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叉归来
又是一个雨天。
魈站在高处房檐下，眺望着璃月港，在灯火通明的这个国度，来来往往的商人叫卖着货物。
这并不是魈熟悉的璃月，也不是他适应的国度。
他是仙人，也曾经是罪人。
他千年间庇护着这个港口，守护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可是他并不了解他们。
他只是把他尊敬的那位神明的生存方式贯彻始终罢了。
“不想杀戮的话，那就去保护。不想吞噬的话，那就去给予。”
在那场大战的前夕，那个神明的话语回荡在他迷惘的内心中。
他起初并没有发现那个人是神明，因为她作为神明的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她睿智，而且博学。
更有着他从来未曾在他的主人身上见过的……善良和温柔。
太过美好了，以至于对于夜叉来说过于光彩夺目。
第二次见，是在战场上，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尘神归终。
武神摩拉克斯的盟友，璃月最具智慧的神明。
魈对于那位神明的崇敬之心，甚至比起对岩王帝君的崇拜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降魔大圣的一生中，见过的最伟大的神，人民的守护者本身。
遵循着她和故友的遗志，魈在千年来恪守着自己的使命，但是，曾经的噩梦无时无刻地缠绕着夜叉们，魔神的遗恨化作诅咒，侵蚀灵魂。
也就是夜叉们的业障。
“……那么，你又在哪里，老友。”
魈抬起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初隔着数百米和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相望的地方。
本以为早已经失去的战友，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
某个青年，撑着一把褐色的伞，在璃月港的街头漫步。
并不是平常漫无目的的游走，他一直走到一个正在喝茶的老婆婆身旁，停下了脚步。
“……”
老婆婆和他对视一眼，青年人收起伞，坐到对面。
“怎么了，是又有什么烦心的事了？”
老婆婆喝了一口茶，语气带着多年不变的平淡。
“有。”
青年坦率地说道，
“歌尘……弥怒她回来了。”
“……”
老婆婆，不，妙称歌尘浪市真君的萍姥姥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还活着？”
萍姥姥的语气中有着不可置信，和一丝惊喜。
“活着，但是……”
往生堂的客卿，人称“钟离先生”的青年点了点头，
“业障没有消除。”
“唉……帝君啊，夜叉已经为了璃月付出了太多太多，即使他们曾经被迫助纣为虐，现在的璃月，和我们仙人都不会憎恨他们，而是把他们当作我们的同胞。
既然弥怒还活着，那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应该鼎力相助才是……况且，降魔大圣他……”
“我虽然对古辛之事难以介怀，但是并不憎恨夜叉。他们是璃月的守护者，是仙人的一员。”
钟离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添上一杯。
“既然如此，那我们……”
“可是我失去了她的踪迹。”
钟离摇了摇头，
“能蒙蔽我的东西……是什么？”
“当初，弥怒为了降魔大圣，承受了魔神的大部分怨念……这也是当初最为重视使命的她会走火入魔的缘由，没想到到现在，那个魔神还是不肯放过他。”
萍姥姥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一般不会特别憎恨于谁，即使是奥赛尔他们也是如此。但是当年归终一事，或许……我对古辛的情感，确实可以用憎恨来形容吧。”
钟离暗叹一声，
“这次，我特意请弗洛修来此，就是为了夜叉的事情。”
“弗洛修？他……是不是太年轻了？”
萍姥姥犹豫了片刻说道。
“是，不过，他的身上背负着巴巴托斯深切的期望，那个顽劣的风神，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他人。所以，我觉得他可以帮助到魈。”
钟离点了点头，
“我委托他跟随魈完成这次的事件……说起来这次倒是算是我骗了他。之后再找个机会送他些机缘吧”
养伤一事，虽然确有其事，但是钟离并非真的是因为这个叫弗洛修来璃月的。
“帝君……你说降魔大圣，他真的没关系吗。”
萍姥姥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归终，马科修斯，伐难，浮舍，应达……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我担心……”
“担心他因为愤怒误入歧途吗？”
钟离淡淡地说道，
“不用担心……想必弥怒也明白了。现在的魈，是真正的护法夜叉，降魔大圣。是时候让他去做个了结，斩断这恶念的过往。”
…………
浮世皆虚妄，唯有使命不可违背。
雨顺着女人的脸流下，顷刻间被染的鲜红，周围的血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血河。
魔物的尸体倒在女人的身下，无论是路上的丘丘人，还是强大的龙蜥，在女人面前没有任何差别。
女人的名字是弥怒，曾经的五位仙众夜叉之首。
用染血的火焰燃烧大地，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死神，她的愤怒有时令岩王帝君都为之侧目。
“吼吼……”
古岩龙蜥艰难地站起来，张开大口向着弥怒咆哮着冲过去——
“撕拉！”
弥怒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龙蜥的内脏，并把它们化为焦土。
“咚！”
随着巨大的声响，龙蜥坠落地面，再无声息。
弥怒一把撤下面具，张开嘴，狠狠地咬在龙蜥的肉上，那简直不像是人类，到像是野兽撕咬猎物进食。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离开璃月港后，弥怒疯狂地猎杀着途中的魔物，来压制自己杀戮的欲望，也会用这种原始的进食方式，减轻自己的“业障”。
自己现在算是野兽还是仙人，弥怒自己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代价。
但是弥怒并不后悔，毕竟，比她更强的怀迪贝，为了弑神搭上了性命。
作为拯救那个家伙的代价，已经很轻了。
只是……
看着现在的璃月港，弥怒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不能呆在那里。
现在的她，满心都是杀戮的欲望，而璃月港，是她必须保护的地方。
因为，这是他们夜叉定下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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