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魔女的初吻 8/8
天高月明，长路绵绵。
茫茫夜色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解决掉入侵者的罗德和有珠走在归家的路上。
苍白骑士已经回收进了罗德的体内，没有在外表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苍白骑士本来就并非是“创造”出来的使魔，而是将原本就存在的东西使用有珠的魔术进行了使魔化。
简单来说就是用失落的第一魔法将“瘟疫”融入了罗德的体内。
只有在使用时，罗德的身体上才会显现出“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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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骑士[PaleRider]
出处：《新约圣经：启示录》
本体：鸽子/兽印
说明：启示录中第一位登场的天启骑士，白马骑士“瘟疫”。
外形通常是一团黑雾，小到等同于细胞，大到覆盖整座城市。
因白马骑士常被解读为耶稣的化身，故而罗德将鸽子形态的苍白骑士取名为“雅威”。
不过，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效果：「疫病」、「死亡」、「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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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危险的东西，请务必谨慎使用。
有珠作出最后的告诫后，陷入了沉默。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半夜，田间小路上不论是路灯还是人影都没有。
罗德双手插兜，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少女，开口道。
“我猜有珠现在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
“说说看，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正确答案。
有珠吃惊的同时叹出一口暖暖的气。
谢谢你，罗德君。
黑色少女不动声色地说，“那时候，我没能向你道谢。”
“我并不是为了向你重申过去的恩情才提那种陈年旧事的啦。
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是赶走了几个来搭讪的黑道而已。
如果我不出手的话，他们会被有珠打得够呛吧。”罗德说道。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在东京纸醉金迷的街头上乱逛的罗德偶遇了被黑道纠缠的久远寺大小姐，并出手帮助了她。
那像是三流小说情节一般的故事，便是他们的初次相遇。
对与双方来说，这都是毫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像有珠这样出色的魔女，只要动一动魔眼就能搞定来自一般人的骚扰，自然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罗德也只是顺势而为，完全没有打算以这事为突破口去和有珠深入接触的意思。
但就在罗德事了拂衣去的时候，有珠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个……少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年无意，但少女却不可救药地被他吸引了。
有珠感到自己无法从罗德身上移开视线，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相见。
她自然不会知道在1989年的冬日，自己曾经被“某个人物”以百年寿命为代价复活了生命的事情。
少女只是觉得，如果不向他搭话自己必定会后悔。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下联络地址吗……那个，我想要登门拜访道谢。”有珠垂下头，掩饰着脸颊上的红润。
“不必了，举手之劳。”罗德摆了摆手。
毕竟他名义上是沙条爱歌的养子，没必要和久远寺的魔女有太多接触，如果被误会成是自己设的局就不好了。
“不行，请您务必告诉我您的姓名和住址。”
拽着罗德的衣角，有珠表现出了极为执着的态度。
“……麻烦您了。”
这毫无疑问是非常让人困扰的搭讪吧。
那时，就连少女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难为情。
最后，罗德拗不过有珠的坚持，只得和她交换了联络方式。
那便是他们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的有珠……绝对是在向我搭讪吧。”
和有珠并肩走在夜路上，罗德抱住后脑仰望群星。
“——”
有珠无言地靠近了少年，轻轻抬起靴子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啊疼！你干嘛啊，有珠。”
“谁让罗德君说奇怪的话了。”
有珠回避着罗德的视线嘀咕道。
“啊，能够看到洋馆了。”
罗德没能读出魔女小姐满怀着的粉色少女心，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山上的灯火阑珊。
“罗德君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嗯，还是挺自在的。”
“那就好。”
罗德：“……”
有珠：“……”
环境恢复了静谧，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交替起伏。
“有珠，打发下时间我们来聊点什么吧。”
“……没有话的时候不必没话找话。”
少女的声音十分冷清，不过罗德并不在意。
“有珠的三围是多少？”
“Noment。”
“有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
“这个也不能说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
有珠抵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数秒。
“嗯，我喜欢诚实稳重的，比自己年长的男孩子。”
罗德埋怨道：“什么嘛，那不是和我一个字都不沾吗。”
“说的也是呢。”
“对了，有珠。你知道青子喜欢什么样的男——”
就在这时，罗德的视野一黑，正前方被影子覆盖。
本来走在他旁边的有珠突然朝着这边微微弯下了腰。
柔软的素手扶在他的胸口。
随后，少女的嘴唇轻轻地压在了罗德的嘴唇上。
“——！？”
有珠的嘴唇柔软而冰凉，但罗德却从她的唇瓣上感受到了确实的热意。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两对黑色的眼眸凝视着彼此。
有珠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罗德怔怔地看着她。
我刚才被吻了？
而且……还是嘴对嘴？
“那个，有珠？”罗德小心翼翼地向她搭话。
