显然只是一个奢望。
在天命真想杀死自己以抵达什么目的的前提下,身在伦敦,已经被控制住人身自由的特斯拉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是......
这个目的思来想去,也只能和那个笨蛋有关。
特斯拉并未因为瓦尔特的潜在身份,而对之态度有所变化。
可她也明白如果对方是第一律者,那赤鸢仙人每年都来此一次的理由也就显而易见。
虽然这个纪元还未出现过律者个体,但可以想象,便一如那些崩坏所给予的天灾一般,这种存在的正常状态,显然不会和善到能与人正常相处。
那位仙人必然是在每年的会面当中,对乔伊斯做了一些什么,才使得对方并未展现出任何的异常。
今天是9月28日。
而假设每年的十月份都是让瓦尔特能保持拥有人类之心的关键日期,天命会在这时动手的理由,乃至威胁自己性命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
特斯拉大脑里的逻辑链瞬间彻底串联,她倏地意识到那时放任丽瑟尔留在服装店的作为,极有可能成为此生最后的诀别。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为了让第一律者暴走,那瓦尔特被故意引导回丽瑟尔身边,所能看到的画面也便可想而知。
此时此刻。
少女多希望自己脑内混乱的思绪和揣测都只是在极端环境下的臆想。
但她作为科学家的理性却无法否定其中的可能性,而一旦这份猜测为真,便会出现最为糟糕的结果。
而正当特斯拉心情愈发沉重之时,一缕清风与渐盛的光辉却伴随着车门的打开而涌入。
她的视野已经习惯了黑暗,在这个瞬间反倒觉得有些刺目,来人的身影则在这份光辉当中看不真切,仅能窥见晕出的轮廓。
苏青安看着这位眼角溢出泪花的小姑娘,顿时心生愧疚。
如果不是由于自己,对方想必不会遭这般罪。
他将车门彻底打开,【圣痕】操控着崩坏能微粒,揭开了对方唇瓣上的胶带,扯碎了将之捆绑的拘束带,顺便以类似分子加速的运用方式,在须臾间将对方颈部上的定时炸弹研磨成灰烬。
这个过程几乎不到一秒,短暂到特斯拉还未感受到自己恢复了自由之身。
少年继而用着天地之炁,将之轻柔的托起,缓缓放置外界的天光之下,他望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特斯拉,手掌拂过半空,对之洒落了几分白光,用【创生】给予生理意义上的放松。
随即,用一种平淡又夹杂着几分愧疚的口吻,安抚般说道:
“你已经没事了,特斯拉小姐。”
特斯拉回过神来,这恍然的意识到自己脱离了原先的窘境,连身躯都不知为何没了被拘束良久的后遗症,没有半分酸麻感。
她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那是一位陌生的美少年,无论是一袭半现代的古风汉服,还是如瀑般洒落在背脊之后的白色长发,乃至脱离人世般的美好气质都很是引人瞩目。
此刻,这位素不相识的救命恩人,一双漆黑的眼瞳中似是包含忧虑,让特斯拉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像是什么老套的搭讪方式,但她确实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
这位天才科学家的记忆力比常人要好得多,她很快便从繁杂的记忆里掀出那份既视感的准确由来。
——《仙人传》
特斯拉在一年前,对那位疑似赤鸢仙人的熟人十分好奇,不仅为此悄悄提取了天命的部分不重要的资料库,后续还为此特地去看了一本唤作《仙人传》神州名著。
这是世界上最古早的一部小说文体故事集,在稍微繁盛的国家里都广为流传,那位本名唤作李师师的原作者,还为了考虑大部分民众都目不识丁,亲自提笔作画,发行了图画版本的《仙人传》。
而在其晚年时期,更是为文字版本的小说文集当中的部分场景进行了详细的作画。
可以说,她不仅从字里行间能看得出撰稿人的文采,甚至单单从那些被定义为插画的附赠品里,都能看得出对方的优秀才华。
嗯,特斯拉之所以认为符华就是赤鸢仙人,和那些画作里的赤鸢仙人与对方有几分相似也有关系。
她压抑着复杂的心绪,冷静地将褶皱的衣衫整理整洁,拾起地上的红框眼镜戴上,瞥了眼附近被拧成粉碎的废铁,还没等苏青安回答,便继续问道:
“你认识符华?”
