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W的真情流露
卡西米尔有百分之六十的有电视人口都在看这场转播，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转播站也在运作，成千上万人都看着那个金发蓝眼的年轻骑士。
今天过后，幽兰黛尔的名字将成为传说。
她拿起一份文件，将封口的字样展现在摄像机之前，大屏幕上分明地显示着那赤红色的乌萨斯文字。
机密，转入档案馆保存，七十年后启封。
签署文件具备时效性，这个时效性的最长期限是七十年，当这个期限过后，这些机密文件就会变成政治课本上的教材，成为范本。
“我的手中有一份来自乌萨斯的文件，签署日期是十年之前，全文共146页，37个亲笔签名，有些当事人已经退休或被清算了，这是一份长达二十年的改造计划，专门针对卡西米尔。”
她的语气沉重，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个人都想掐断电视信号和广播信号，甚至有军车开始驶向源石供能厂，试图直接关闭能源供给。
无人机听话地飞来，星野将文件的引言放在摄像机之下，这是向皇帝陛下阐述计划时的纲领，里面有对过去的总结，如何操作的大致介绍，以及最终导致的结果。
共三页纸，上面还有宣传部总长兼文化大臣的亲笔签名，公信力应该足够了。
星野开始演说。
“这份计划有个浪漫的名字，卡西米尔之春，过去的骑士军团对乌萨斯来说正如冬天般严寒，要让敌人软化，要吹泡沫，让你们沉迷在虚假的繁荣之中。这是长久的演化，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而当前的卡西米尔正处于演化中期，让我来解答你们的疑惑吧。”
观众席的哗然并不能阻止她的声音，星野就像一束照进黑暗的光。
“这个人……”
诗怀雅坐在台上，满脸凝重的样子，旁边的流泪猫猫有点想为英勇的太阳献花，但她觉得这样很破坏气氛。
“她在全世界面前狂扇乌萨斯的脸……是想对一个人挑战一个国家吗？”
银灰坐在包厢中，没有听星野说话，而是沉默地阅读文件。
他学到了很多。
“当一个国家原本视为英雄的一批人突然被集体污名化和娱乐化了，随后而来的必然是极端的蔑视与不尊重，人才大量流失。同时由于娱乐化，装备的可靠性给产品外观设计让路，一味地追求酷炫和节目效果，这项策略坚持二十年，卡西米尔的装备将不适合集团作战，骑士最大的优势也就丧失掉了。”
危险的信号。
银灰头一次觉得国家内有宗教是好事，至少不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道德滑坡。
演讲还在继续。
观众席上的马恩纳捏紧双拳后松开，正是这双拳头昨天暴打了经理一顿，从阁楼上取下落灰的剑细心擦拭，就等待今天的重磅新闻。
这可真是……想冲进商会一剑一个脑袋的消息啊。
“好好想想吧，卡西米尔人民，短短十年，你们对骑士的态度变成了什么？”
“牢笼里困斗的野兽，搔首弄姿的偶像……仔细思考一下，当你们收看骑士竞技实况转播的时候，有没有指着电视里的胜者对自家孩子说：千万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那十年前呢？”
“时间拉长，按这个趋势向后推十年，你们觉得卡西米尔会变成怎样？”
现场又陷入了死寂。
十六分钟后，乌萨斯外交大臣宣布对此事做出回应，只有短短一句话，一个朗朗上口的短语。
【假新闻】
苍白无力的辩驳，对上雄壮有力且证据充足的演讲。
垂垂老矣的熊人与意气风发的金发女骑士。
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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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
阴郁的守林人叫来陨星，二人曾经同属卡西米尔密林中的游击组织，对故土怀有难以言明的情感。
她们在那里挥洒过最炽热的鲜血，遭遇过最黑暗的变节。
最终，守林人辗转到了罗德岛。
“我们与乌萨斯军队交战过，讲老实话，他们真的有这种耐心吗？”
“有可能。”
陨星对很早就走出了游击队的阴影，但对乌萨斯一直印象深刻：“这个国家有多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刻在骨子里的粗俗与高雅，那是个拥有最多酒鬼的同时，又拥有最多芭蕾舞演员的国家。”
“并不矛盾，芭蕾和酒精都是麻痹大众的东西。”
守林人严肃地说。
“搞清楚这点就好办了，乌萨斯对自己都搞这一套，拿这一套对付别人肯定也轻车熟路。”
主要是这个人。
守林人从那三页文件上移开目光，转而看向屏幕上的金发女骑士，她就像太阳，伴随着越来越高涨的情绪，逐渐散发出无法直视的光芒。
那是太阳啊。
乌萨斯的寝宫，万花镜般的悬窗一扇接一扇破碎，一声声怒吼从中透射而出，那决绝的恨意，令人毛骨悚然。
卡西米尔，星野的声音通过联合广播向全国人民播放。
原本开往源石供能厂的军车全部停了下来，骑士们也在聆听这场演讲。
星野源源不断地说着。
W在竞技场的拱门阴影处，与丽塔面对面靠墙站立，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冠军席上的星野。
W兴奋地浑身直颤。
丽塔讽刺着提醒：“稍安勿躁，我知道您没见过市面，让你如此近距离聆听幽兰黛尔大人的声音，也不知道你的小心脏能不能接受呢？”
“践踏啊，不止践踏了制度，还当面践踏了一个大国的脸面，没有任何代称做缓冲，乌萨斯三个字直接说出口，还有文件和亲笔签名……”
W唯一一次没有理会嘲讽，而是激动地喃喃自语。
“关键是，她图什么呢？挑明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国家的铁蹄之下……真是，真是蠢死了！”
“我正式警告你，不许用那个词形容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严肃地说，镰刀闪耀着寒光。
“她是我们的太阳，做这件事也仅仅只是因为……不愿意让人民遭受苦难。”
“我知道啊。”
W笑得极其灿烂：“所以我才说她蠢啊，蠢到无可救药，蠢到不撞南墙不回头，蠢到……”
她不说话了。
对雇佣兵来说，流露太多情感是极其危险的，W也想起了这一点。
可为什么她要说这么多话呢？
因为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蠢人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她们即便在烟尘中也发着光，照得她这只卑微的雇佣兵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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