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离别,然后喜当爹
那是巨大的回路。
在超过半径五十米的巨岩表面上，刻上不知多少层重叠的刻印。
就像是放大了几千倍的电子元件芯片。
张满了重重叠叠的回路。
层层缠绕、回旋成近未来风格的几何学模样。
在梦幻的大魔法阵中央，有一位身着纯白色礼袍的少女，散发着黄金的光辉。
罗德知道身为原点的少女之名，羽斯缇萨。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在这块土地上筹划圣杯战争的魔术师、玛奇里脏砚与远阪永人所服从、被讴歌为冬之圣女的大魔道师。
若是只有远坂和玛奇里的话，圣杯只是个愿望机而已。
正是圣女将自身肉体献祭的缘故，大圣杯才打通了根源[奇迹]的通道。
如今，持续运转了200年之久的秘法仪式正在走向终结。
大圣杯的深层意识也像回光返照一般在表层显现。
罗德站在火山的最深处，仰视着天之杯。
“啊——汝是。”
羽斯缇萨缓缓地，低头望向罗德。
露出了微笑。
“在最后的最后，能够见汝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罗德沉默不语地抬起握着的漆黑圣剑，用冰冷的瞳孔和她对视。
“抱歉啊，没有办法拯救你。冬木圣杯战争的历史就到此结束。
为了不会再有第五次，我必须消灭你才行。”
羽斯缇萨摇了摇头。
“没这回事，吾虽然会消逝，但是会依旧存在于吾的孩子们体内。所以不可以欺负她们喔？
黑色的那边也是……呵呵，要好好管教她才行呢。”
罗德颔首，然后毫不犹豫地。
反转圣剑放出的黑色闪光，将天之杯的灵体贯穿。
她并未抵抗。
羽斯缇萨200年的漫长使命就此终结。
“——谢谢你，欧尼酱。”
黄金圣女直到瓦解前，都还是保持着微笑，茫然地向下俯视少年，从魔法阵中剥落。
大圣杯的气息消失了。
……
……
……
——轰隆隆隆隆隆。
逐渐崩坏的大空洞。
爱丽丝菲尔、阿尔托莉雅、狂信子她们已经早先一步撤离。
只留下将大圣杯补刀的罗德。
吞噬世界的怪兽被打倒。
圣杯也遭到破坏，同时没有任何黑泥从圣杯中流出。
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
“……摩根。”
罗德回到上层时，发现Caster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当他环住摩根腰肢时，却察觉到自己手中环住的少女已经失去了体重。
Caster的灵基正在消散。
“呵……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摩根带着妖艳的笑容捧住了少年的脸。
“Master……你该走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却感觉那么的遥远。
“留下来吧，摩根。现在重新跟我签订契约。”
激烈地吻着已经失去触感与温度的她的嘴唇，罗德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想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不行，我是无法留下来的。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吧。
我不是正规召唤的从者，因而必须回到我所属的时代。
我必须回去捉弄阿尔托莉雅才行，否则人类史积攒的因果就要崩坏了呢。”
少女苦笑着。
“呵呵……用Master的话来说就是。
不列颠不能没有妖精妃，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
罗德伸出手，无言地抱紧存在渐渐变得稀薄的少女。
虽然创造出再度召唤Caster摩根的环境，甚至为了她再举行一次圣杯战争也不是不行。
但——
下一次召唤出来的摩根，已经不再是17岁的不列颠公主，而是1500岁的阿瓦隆魔女了。
对自己来说可能是短短数周的分离，但对她来说则是跨越1500年的再相遇。
所谓的一期一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罗德在心底默默地诅咒着时间于万物的无情。
“Master，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呀……”
摩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明明是个盛气凌人的臭小鬼，到了这种时候开始向人家撒娇……也太作弊了吧。”
“抱歉，我——”
“等我下次见到Master的时候，稍微变得成熟一些吧。”
温柔地吻了一下罗德的额头，摩根突然说道。
“啊，不过身体不准长大，我还是更喜欢Master现在的样子。
而且在这个时代的文化当中，大姐姐魔女和少年似乎是流行CP呢。”
“哎……？”
听了她的话，罗德惊讶不已。
还能再见面吗？我们——
“还记得这个吗？Master。”
摩根握住罗德的手腕，将少年的手移动到了自己小腹的位置上。
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和摩根初次相遇的晚上，自己出于恶作剧心态在她身体上留下的心型令咒。
“虽然随着大圣杯的毁灭，你作为Master的身份已经结束了。
但这个是当初作弊制造出来的令咒，依然还保留着。
一共有三划，一次都没有使用呢。罗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
少年老实地摇头。
“意味着，这是我和罗德无法磨灭的联系，就算被对城宝具最强圣剑直击也依然存在着。
依靠这个，我可以作为罗德的御主，强行召唤Master到我身边三次。”
“……对、对啊！”
原本沮丧不已的罗德顿时来了精神。
“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召唤我就好，我的公主。”
“嘿嘿嘿……”
摩根带着艳丽的魔女笑容，凑到少年的耳边幽幽说道。
“所以……等到高文出生之后的那个危险的日子，我们再见面吧❤”
“！！！”
罗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慢着，难道说摩根你已经——”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摩根平坦光滑的腹部。
当然是不可能看出任何端倪的。
毕竟他们昨天晚上才有过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呵呵……阿格规文、加荷里斯、加雷斯。”
端丽的脸颊被渲染得绯红，摩根掩着嘴偷笑。
三发令咒、正好三回。
“作为妖精皇后的子种库，你可要加把劲才行呢，孩子他爸❤”