苏青安默默从口袋里递出了一道红本,示意对方翻开,轻声道:
“初次见面,我叫苏青安,神州人。”
特斯拉沉默的瞥了眼这道明显是结婚证的玩意,看着两人的合照,幽幽道:
“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
“我想你在之前便已经知道我的名字,苏先生。”
她将这道证件递还给对方,继续道:
“很好,我已经很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你会给予援手的理由了。”
少女望向附近何时黯淡下来的天光,心情意味难言,问道:
“所以方便问一下,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苏青安神情自若的将证件放回兜里,轻声回应道:
“很复杂。”
“但是没关系,他们都会没事的。”
特斯拉的心情意味难言。
她很想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是否如自身胡思乱想的那样鬼扯,可现阶段看起来也不怎么像是能好好交流谈天的时机。
而既然这位苏先生也是自千年前便存在的古人,想必也不会比赤鸢仙人弱上多少,比起让对方给自身解惑,她更想对方去支援不知生死的丽瑟尔和乔伊斯。
少女请求道:
“我这里已经没问题了,你能先去帮帮丽瑟尔和乔伊斯吗?”
苏青安沉默的用末那识拂过附近的天地,他体会着那份对身边人而言过于惨烈的现实,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自己理应当承担起的责任。
而比起直接告知对方这个可以被扭转的悲剧,在心底遗留下无法褪去的伤疤,不如等待解决完一切事情之后再说,到时候无论是直言真相,还是粉饰过去,都由那两人自己选择。
他轻声说道:
“嗯,我会的。”
苏青安的神情柔和,他翘起唇瓣,用着轻淡而笃定的微笑回应道:
“放心吧,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特斯拉的大脑有些眩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却是倏地在对方道出的语调,以及那份和煦的笑容间,不可思议的获得了平静和宽慰,心底的焦躁似是被夏季的大风吹拂而走,仅余留下一片清爽。
虽然仅是初次见面,可与那位赤鸢仙人恰巧相反,对方的气质和氛围都给予想要让人不由自主去信赖、去喜爱、去尊敬的神圣和温柔。
那宛如融化在白昼之间的神明,分明遥远的不可触及,却又浑不在意的走至自身的旁边,任由着自身的光辉温暖着天地。
这个人在整体上透着一种极为诡异的亲和力。
但即便知晓这很诡异,还是忍不住对之心生好感。
这位苏先生和那位赤鸢仙人一样,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存在。
红发双马尾拍了拍脑袋,努力让自己别一直盯着对方发呆,她说道:
“他们现在应该都在碎片大厦里,如果乔伊斯真是第一律者,那不单单是他自己,里面的所有人会很危险。”
轰隆隆——!
