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陆以北,我已经忘不掉你了! 4K
光线昏暗的小黑屋里,一道强光束打在花谢雨的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没有窗户的房间、金属桌椅、镶着单面镜的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灰尘在刺眼的光束下飘荡,强光灯后站在一道清瘦的身影,看不清容貌,视线中只有一道黑乎乎的轮廓。
这样的场景,花谢雨见过很多次,在她刚开始独自在香娘子洞和黎明城夜市周边讨生活,经验和技术都还不够老道的时候。
注视着前方清瘦的身影,她怔怔出神,还没来得及从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司夜会中,给她带来的震惊中脱离,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冷漠地发问。
“姓名?”
一瞬间,花谢雨便听出了,向她发问的人,是陆以北。
“……”
她犹豫了两秒钟,轻咬了一下银牙,决定相信那个男人,弱弱地回应道,“余,余剪秋。”
见“余剪秋”如此配合,陆以北心中一阵暗喜。
一年了,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现在,终于轮到老子站在这里问话了!
陆以北暗戳戳地想着,还没来得及按照流程,把他想问的话问完,花谢雨见他没有质疑自己的姓名,便抢在了他前头,带着哭腔,说了起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一定好好配合,把所有情况都老实交代!”
“我,我叫余剪秋,今年十九岁,花城理工大学的学生……”
“……”
“余剪秋”像是被吓坏了一样,在那里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与陆以北一同前来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察觉到陆以北的面色有些阴沉,不禁小声询问道,“陆干员,她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陆以北余光瞥了一眼那名特别行动小组成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抢了我的台词!
陆以北腹诽了一句,看向前方的少女,打断道,“停!我问你这些了吗?”
“呃……”花谢雨一时语塞。
“说吧,灵纹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对了,还有灵能波动等级。”陆以北道。
虽然他已经从网络老色批那里知道了,余剪秋是灵能力者,司夜会查到的信息,也跟网络老色批给的资料基本吻合。
但或许是余剪秋的灵能波动等级太低,且几乎没有使用过灵纹权能的缘故,无论是网络老色批给的资料,还是司夜会查到的信息,都没详细记录余剪秋的灵纹,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她是灵能力者而已。
所以,陆以北还是照例询问了一遍。
毕竟,从旁人的视角来看,他是不应该知道那些信息,若是省略掉这一环节,多少有些可疑。
“灵,灵纹是生财鬼,是十四岁那年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灵能波动等级D,D+……”
好家伙!生财鬼?我这些年,财运不济,该不会就是你这家伙在背后捣鬼吧?陆以北微蹙了一下眉头,转念一想,又觉得财运不济,大概真的只是自己倒霉。
如果真的是余剪秋偷走了他的财运,那早就该被他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恶灵种·生财鬼】,可以说十分常见的一种怪谈了,几乎所有拥有窃取财运权能的恶灵种怪谈,都可以以此命名,灵能波动等级通常不会超过C级。
而以这种怪谈绘制灵纹的灵能力者数量也不少,常见于金融工作者和赌徒之中。
【财神】麾下的那一众,独立于各个城市司夜会之外,专职守护公共财产的干员,每年都会抓住十几个拥有【生财鬼】灵纹灵能力者。
在梦想成真娱乐城的时候,陆以北也在中三层遇见过好几个拥有这种灵纹的家伙,不过……
在梦想成真娱乐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自五湖四海的灵能力者各显神通,单凭着【生财鬼】灵纹,能够保住本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简单来说,余剪秋的灵纹就是“一般货色”。
她爷爷给她绘制这种灵纹,大概也只是想让她一生好运吧?陆以北想。
按照《司夜书》和大蛇之神记忆中,关于这种灵纹的信息来看,拥有【生财鬼】灵纹,即便不发挥灵纹的权能,窃取旁人的财运,运气也比寻常人要好不少。
就好像是一种少量提升幸运属性的被动技能一样。
沉吟了片刻,陆以北继续冲“余剪秋”发问道,“你先自己说说情况吧?”
“我……”花谢雨欲言又止,沉默了几秒钟后,弱弱道,“我可以不说么?”
男子给她的那份资料上,喜欢上陆以北的原因过于狗血,她有些说不出口。
“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如果不好好配合,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陆以北声音提高了几分恐吓道。
如果网络老色批的情报无误的话,“余剪秋”的情况就是蓄意报复陆以北,属于私人恩怨,只要不引发灵能袭击事件,司夜会只会备案,不会过分插手,就算不好好配合也没关系。
当然,花谢雨不知道,陆以北也不会告诉她。
“我……”花谢雨张了张嘴,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在了椅子上,做出了妥协。
“好吧,我说……不过在说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听到此处,陆以北身旁的特别行动小组老哥忍不住插话道,“好家伙,到底是你在被问话,还是我们在被问话?”
反客为主了属于是。
闻言,陆以北给那名特别行动小组的老哥打个了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向“余剪秋”,点了点头,“可以说来听听,不过,我们不一定会回答你。”
“嗯。”花谢雨轻轻地应了一声,提问道,“你们相信宿命吗?”
