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惩罚”屑梅莉!
大使馆的大厅里，巴御前和梅莉分别挽住了罗德的一边胳膊，维持着相持不下的状态。
“就算罗德君被召唤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没有记忆，但是人家可是清楚地记得你的喔~”
梦魔勾起樱花色的嘴角，朝罗德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梅莉小姐……你和主君大人是认识的？”
一边观察罗德的反应，巴御前一边表情复杂地问道。
她深知梅莉虽然是一个轻浮的女人，但作为乌鲁克的战时宫廷魔术师，梅莉绝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开玩笑。
在看到罗德复杂的表情之后，她确定梅莉并非空穴来风的胡扯，松开了他的胳膊。
胜负已分……吗。
罗德道：“巴，你先回房间里等我，我跟梅莉姐姐说完话就回去。”
“嗯。”
巴御前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在目送罗德和梅莉消失在楼梯转角之后，她猛地抄起桌上的啤酒，大口饮下。
想知道，主君大人的过去……
巴御前知道罗德并非是被召唤到这个时代，而是主动过来的。
就连他的目的，巴御前也被告知了。
但关于罗德的过去，巴御前却只了解一些皮毛。
她只知道罗德来自4500年后的世界，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巴御前并非是觉得不被信任而沮丧。
不如说罗德能告诉她那么私密的情报她就已经十分知足、十分感激了。
那么我又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呢。
“……啊。”
巴御前凝视着酒杯中的泡沫，突然恍然大悟。
这份心情，是占有欲。
我想到梅莉小姐可能会知道我所不知道的罗德，所以才会嫉妒——
呵呵呵……主君大人真是个坏孩子。
刚刚才夺走了巴的纯洁与恋心……
把人家吃干抹净之后，马上就转头和别的女孩子你侬我侬。
赤瞳之中秋波荡漾，巴御前舔了舔湿润的嘴唇。
“已经过去一天了……主君大人应该已经生产出新的种子了吧。”
“只有这个……绝不能交给轻浮的梦魔，必须由巴来独吞呢。”
少女的额头上，一对妖艳而凶恶的鬼之大角缓缓显现而出。
……
……
……
大概是出于避嫌的考虑吧，梅莉并没有把罗德带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二人来到了大使馆楼顶的天台上，来到了点缀繁星的夜空之下。
走到天台边缘，梅莉把双手放在铁栏杆上，抬起头眺望起了星空。
这是一个没有云彩的晴朗夜晚，一轮明月充满存在感地高悬于天。
月光下的女梦魔就如同传说中所描述的那般，如梦似幻。
纤细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霜色，满头的银色卷发在月光下折射着斑斓的七彩虹光。
修长的双腿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皮裤，高跟靴脚下的粉白花朵让人难以分辨现实。
看够了乌鲁克的夜景，梅莉转过脸来。
“你知道吗，罗德君，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星空，和4000年后的星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喔？”
她樱唇微启，吐出一口白雾。
“宇宙每时每刻都在膨胀，其中的每一粒分子、每一颗星星也都在运动着。
但是如果将星球运动以人类视角来观测的话，则几乎等于是静止的，几千年、几万年都没有任何变化。
和宇宙的广袤相比，人类走过来的几千年不过是短短一瞬。
这么想的话，人类史还真是渺小呀……和虫豸的一生没什么分别。”
注视着无言的少年，梦魔小姐露出了让人感到凄美绝伦的落寞笑容。
“那是，发生在我和你差不多大年纪时候的一件事……”
“……打住🤚。”
罗德抖了抖嘴角，真没人惦记你那破童年回忆。
“我要冻死了，直接说要紧事。”
罗德抱着肩膀搓了搓胳膊。
现在他只想早点结束话题，快点回到巴御前温暖的身体里。
“……唔。”