一道接连不断的巨响在话音落尽的须臾,彻底迸发开来。
那宛若燃烧的烟火,一刻不停的将所有的潜能燃烧,渲染出璀璨的景致,远方遍布着裂纹的大厦也像是这般,于彻底凋零之前,以极为宏大的气势,带着刺目的滚滚浓烟与火光,宣告着自己曾经的存在,轰然崩塌。
可这一刻。
但凡正在注视着这一幕的人,无论是那位天命主教、赤鸢仙人、特斯拉、附近的民众,还是大厦内即将遇难的受害者,都看见了比纯粹的毁灭与灾厄更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时间静止了。
碎片大厦的崩落至此止息,那宛若描绘着水杯落地之前的一副艺术画,就这样奇妙的陷入了停止了倒塌。
层层破碎的玻璃幕布、坍倒的大楼中心筒、理应当被殃及的两道电梯,以及这五十万平方英尺的建筑内部的所有人,都好似在神秘的力量之间得以庇佑。
苏青安是第一次这样尝试操控【圣痕】,那好似拼搭着一层堆叠至几米高的方块,随意的触碰便会使得所有的方块猛然崩塌,充斥着易碎感和虚幻的味道,一如挽留着一束无法拘束的光。
但在漫长经历之间,堆叠极高的灵魂本质,以及得以升华的末那识姿态,都使得这样级别的微操对自己来说,已经变得不具备困难。
而所造就的光景,便是这座某种意义上真正名副其实的碎片大厦。
苏青安望向这道由自己支撑的宏伟建筑,蹙眉不语,自己并未嗅到崩坏能的气息,所以造成大厦崩塌的要素,大约是对方提前在大厦内部埋下的遥控炸弹。
很显然,那位天命主教自挑选在这里作为战场的最初,便没有想让这座建筑物里的人活下来。
至于这样做的动机,除却为天命讨伐这位律者找一个直截了当的理由。
大抵还有为了防止对方暴走的同时留存着理性,用这些炸弹作为保底,进行栽赃嫁祸,彻底毁灭乔伊斯立足在人类社会的资格。
另一方面,还有着一定的可能性去助长第一律者的毁灭欲。
但很可惜,这座建筑物确实没能保住,其内的人员伤亡却被控制到了零。
苏青安在爆炸发生前的几秒,便用末那识得以提前预知到了危机的到来。
因为想不到自己和目前的符华怎么出事,他选择给予方圆三十里的所有人都上了一层律者级别的崩坏能薄膜。
在这种准备前提下,哪怕是崩坏裂变弹,以这个纪元的技术和当量也无法破除这个防御,仅是常规的炸药想突破这道防线便更是痴人说梦。
少年朝后瞥了眼,却是直接借助着【创生】对另一部分的感知,拽住了对方的所在,他并未有想直接和对方开战的意思,只是伸出了手掌,对着那半道神之键进行了呼唤。
于是。
那道漆黑的骑士剑,几乎立即发出嗡鸣,震出道道危险至极的黑雾,强制脱离了魂钢之躯的握持,一瞬间如箭矢般掠至天际,穿梭过几千米的范围,乖顺的落至了他的掌间,战栗出清脆的低鸣。
苏青安轻抚刃面,灵魂殿堂内的白花领域由此垂落降临,化为实质般的纯白花瓣,随着指尖的拂过,点缀在剑器的各个角落,最终魂钢也随之产生奇妙的形变,塑造出了一柄更为精巧且黑白相间的双刃剑。
黑渊白花。
这道神之键时隔五万余年,终究还是在他手上回归了完整的姿态。
少年的心情复杂,喃喃低语:
“希儿......”
再过几十年,自己大概就再能见到那个孩子了。
而在【个人记录】的影响下,那位死之律者也会随之伴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希儿。
只是岁月变迁,物是人非。
苏青安不愿让那个女孩再度回忆起曾经痛苦的过往,他想埋藏掉曾经经历的那些岁月,唯一抱有的私心,便是用【个人记录】让轮回转世的对方以双生花的形式诞生,让另一个希儿得以留存。
所以到底应该以何种姿态与对方接触,确实是一个难题。
至少这一次,他想让她有着自己完好的家庭,能拥有幸福的童年和未来,是否与之见面似乎比起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而想要精准无误的做到这一点,凭借着目前的【朝仙】还远远不够。
对方究竟何时会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未知数。
苏青安倒是能用末那识锁定相关的信息,只是很难用这些粗糙的信息抵达上述的那些条件。
所以,这需要常年对全世界人口普查进行准确的筛选和锁定。
换言之,在一定的时间内需要让自己拥有掌控全世界动向的权限,或是干脆与有这个能力的天命进行签订相关的条约。
前者很麻烦,后者倒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至于理由,哪怕无关彼此之间的武力参差,自己的手上也握着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筹码。
——奥托•阿波卡利斯这几百年来的执念本身。
在上一个苏暮汐被囚禁在【拜月宫】的世界线里,那位冕下所用的方法是利用一处世界泡里寻到的特殊金属对灵魂进行束缚。
而不知是不是【个人记录】的干涉,在如今的世界线里,几百年前的符华也在量子之海打猎的过程,寻找到了类似的物质。
但这一次,赤鸢仙人的做法不是用它来囚禁自己的女儿。
虽然为了不让未来路线发生极大的偏转,符华选择了坐视卡莲之死的诞生,但出于弥补和有些愧疚的心态,她选择进入了一瞬的羽化态,获得了拽住对方灵魂的资格,将之封存在了那枚特殊金属。
苏青安在醒来不久后,则承接过了这道寄宿着卡莲灵魂的金属,放在了自身的灵魂殿堂之间,以待后续寻找时机,再思考是否用黑渊白花将之复活。
少年念此,瞥了眼手中的神之键。
现在的自己,算是满足了初步复活对方的关键条件。
只不过为了防止奥托达成执念后,与原先的世界线产生巨大的行动参差。
在确保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以及两位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诞生之前,他不会与对方直言事情的真相。
何况......