“……对不起。”
久远寺有珠歪过几乎要沸腾的绯红脸颊，小声喃喃低语。
“我明明是魔女……却好像，不太会说谎呢。”
……
……
……
久远寺邸，有珠的房间。
回到家以后，有珠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换成居家服。
就像是同居人青子会做的事一样，她直接穿着外套就躺倒在了床上。
整洁的床褥被揉得凌乱不已，床的中央，有珠蜷缩着娇小的身体。
她伸出手抚摸着樱花色的嘴唇。
——接吻了。
——连告白都没有就接吻了。
就连自己也没想到，当时会冲动地做出那样的行为。
是因为罗德君提到了青子的名字吗？
还是说自己其实是借这个机会宣泄内心的压抑呢？
关于自己对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子一见钟情的事情，有珠其实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在今晚，那份懵懂的春心终于得到了证明。
“我果然……喜欢他。”
用手指在床褥上绕着圈圈，少女自言自语道。
“青子，你还没有和罗德君接吻过吧……”
……
……
……
“……嗨，杀人犯。”
这是罗德当晚进入梦境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伫立在他面前的少女扬起嘴角，端正的脸上露出傲慢的笑容。
“原来是你啊，在大晦日向式搭话的少年。你就是杀死了我的这个白色死神的主人吗？”
“等下，你是。”
娇小的身体穿着枯叶色的和服与红色皮夹克，微微凌乱的一头黑发、以及镶嵌在小小脸蛋上的卡姿兰大眼睛，都有着雅致的轮廓。
在罗德的梦中与他对话的人，是两仪式的第二人格“织”。
“——”
罗德微微眯起双眼。
他并没有对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感到惊讶。
这是梦境，他无比清楚。
这正是苍白骑士“瘟疫”所持有的宝具——
到来吧、冥途啊、到来吧[Doom'sdaye]。
苍白骑士能够创造出模拟“冥界”的世界，并将敌人拉入其中。
和“固有结界”不同，这个宝具几乎没有时间的限制。
而且苍白骑士可以吞入的敌人规模也没有限制。
只要条件允许，就算拉进来“一整支军队”或者是“圣杯战争参战全员”都是可能的。
无视了来自世界的修正，苍白骑士创造的“冥界”蛮不讲理地侵蚀着现实。
因此，该宝具的规格并非是【结界宝具】，而是【对界宝具】。
等级则是【EX】。
如今在罗德梦中与他搭话的织，显然就是苍白骑士在昨天晚上追杀裂口男时拉进来的。
“瘟疫那个白痴……究竟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拉进来了啊。”罗德小声嘀咕。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真是不错的光景啊，我很喜欢这里。”
织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脚下所站着的这片死之天地。
苍白骑士创造的冥界内部的风景会受到御主的印象影响。
所以，这冥界可能会是典型的地狱或是天国般的景象，也有可能会是粉碎灵魂的完全虚无空间。
而罗德的场合则是——
一望无际的、被人骨骷髅所铺满的荒芜大地，以及远处那正在孕育灾厄的通天火山。
“哦哦……火山正在冒黑烟，是活火山吗？感觉能从里面爬出一条恶龙。
真有意思，能够在死后看到这种风景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织用男性的口吻，非常自然地侃侃而谈。
“——死后？”罗德皱起眉头。
“是啊，你不知道吗？”
织用黑眸注视着罗德。
“我被你放出来的那个死神杀掉了呢，非常轻松地，就像捏死一只虫子。
不过你不需要感到自责，也不要怪罪他。本来他已经打算放我一条生路了，是我这边主动挑衅的。
真是好强啊，那个死神——我还是第一次感到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嗯，我有些开始为橙子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从刚才开始，他都一直都在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
“……”
这下罗德算是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苍白骑士杀死了两仪式，但是没有完全杀死。
与《空之境界》里的展开类似——织代替式死掉了。
由于织非常特殊，他没有自己的肉体，于是被苍白骑士杀死的他变成了一条怨灵。
在罗德思考的期间，织还在不停地说话。
大概是很难得有机会和人聊天所以亢奋吧。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知道你的身份——两仪织。”罗德说。
“——”
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盯着少年的说道。
“真让人吃惊……不，不是因为你知道两仪家的内情而吃惊。是因为你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是织而不是式呢。”
“嘛，所以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知道的啦。”罗德苦笑。
因为你总是想要保护式。
如果有一个人先死掉的话，那一定是织而不是式。
“两仪织，你想要复活吗？你应该没有死的理由吧。”
听了他的话，织嘲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想死的话，你就能让我复活吗？”
“人是灵魂、精神、肉体三位一体的存在。
如今的你灵魂和精神都还健在，只要想办法重新塞回你[两仪式]的体内就行了。
如果是那位冠位人偶使橙子的话一定能够做的到吧，她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罗德说。
如果橙子也做不到的话，就去拜托摩根A梦好了。
“真的假的——真能够办得到啊，那种事。”
从罗德表情中读出端倪的织有些吃惊。
“不过还是算了，已经死掉的人就算再回到式的体内也只会让她困扰而已。
正如她所言，在罗德眼中的少女身姿渐渐变得稀薄，不过织的表情依旧十分明媚。
而且我也感觉自己的存在越来越稀薄了，差不多今晚就是极限吧，明天早上我就会彻底消失了。”
“这样啊，你我也算是有缘。你还有什么遗愿吗？”罗德问道。
虽然我完全没有替你实现遗愿的打算，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只要我消失了，式就能幸福地活下去。
将我以毫无痛苦地方式结束了生命，说起来我还必须感谢你才行呢。”
织走到了罗德的面前，注视着他的脸。
“式就交给你了，你能够代替我守护她吗？这是被你杀死的可怜少年最后的愿望了。”
“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没有愿望了吗。”
罗德抖动嘴角。
“——”
她沉默着，露出男孩子气的浅浅微笑。
起风了。
终末的大地刮起了一阵微风。
风声消散之后，两仪织从苍白骑士创造的世界中消失了存在。
“嘛，虽然不能代替你守护式。”
罗德转身离开了死之世界。
“不过我会取代你让她幸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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