PUA失败的梅莉愣了愣，挠着脸颊。
啊咧，奇怪了……书上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最吃这一套的呀。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故意向目标的男孩子表露出软弱的一面。
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童年时的烦恼，让他感觉“……啊。太好了，梅莉大姐姐和我是同一类人呢！”。
最后再稍微加上一点轻度的身体接触作为催化剂——
如此一来，就能轻松攻破心理防线，让对方放下戒心，任由自己拿捏。
梅莉读过的那本女魔术师界的畅销参考书——
《轻松拿下妈宝正太，因为我是妖精皇后（著：摩根·勒菲[英]）》上就是这么说的。
“……唔，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梅莉摸着下巴。
算了！下次见到摩根的时候再向她抱怨吧！大骗子，我已经拿你丈夫做过实验了，你的那些经验根本不管用嘛！
“咳咳，言归正传……我早就想要和你单独聊聊了呢。
只是苦于没什么机会，所以只好强行占用你一点时间。”
梅莉收敛了轻飘飘的表情，天台上的氛围也随之一变。
罗德默默地听着，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罗德君，你现在一定在想，我究竟了解你到何种程度了吧？
答案是完全不了解喔……”
她歪着头，露出十分苦恼的表情。
“我能够确定的只有你不是像安娜那样的落单从者，而是和迦勒底一样来自未来的人类。
但除此之外——
你手中的星之圣剑、你来到这个时代的方法和目的、你的真正身份、你憎恨我的缘由，我全部都想不明白。”
女魔术轻声地说。
“罗德君，可以告诉我你来这个时代的目的是什么吗？”
罗德想了想，淡淡回答道：“这个不能说。我无法信任你，恐怕也不能和你好好相处。”
在说这种话时，他既没有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激动态度，也不是嗤之以鼻的鄙视态度。
而是十分平淡地，不包含感情。
站在那里的罗德就像是——
将梅莉当成是昆虫一般，进行着对话。
“……呵呵。”
梅莉感到愕然。
漫长的人生与无尽的视野，魔术师见到过数不清的人类。
但像他这样的反应，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不，不对。
其实有两个人，也曾经对她露出了这样的态度。
◇
那是幻想与妖精的残渣从地表消退的时代所发生的事情。
魔术师梅莉是威尔斯王妃和梦魔间生下的孩子。
一半是人，半是梦魔———
拥有精神性，能制作未来预测图，寄生在生命之中的高次元存在———这种处于这种半吊子位置的生物。
若是生为梦魔之子的话就只想要在精神的世界嬉戏。
但同时，透过身为人类而得到的个性，不需倚赖他人的梦而能以自己的梦作为养分活动这件事也让他觉得是件幸运的事。
虽有着那样的出身，但梅莉却不讨厌人类。
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到让人觉得不自然的地步。
那是因为梅莉所追求的是“人类的HappyEnding”的缘故。
那并非是对人类，甚至并非是对某个人的爱。
若是以人类的观点来看，梅莉的性质接近昆虫。
就只是充满机械性以及客观性。
梅莉的思考形式的脉络太过跳脱，无法和这颗行星的知性体共容。
虽然喜欢美丽之物，但却没有喜欢的理由。
究极的结果主义。
不在乎过程、也无法与画中人物共情，她喜欢的只有“人类遗留下来的结果”。
分明无法了解画的内容，但却觉得美丽。
梅莉虽也理解自己的嗜好相当过分，但无法反抗，因为梦魔就是那样价值观的生物。
在不列颠毁灭的那一天，她被魔女追杀。
从王国逃离，一直逃到了岛屿的尽头。
就在她以为安全了的时候。
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摩根布下的恶毒诅咒。
———无罪者始能通过。
环状的巨大石门上雕刻着这样的话语。
“———原来如此，被摆了一道。”
梅莉哎呀哎呀地耸着肩，也不避开地边散播着鲜花通过了石门。
就这样被永远地关入了名为乐园的牢笼中。
梅莉并不能理解摩根对自己的憎恨。
但她明知道那是陷阱却仍踏了进去。
