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降魔大圣的桎梏
诸世皆恶，故唤夜叉，斩妖除魔。
斩尽世间妖魔，便是魈最开始的，也是唯一的使命。
不必顾惜自己，也不必考虑代价。
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使命的需要。
但是，最初的“魈”，并非是为了使命，也不是什么愿望。
“魈”并非是这位夜叉的真名，而是某人出于安全考量为他起的假名。
曾经的魈年少无知，被魔神抓住弱点拘为座下大魔，听凭指示做下大量残忍血腥之事。他造了诸多杀业，踩碎诸多理想，还被要求吞下败者的美梦，痛苦万分却又身不由己。终于，在魔神的战场上，岩神摩拉克斯与夜叉的主人相会了。
后世的历史，昭示着本次胜负的答案。
岩王帝君解放了夜叉，并赐给他“魈”这一名字。
“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也经历诸多，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自此之后，为虎作伥的夜叉，才成为了守护璃月的护法夜叉大将，降魔大圣。
在他的一生中，遇到过诸多敌手，几乎都败于其手，当世最强的仙人降魔大圣，被很多国家的神明和人类誉为“魔神之下第一人”。
但是对于魈来说，这些不过是虚名，能够称为他敌人的人，可以战胜他的人，确实存在。
在魔神战争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异邦的骑士曾经与他交战。
这在璃月的奇闻志异中曾经被提及，那是一本专门记载璃月鬼怪之事的小说，叫做《通古奇闻录》，在其《冬仙子》一章中曾言——
璃月太古，魔神遍地，战乱未休。
夜叉大将受命于帝君，日夜于丛林荒野斩除妖邪，如是经年。
某日，夜叉大将于林中见一妖女，白发苍瞳，甚为怪异。大将以为妖邪，以兵器和璞鸾击之，无果。
两人遂大战，持续三日，电闪雷鸣，风霜满地，一战之间，宛如春去冬来，时光斗转。
声势浩大，传于璃月，帝君闻之大惊，遂降下岩柱，厉声喝止。
侥幸见者与吾言之，说六月飞霜，天地皆变，真乃神人也。
吾亦是啧啧称奇，记之笔下，名曰——冬仙子。
…………
虽然很多的璃月人都有读过这本鬼怪之书，但是大多以为是作者胡编乱造，只当作虚构的故事看。
但是实际上，很多事情并不是胡编乱造。
当初，魈确实与那个号称蒙德最强的白蔷薇骑士有过一场战斗，两人当时在七国中并称“魔神之下最强”，不过，那场战斗的最后，其实是那位傲慢的白蔷薇骑士败于帝君之手。
除了魔神以外，那个女人确实是魈见过的最强的对手。
魈本以为那已经是人类的极限，却在后来听说怀迪贝弑神的壮举。
“……你很强，我打不动你的盾。”
“惊讶的应该是我，异邦的女子。但是你破不开我的盾，是因为你心存迷惘。”
“我？迷惘？”
“越是表现的满不在乎的人，越是对某些事情感到无法让步，异邦的女子，你的内心在束缚着你。”
“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懂一样，魔神摩拉克斯。”
“我当然懂，没什么比一个野兽被锁起爪牙更让她无力的事情了。”
“……”
……………
当初那个女人和帝君的对话魈并没有听懂，但是他明白那个女人有和他一样的业障。
只不过她跨越了，所以才能弑神。
而自己，不过是神权之下的小丑罢了。
所以从某一天起，魈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强大，他在人类极限之外的境界走到了尽头，却无法继续向前了。
因为对于魈来说，束缚他的东西太多，他又绝对无法抛下。
“降魔，平妖。帝君，我所做的事情，是出于我的意志吗？”
“不用感到迷惘，魈，每一个人都被束缚着，不仅仅是你。”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
“不，魈，她恰恰是被束缚地最严重的那一个。”
“她……被束缚？可是她看上去……那么自由。”
“所以，她被自己的“自由”束缚了。人在世上绝不会孤身一人，即使是仙人也是一样。想要守护的东西，和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明白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人就会长大。”
“……那个女人，她现在才长大吗？”
“呵……有些人，一辈子也长不大。”
帝君的笑声言犹在耳，
“顺其自然就好，强者自强。”
……………
往生堂高处
“……”
“仙人，你看上去好伤感的样子。”
胡桃一如既往地爬上房顶，却发现有个人已经站在那了。
“……是胡桃啊。”
魈看向这个活泼到令人头疼的孩子。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给我听啊，我老在行给人解闷了。”
胡桃拍了拍胸脯说道。
“解闷吗？呵……”
魈摇了摇头，看向远方逐渐开始明亮的天空，
“胡桃，如果你去做一件事，那么你会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吗？”
“不会啊。”
胡桃想都不想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去做一件事，肯定是我接受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开心，至少我没有选择拒绝。”
胡桃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不就是我可以接受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想为什么我要去做。”
“………”
实在太过理所当然的回答，让魈有些错愕，最后不禁苦笑两声，
“你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还真是个大人物。”
“对吧对吧！我肯定是要把往生堂的业务拓展到七国去的！”
“呵呵……”
魈摇了摇头，罕见的有些心情轻松，突然表情微微一变，
“恩？”
“怎么了仙人？”
胡桃好奇地问道。
“一个……老朋友罢了。”
魈淡淡地说道，
“都已经到现在了……她也真是跟不上时代。”
“恩？”
胡桃愣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护摩之杖被握在手中，和远方阁楼上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遥遥相望。
“……”
魈无言地伸出手，制止了胡桃。
“仙人，那是？”
“已经走了。”
魈淡淡地说道。
胡桃抬眼看去，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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