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恶魔之城」
莲全力跑著。 在岩石散布的土地上往正北方奔跑。 以莲的脚程，持续全力奔驰的话不久就能抵达目的地。这时她距离地图上所表示的终点已经只剩下900公尺。 这段期间完全没有受到敌人小队的袭击。不过前进的方向可以听见小太鼓连打般的声音，可以知道正在进行战斗。果然已经有小队抵达终点了。 原本以为会接近同样以终点为目的地的SHINC，结果并没有遇见她们。她们似乎往东边绕了一大圈。 莲的眼睛可以看见朦胧的终点了。 以位置来看绝对是那里不会错。敌方NPC防守的据点出现在眼前。 地图上没有表示细部的敌人阵地是── 一座城堡。 而且是一座由石头建造的欧风城堡。石头的颜色是灰色，森然融入背后同样是灰色的天空当中。 四周围被高大的城墙包围。城墙各处都有呈圆筒状的部分，里面应该是楼梯吧。上部稍微高出一些，变成了监视用的眺望塔。 城墙里还可以看见四座尖塔。虽然因为城墙而看不见城堡本体，不过大致上可以预测出尖塔底下的形状。 城墙和尖塔的外型完整，可以知道并非快要崩塌的废墟。应该可以进到里面去才对。这时敌人当然会从上方射击。 「看见了！敌阵是一座城堡！就像是欧洲常见的城堡，宽大概是300公尺左右吧？另外可以看见包围城堡的城墙。」 莲边跑边向跟在后面的同伴报告。这时候传来M的声音。 「了解。看得见战斗吗？」 「看不见。只听见细微的声音。」 「知道了。在安全的地方等待。」 听见M的指示后，莲稍微考虑了一下…… 「没关系。我靠近到对方会开枪的距离看一下情况。」 对于队长的意见提出了异议。目前还有一大段距离，而且也有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遭到狙击的自信。就算对方不断射击，只要能看见弹道预测线，莲的脚程应该就能避开。 M一瞬间感到犹豫，所以晚了一些才回答…… 「知道了。不过别想过于靠近或者是突入。」 最后他还是认可了莲的干劲。 「了解！」 觉得高兴的莲一回答完就继续奔跑著。 然后就看见前方的土地上再也没有岩石了。 前面几乎没有任何掩蔽物。只有少数几面快要崩塌的石墙残留在那里。看来是城外街道的一部分，但已经超越废墟进入残垣的境界了。 怎么办呢…… 莲一瞬间感到犹豫。距离城墙应该不到600公尺了吧。如果是口径7毫米等级的子弹，在这样的距离下已经能够做出精准的狙击。 但是…… 没问题！冲吧！得加快脚步才行了！ 莲没有放慢速度，穿越最后一颗岩石旁边。 她为了不踩到石墙的碎片而稍微减慢速度，有时还加入左右移动的假动作，并继续往城堡前进。 因为还相当远，所以看不清楚城堡的下部。因此要接近到200，不对，300公尺左右，然后趴下来寻找入口。 这么想的莲，视界当中看见城堡旁边出现某道盛大的橘色亮光。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土就持续像是爆炸一样隆起，土粒不断落到她的身体和脸上，有一些甚至击中的她的眼睛和嘴巴。 「噗哇！」 莲以诡异的声音发出悲鸣的同时，也从远方传出连续击打小太鼓般的枪声。 被击中了！ 虽然因为溅入眼睛的土而看不太清楚前方，但莲还是立刻做出判断，决定冲向视界左前方的物体──宽10公尺左右，高1公尺的断壁。 前进路线改往左边时，右侧再度有土壤连续爆炸，枪声之后就传了过来。要是再晚一点转弯的话，应该就会猛烈撞上子弹群了吧。竟然有如此准确的射击。 「噗呀！」 娇小身躯藏在石墙后面后，莲便放声大叫。 「被敌人从城堡击中了！是机枪！不过没看见弹道预测线！是无预测线射击！」 由于GGO是游戏，所以手指一碰到扳机，射手就会看见著弹预测圆，告诉他著弹的位置。代价就是对方将会看见弹道预测线。唯一的例外就是奇袭攻击所发射的第一发子弹。 但是先不管莲不清楚敌人位置的第一次连射，第二次射击时也没有看见预测线。也就是说，对方是不需要预测线就能够开枪射击的高手。 虽然知道在海外进行实弹射击修行的M能够办到，但没想到NPC也有这种能力。不对，应该说被设定成「能够办到这种事情」。原来如此，看来对方真的是「最强」。 「听见枪声了。你在哪里？」 「好不容易才躲在石墙后面！距离城堡还有500公尺左右！」 「知道了。我们也靠过去。」 听见M这么说后，莲虽然稍微放下心来── 结果还是没有一件事情顺利。 过了几分钟后，莲没有获得任何人的援护，当藏身的石墙被大口径的狙击枪破坏殆尽，束手无策的她只能冲出去，结果受到机枪准确的射击…… 「不行吗……可恶！