最后在罗德的嘴唇上留下浓烈的一吻，摩根如绚烂晚霞一般雾散消失了。
……
……
……
翌日。
一切如常的早晨，众人默默地进餐。
爱因兹贝伦餐厅中，少了一人的餐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Caster回归了她的时代，而Lancer则留了下来。
昨天晚上，罗德和阿尔托莉雅说明了一切。
阿尔托莉雅在听完了王姐的真相后，沉默地点头，接受了罗德让她留在这个时代的提议。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Lancer……不，圣杯战争已经结束，现在应该叫你阿尔托莉雅了吗。”
罗德注视着她璀璨的双瞳说道。
“阿尔托莉雅你是希望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同回东京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罗德依然会留在爱因兹贝伦城中和爱丽丝菲尔与久宇舞弥一同生活。
但等到冬木这边的事务处理结束之后，他还是会和爱丽丝菲尔告别，带着狂信子回到东京的家中。
罗德给她指出了两条道路。
其一是留在冬木，继续作为骑士留在爱丽丝菲尔的身边。
其二则是和罗德——
“我会和罗德一起走。”
还不等他说完，阿尔托莉雅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罗德大人和阿尔托莉雅都回去之后，城堡就会变得很冷清呢……对了，舞弥也一起搬进爱因兹贝伦城吧！”
“呃……我就不必了吧，夫人。”
“别这么说嘛！舞弥也搬进来吧！这是命令喔！”
久宇舞弥思考了一下之后，点点头：“……唔，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准备一下搬家的安排。”
“咦？”
罗德大吃一惊：“舞弥你不打算去美国见你的儿子了吗？”
联系某个屑女人让舞弥和她的孩子相见也是罗德接下来预定的善后工作之一。
“谢谢您，罗德大人。不过我还是暂时不要见他了吧。”
“没关系吗？”
“嗯，这是我思考再三之后的决定。而且，罗德大人您既然说过会关照那孩子，我相信您。”
“嘛……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罗德没有再说什么。
他一边接受着爱丽丝菲尔为自己擦拭沾上奶油的嘴角，环视了一圈后说道。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就只有一项了。”
那就是母女……错了，那就是将被留在本家的伊莉雅斯菲尔迎入冬木。
……
……
……
三天后，远坂家的葬礼。
天上下着绵绵的细雨，远坂凛被妈妈牵着手，默默地注视送葬的队伍。
她左腕处已经刻上了远坂家传的魔术刻印。
虽然身体还没有习惯这个移植不久的刻印，但比起肉体更多的是内心的痛苦。
大概是想要强忍住泪水，不过幼小的少女脸上早已泣不成声。
在严格教育下长大的孩子，面对突然失去父亲的事实，一定会对她打击巨大吧。
在座的凭吊者们都是同样的想法，并看向了主持葬礼的那位wei亡人。
远坂葵身穿着黑色丧服的姿态端庄优雅。
看着那张仿佛比过去更加年轻的美丽脸庞，凭吊者们不禁感慨远坂时臣的不幸。
随后棺埋大地，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凭吊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在恢复了冷清的墓地里，只留下远坂葵和她女儿，以及其他几位帮助筹备葬礼的宾客。
罗德、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以及阿尔托莉雅。
罗德今天也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了远坂时臣的葬礼。
当然，主要是来见葵，顺便‘安慰’她的。
他对于远坂时臣的死没有半点自责。
虽然男主人死了，但罗德毫无疑问拯救了远坂家的女人们。
远坂葵没有受伤地活了下来，樱避免了被间桐凌辱的命运，凛则避免了承受同时失去父爱母爱的双重打击。
时臣，汝妻子吾养之，汝毋虑也。
“辛苦了，凛酱。我从葵那里听说了，你在葬礼中也帮了妈妈很多忙呢。
真了不起，相信你的父亲也会觉得骄傲的。”
爱丽丝菲尔弯下腰抚摸着远坂葵的女儿。
事后的这几天里，她知道了自己沉睡的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少女的父亲时臣正是被自己的里人格杀死了，死在本应受到保护的冬木教会里。
而黑爱丽如今还活在她的体内，因此爱丽丝菲尔多少感到有些自责。
爱丽丝菲尔接手了远坂时臣的一部分后事，比如遗体的移送和刻印的取出。
并通过爱因兹贝伦家的财力与技术，完美地将远坂时臣的魔术刻印转移给了远坂凛。
对于来自宿敌爱因兹贝伦的赞美，年幼的少女只是沉默着点头回礼。
“——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送你一件礼物。”
说话的是站在爱丽丝菲尔身旁的少年。
罗德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带鞘的短剑，递给远坂凛。
“这是从你父亲遗物里找到的东西，Azoth剑。”
他眼下的行为并不掺杂任何恶趣味的成分，只是单纯想要给凛一点寄托而已。
远坂葵一只手放在罗德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女儿，接过话茬说道。
“本来是用礼品盒包好的，大概是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所以我和罗德君一致认为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
远坂凛接过了短剑，抽出鞘细细端详着。
她近乎恭敬地抚摸剑柄的皮革和刀身的魔纹，似乎能从中感觉到父亲的指温。
“……父亲……”
少女非常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短剑收入怀中。
之后，远坂凛的表情变得明朗。
“谢谢你了，罗德君。对了，你知道Azoth剑的含义是什么吗？”
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少女叉着腰对少年问道。
“呃……背刺与弑师？”
“不对啦！是友爱与信任的证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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