“不信。”陆以北道。
“信啊!”陆以北的身边传来了,不和谐地声音。
陆以北和那名特别行动小组老哥对视了一眼,尴尬的沉默。
似完全不在乎两人的回答那样,花谢雨像是在回忆往事那样,眼眉低垂,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因为我从小学起,就遇见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陆以北,“……”其实是从幼儿园开始的,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那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人生当中,给我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从小学到高中……只要遇到他,就准没有好事儿!”
“原本,在高中毕业之后,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在他没有出现的那一两年里,我偶尔想起他,竟然会有些期待,他下一次出现的情形。”
陆以北,“……”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这两年时间里,我有一年都在医院躺着,还有差不多一年,都在想办法从各种怪谈事件中活下来。
“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直到前段时间,我奶奶去石州城老家探亲回来的路上,竟然在飞机上遇到了他,然后我去接奶奶的路上,就遇到了车祸。”
陆以北,“……”这™也能赖到老子身上的咯?出车祸,不是应该怪主要责任的司机吗?
思索间,他开口打断“余剪秋”道,“我懂了,你说的那个他,就是陆以北对吧?所以你就跟踪他?打算报复他是不是?”
听到此处,一旁的特别行动小组老哥,偷偷地看了一眼陆以北,眼神有些怪异。
“我没有!”花谢雨坐直了身子,辩白道,“我跟着他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陆以北再次打断道,“你明明在社交账号上写过【此仇可待成追忆,七八十年不放弃】这样的内容,有那么容易忘掉?”
花谢雨,“???”好家伙!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难道他在来见我之前,就已经把“余剪秋”的背景调查过一遍了?
一念及此,她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虽然她惊叹于司夜会的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连“余剪秋”几年前遇到陆以北后,写过的一条动态都能查到。
但是这也同样说明了,那个死社畜技高一筹,让司夜会没有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真的查到了,她是个来自于香娘子洞的小毛贼,并且受人雇佣,准备迫害司夜会干员,哪用得着跟她说那么多废话?
所以……
陆以北,就让老娘好好跟你玩玩吧!
想到此处,花谢雨张了张嘴,像是在给大招蓄力读条那样,低垂下脑袋,沉吟了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涨红了脸蛋小声嘟囔道,“因为我喜欢上他了……”
陆以北,“???”
不是,姑娘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明明每次遇上我都没有好事儿,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吧?陆以北想。
他一直以为,女孩子一直被某个男生欺负,然后在某一天,就莫名其妙地喜欢喜欢上了那个男生,是只会在烂俗爱情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毕竟,通常来讲,姑娘们喜欢的男生大都是温柔体贴,帅气逼人,而不是单纯的一个逼人。
只能说,现实往往比故事更™离谱!
不过,这其中或许也有姻缘红线在作怪的缘故?陆以北想。
“余剪秋”的回答,给陆以北身边的特别行动小组老哥都整不会了,他愣了一下子之后,看向陆以北,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陆干员,出现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头绪吗?”
“完全没有……”陆以北小声回答。
陆以北话音刚落,“余剪秋”突然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很不正常,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就这样一次次的闯入我的人生,给我留下一段段不那么美好的记忆,让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起他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对他就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大概是在机场路口的出租车上,也有可能是在步行街的奶茶店里。更何况……”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一双美眸泛着泪光,眼含怒意地瞪着陆以北,声音提高了几分,凶巴巴地说道,“陆以北,明明是你先来撩拨我的,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话,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陆以北,你王八蛋!我已经忘不掉你了,你知道吗?!”
在做出这一波情真意切的爆发式表演之前,花谢雨其实考虑过“余剪秋”的人设问题。
但是在认真分析过一波之后,她觉得,那种心思单纯的土妹子,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很多时候,反而会不顾一切后果,轰轰烈烈。
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样猛烈。
从情绪激动的“余剪秋”身上挪开视线,特别行动小组的老哥,斜眼看向陆以北,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在说:“这™就是所谓的完全没有?”
察觉到特别行动小组老哥的眼神,陆以北一时语塞,“……”
该死,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总不可能为了自证,把纸蝉仙拿出来给他们看吧?那跟当场自首有什么区别?
司夜会红色通缉名单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灾祸的特征之一,就是操控成群的纸蝉仙来着……陆以北想。
他有一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操蛋感觉。
呵!这就不行了吗弟弟?来啊,来对线啊!见陆以北久久不语,花谢雨心中冷笑一下,紧跟着声调提高了几分,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陆以北,你说话啊?!”
陆以北,“……”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请句萌做情感顾问,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了。
一旁的特别行动小组的老哥面部抽搐了一下,看向陆以北,小声询问道,“陆干员……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说话间,他便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这一处是非之地。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要怎么参与这种事情?
总之,陆干员,你自求多福吧!
也幸好江干员到总部进修去了,不然你今天只怕得死在这里。
“等等,别走!”陆以北看了一眼“余剪秋”,一把抓住特别行动小组老哥的手臂,压低嗓音道,“我害怕……”
特别行动小组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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