那些家伙──好强！」 就这样丧命了。 莲知道了在这场游戏测试中死亡会遇见什么事了。 首先在HP归零的瞬间会立刻被传送到待机空间。莲就站在SJ也使用过的那种宇宙空间般，分不清楚上下左右的诡异地点。 接著眼前出现倒数一八〇秒的数字。在数字归零之前，只能从在此等待，或是结束游戏回到格洛肯这两个选项当中做出选择。 当然没办法和伙伴通讯。 似乎可以从仓库栏里拿出装备来进行战斗准备。只不过，莲目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是了。 「啊～太逞强也太粗心大意了。」 莲坐到一片漆黑的地板上，咒骂著自己干出的蠢事。 自己一个人冲过头了。作梦也没想到对方会在无弹道预测线的清况下，以机枪与大口径狙击枪射击。还是应该有所防备才对。 这全是过于松懈造成的错误。 「对Pito小姐很不好意思。」 刚才对上ZEMAL的战役里。自杀后再从后面绕回来的作战，那本来是莲应该负责的任务。因为脚程较快的莲能够快些赶回来。 但是M却命令Pitohui自杀。 那大概，不对，应该说绝对是为了不让莲的生命浪费在那种地方，好让她可以和SHINC战斗到最后才会下达那种命令。 结果现在却连敌人的身影都没见到就浪费了一条性命。 「我不会再大意了！」 莲这么告诉自己，同时凝视著接近零秒的倒数。 被传送到这里和回去都只有一眨眼的时间。 莲她…… 「哦！」 处身于一颗岩石后面。眼前是熟悉的景色。也就是刚才曾经通过的土地。 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目前没有疑似敌人的人影。看向视线左上角的伙伴HP条，可以知道自己死亡后就没有人受伤了。 自己的视界里开始了十秒的倒数，不过莲先无视这件事。她自行打开地图，同时透过通讯道具跟伙伴搭话。 「我复活了。抱歉，大家现在在哪里？」 地图出现在眼前并且告知莲目前的位置。她是在距离终点1.5公里左右的南侧。 「距离城堡800公尺左右的南南zation();西处，有一栋巨大房子的残骸。你能过来吗？」 M的回答传了过来…… 「知道了，现在过去！无论如何都会过去！」 莲边跑边如此回答。 「嗨，二代莲！」 像子弹般跑了一阵子后，正如M所说的，可以看见石造的房子残骸。包含不可次郎在内的三个人就蹲在房子前面。 「抱歉！久等了！」 在潮湿土地上发出「沙沙」声滑行的莲和众人会合了。 这边附近可能原本是住宅区吧，可以看见好几间破旧崩塌的西欧风房屋。 由小板子组合而成，疑似天花板的巨大板子斜斜地滚落在地面。底下层层堆叠的瓦砾相当厚，足足有数公尺那么高。这样的话应该能抵挡任何枪击，甚至是反器材步枪了。可以说是最佳藏身地点。 只不过，继续靠近城堡的话就没有任何掩蔽物。是一片从城堡可以直接眺望的平坦土地。 如果是M的话，大概可以从这个距离狙击城堡，但光是这样还是无法攻略据点。只不过，跑过去也只会重蹈刚才被击中的覆辙吧。 「如何？」 莲一询问战况，不可次郎便像要表示束手无策般把双手举向天空。 「糟糕了啦，莲。完全无法靠近。敌人强到难以置信。」 这时Pitohui也开口告诉莲新的情报。 「空旷的南侧应该是没办法了。靠近的话反器材步枪的子弹会在无预测线状态下飞过来，再加上机枪的援护就真的很棘手了。西侧还好一点，正如你所见，我们顺利来到这里，但接下来就没有掩蔽物。这样说起来也跟南边没什么两样了。」 「北侧呢？」 「有一片浓密的森林，应该是能最靠近城堡的地方。M，准备好了吗？」 「嗯嗯。」 M边回答边回过头来。他的手上握著一个四角形箱子。 箱子的颜色是灰色，材质似乎是塑胶。大约是A4纸张那么大。厚度也有5公分，算是不小的物体。 「？」 GGO里不常见到这样的箱子。当莲露出狐疑的表情时，M就把那个箱子轻丢到空中。 下一个瞬间，箱子的四个角落就啪一声伸出类似手臂般的零件并且打开。这些手臂的前端附有螺旋桨，它们随即开始高速旋转 莲看著随同「呼嗯」的振翅声完全静止在空中的箱子…… 「哦哦！好厉害！这就是那个──无人机吧？」 「YES。刚刚才买的玩具。」 Pitohui这么回答。 原来如此，这就是提早登入来购物的理由吗？ 莲能够理解。看来GGO的世界也终于可以使用无人机了。 远距离操纵，或者能够自立行动的无人载具，全部都能称为无人机。 不论是车辆、船只，只要无人驾驶就称为无人机，不过日本最为知名的应该就是这种多螺旋桨的类型吧。它是拥有复数的螺旋桨，藉由这些螺旋桨旋转来飞行的直升机。 箱子下部在莲的眼前回转，然后出现半球状的玻璃巨蛋。由于那经常出现在便利商店的天花板等地方，所以莲知道那是摄影机。 