苏青安并没有帮助对方的理由。
虽然这位天命主教不能算是和自己有仇,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也颇为陌生,加上对方极为混沌的处事作风和种种毫无底线的作为,这个动机便更为混沌。
哪怕未来复活卡莲,理由也只会是这个人拥有着被这样对待的资格,无关乎奥托个人的执念和意愿。
话虽如此。
但既然赤鸢仙人会愿意以那种代价,将对方的灵魂留在人世,便说明在她的心底里,自身的不作为并不能够算得上是正确。
所以......
苏青安喃喃自语:
“再等五十年吧。”
到了一切因果尘埃落定之际,便是为了解开妻子心中的结,他也会将这位天命曾经的圣女复活。
此刻,特斯拉望着那座以奇诡般的艺术画风悬停在天地间的碎片大厦,思来想去也只觉得只有崩坏能可以做到这种明显在技术层面上难以抵达的现象。
但有能力操控这种功率的崩坏能的人,却整个世界都寥寥无几。
她幽幽问道:
“苏先生,这是你干的?”
苏青安不认为这个有隐瞒的必要,他一边颔首应允,一边开始用【圣痕】操控着天地间的崩坏能,将碎片大厦内的人员全部以此分序在附近的空地和广场,又以此让建筑的残骸缓缓垂落地表。
虽然在末那识逐步恢复完整的现在,他能试着拨动一下附近的世界线,可这么麻烦且具备波动的事情,并没有尝试的必要。
这座碎片大厦的倒塌,显然是应当由天命负责。
...
...
而在这边的苏青安继续着让世间难以理解的操作时,所有见证着这一幕的人也正为之感到了魔幻和迷惘。
可且不提附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群众。
奥托作为被莫名其妙抢走了神之键的受害者,正眺望着这个背后意义极为恐怖的场景,心底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
是谁干的?
赤鸢仙人?
原来那个女人已经离谱到一边和持有神之键的律者战斗,一边护住整整三百米大厦倾轧的程度了吗?
众所周知,关于崩坏能的运用和操控都存在着明确的极限和阈值。
在这位天命主教的认知里,即使前文明的战士能肆意的挥洒着这份力量应用在战争当中,可将崩坏能像是念动力一般使用,连爆炸后的每一粒尘埃都将之包裹,使得画面陷入了局部时间静止般的效果,却完全闻所未闻。
不如说,奥托宁愿认为这是某种神之键的权柄,或是融合战士特殊的基因能力。
否则,能将纯粹的崩坏能运用到这种程度,很难想象对方彻底将这份操控力应用在战场上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金发的男人摘下了遮住面庞的小丑面具,他倏地意识到也许上个纪元的战士远比虚空万藏里的记载还更为恐怖,又或者说......
她进步了。
在随着文明起始和发展的岁月当中,对方反而有了足够的时间钻研自身的不足与缺陷,进行了弥补与修行,最终获得了远比上个纪元时期的自己更为强大的力量。
而下一息,似乎是为了证明奥托的脑补。
那道锁定着第一律者和赤鸢仙人展开交锋的的卫星画面自意识里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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