是因为那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让她感到痛苦。
「无罪者始能通过」
所谓的无罪者，在这片大地上说不定就只是在指她那般。
以大局看来可以说梅莉是喜欢人类。
因此她积极地与人世建立关系，自己也算是享乐至今。
梅莉只是助人类一臂之力，就只是创造出国王而已。
国家会变得怎么样她既没有责任，也感觉不到罪恶感。
直到目送弟子毁灭的那一天——
因愉快犯梅莉的一时兴起而创造出的悲剧的国王，少女阿尔托莉雅如是说。
“对我来说，您是一名伟大的老师。”
◇
摩根与阿尔托莉雅。
一个将梅莉视作虫豸，憎恨着、憎恨着、憎恨着。
另一个明明知道梅莉是如同昆虫一般的非人类，却到最后也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
梅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脑内一阵恍惚。
因为罗德身上的魔女气息实在太强烈了，所以一度让贤明的女魔术师产生了错误的认识。
梅莉的身体晃了晃，用沙哑的嗓音呢喃道。
“你不仅是摩根的丈夫……”
啊啊……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
阿尔托莉雅的人生轨迹，从一开始就是被梅莉设定好的。
拔出石中剑，成为王。
自湖之仙女处得到圣剑。
从宫廷魔术师那里得到圣枪。
这一切都是乌瑟和梅莉为了能让亚瑟顺利成为王而铺垫好的道路。
然而在那中途却出现了差错，亚瑟王没有获得圣剑。
虽然事后证明这并不影响她成为理想之王，但作为总设计师的梅莉却一直不得其解。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见到尼普尔一役中的罗德，她才明白本该属于亚瑟的圣剑去了哪里。
然而。
如果没有阿尔托莉雅的认同，就算是湖之仙女也无法随意将圣剑赐予他人。
乌瑟与梅莉设下了这样的机关。
那么。
眼前的少年之所以能够手握圣剑，也即意味着——
不仅仅是摩根，罗德还是阿尔托莉雅也认可的英雄。
“是吗，怪不得你会如此讨厌我了……你确实有讨厌我的资格。”
得到了全部答案的梅莉突然像是松了口气般，拭去眼角虚伪的泪水。
因为阿尔托莉雅绝对并不会憎恨自己，所以梅莉一直都怀抱着深重的罪恶感。
但，如果有人够代替阿尔托莉雅讨厌我。
有人能为了少女们的遭遇而感到愤怒的话，我——
“喂喂喂。”
“屑梅莉，你该不会觉得觉得这样就心安了吧？”
罗德突然逼近梅莉的面前，自下而上地凝视着她。
“……呃？”
梅莉不解地说道。
“罗德君，你打算杀了我吗？”
“杀了你有什么用，你的本体又不在这里。
就算去阿瓦隆找到你的本体也无济于事，不论杀掉多少次都会从土里冒出来，在别人面前继续蹦跶。
所以，摩根才会选择把你这家伙关起来。”
罗德完全不留情面地说着。
“明明已经把你关起来了，你还用什么“拯救人理”的大义口号跑了出来，真是的……连自己的学生都拯救不了的家伙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女梦魔的脸上阳光明媚，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唔唔”地点头，罗德君还真是了解人家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算不断地贬低、批评她，也不会对梅莉产生任何的心理打击。
“所以，当你留在阿瓦隆之外的时候，必须接受惩罚才行。”罗德说。
“哎呀……真是让人畏惧，请问您打算降下何种惩罚呢？”
“……这个嘛。”
罗德抓住她的衣领，将梅莉拉弯了腰，凑在她耳边细声耳语了一番。
……
……
……
天台的门被推开，巴御前走了进来。
“主君大人，您在吗？我看您不在梅莉小姐的房间，所以……”
当看到天台中央的罗德和梅莉正在做的事情时，她娇躯一晃，手中盛满了麦茶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主……主君大人，您为什么会坐在梅莉小姐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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