「然后用这个来看。」 Pitohui展示著类似平板电脑般的薄型面板。面板上面可以看见由斜上方角度，也就是无人机拍摄的莲在窥探那台仪器时的模样。 相当清晰的彩色影像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延迟。莲一开始挥手，影像也在几乎没有明显延迟的情况下显示出来。顺带一提，它没有麦克风可以收音。 「实装了吗！而且你还买了！」 「因为数量还不多，所以相当昂贵哟～」 Pitohui这么说，结果不可次郎…… 「哦哦。因为会减弱游戏的气氛，我就不问详细的价钱了，不过大概是几万呢？」 「这个嘛──大概能够聚集表示『常听人说人生而平等，但其实并非如此，你们要好好用功喔！』的家伙组成一支足球队吧。」 「哇喔，十一个谕吉吗！」 「顺带一提，如果被击落就算是遗失。」 「真的假的！」 「所以要飞高一点喔，M。」 「知道了。」 才刚觉得嗡嗡的振翅声变大，就发现无人机已经往上空升去。 莲看向M，只见他正以双手拿著跟画面一体化的遥控器，用双手的拇指操作著小摇杆。 或许是集中精神在操作上吧，M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要是坠落或者被击落就会损失一大笔金钱，当然必须小心谨慎。而且这还是首次飞行。 「除了静止以外都是手动操作，和现实的无人机比起来落后多了。没办法要它自己去进行侦查。难易度算相当高。」 Pitohui如此表示。 二〇二六年的现在，就连在玩具店里贩卖的无人机都只要按下智慧型手机的一个按键就会自动起飞，手指只要划过地图它就会按照指示飞翔，然后以自动控制回避危险，最后在电力耗尽之前自动回到原本的地点。 至于GGO里的这款无人机，似乎能够帮忙停留在某个高度的某个位置，但是操纵就全部必须由人类来完成。或许是因为完全自立行动的话，对使用者来说实在太有利了吧。另外体积也相当庞大，看起来有点丑。 即使如此…… 「能从上方看见战场真是太棒了！」 莲感到兴奋不已。 「嗯，对偶们来说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ALO世界里所有角色都能够自由地在空中飞翔，所以不可次郎就以讽刺的口吻这么说道。 莲一边警戒著周围，一边看著Pitohui手上平板的画面。不断升高的摄影机拍摄下来的影像相当有意思，简直就像自己变成了鸟一样。 「ALO的话可以亲眼见到这种影像吗……好像不错耶……」 「哦！要来吗？要来吗？Wele哟！」 「嗯……只是一下子的话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了！欢迎一位客人入场！」 面对不可次郎与莲之间谜样的热烈讨论，Pitohui只是对她们露出「这两个家伙真令人困扰」的笑容。 「你们两个之后再讨论那件事吧，现在得先看看城堡的样子。」 无人机飞到相当高的地方了。画面当中可以看到城堡的全貌。 石头组成的城墙呈十角形，角落的高处都设有瞭望用的城墙塔。城墙本身的高度大概是20公尺。城墙塔则再高出5公尺左右。 城墙上有作为掩蔽与枪眼用的锯齿状垛墙，可以清楚地看出等间隔的凹凸模样。城墙整体的直径正如莲所见的是300公尺左右。 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城门。左右两边是垂直，上部则是漂亮的拱形。大小全都一样，大概是4公尺左右的高度。宽则是3公尺左右。即使是大型卡车应该也能通过。 原本以为会有木制的门板牢牢地关上，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老朽而损毁了，根本没有门板这种东西。相对的里面堆了一座由石头与炼瓦所形成，高度比人还高的瓦砾山，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不让人轻易进入。 「完全就是……城堡。」 不可次郎开口这么说。 城墙里面有一座完全看不到草木的中庭。 土壤外露的平坦地面上有一些像是马厩，也像是仓库般的简朴木造建筑。另外还能看见像是水井的圆形物。 然后还有石板路从城门呈笔直的十字形往前延伸，左右两侧有原本可能是池子的四角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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