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让我装成黑蛇?
塔露拉演黑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她本人就是黑蛇。
但星野的问题尤为有问题，塔露拉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摘下自己的兜帽，她神色平静，瞳孔中也没有任何惊异之色，内心则在思索。
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被认出来。
整合运动领袖之名，真的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了吗？
“你好像挺高兴。”
星野忍不住吐槽道。
德米特那个样子，显然是贵族次子之类的角色，父亲或者祖父的封地就在这周边，就算此时惊惶失措地逃跑，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还没问出来，这个学派究竟是松散学派，还是一个组织。
星野对此很好奇呢。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才让你扮演黑蛇。”
星野听上去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可这番解释却是边跑边说的。
这一路上，她牵着塔露拉的小手，不由分说向前奔跑，越过雪原与稀疏的农田，直到看见依稀的城市轮廓。
“我们要团结合作。”
“如何定义合作？”塔露拉明知故问。
“合作就是你要听我的话。”
“……”
塔露拉又陷入沉默。
潜入城市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黑蛇的灵魂重新占据了上风。
星野感觉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突然停下，回头一看，黑暗的气息正在肆意蔓延，塔露拉也不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她嘴唇微张，神态妖冶，宛如一朵盛放的黑玫瑰。
“骚还是你骚。”
星野双手刷起袖子，露出粉嫩的胳膊。
黑暗气息蔓延，星野面无惧色地猛冲向前，两道身影被暴乱的空气团裹挟相互撞击，其中一道影子浑身缭绕着扭曲空间的漆黑火焰。
一触即溃。
星野将黑蛇翻了个身：“老实点，我们休伯利安完全有能力，将永生者彻底抹消。”
“咳咳咳。”
这次黑蛇爆发的快，退散的也很快。
星野刚把黑蛇按到地上，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黑暗气息消散，塔露拉又恢复了憨憨的神情。
“啧。”
刚才她还觉得塔露拉装黑蛇挺简单，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试一试。”
她让塔露拉别着急，先向她展示一下演技。
塔露拉眨了眨眼。
黑暗气息再次蔓延开来，她的眼神重新变得疯狂而充满妖冶魅力，又成了一朵盛放的漆黑玫瑰……效果很完美，完美到星野差点又举起了拳头。
德尔塔再如何聪明，终究也是萝莎莉娅的灵魂觉醒。
聪明的有限。
“可以了吗？”
星野轻轻点了点头：“穿上小裙子，你就是完美的黑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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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连夜赶回伯爵府。
直到脱下一身破烂夹袄，钻进丝绸被窝，才瑟瑟发抖地开始思考今天的情况。
那是叛国者，塔露拉，这是毫无疑问的。
论通缉令贴遍整个乌萨斯，只有幽兰黛尔可以与她相提并论，残暴的分裂者，烈火的暴君……塔露拉有那么多称谓，一口气都念不完。
不对啊。
商博良大学者的最终目的，不正是像……
想到这里，他突然坐了起来。
“不一样，让乌萨斯从联邦变成邦联，是为了消解当前已经无比尖锐的矛盾，更好地发展经济，每个人都能走到自己正确的位置。”
他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在打颤。
“和暴君叛国者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很难想象，这么怂的一个人，会夜晚独自前往乌萨斯乡间布道讲法。
又或许，只是塔露拉威名太盛了？
很可能带有一定的夸张因素，毕竟乌萨斯贵族圈子整体偏维多利亚一些，拥有最多的芭蕾舞剧团，塔露拉活着就被编排成了传说故事。
一夜无话。
德米特辗转反侧，他曾思考过，是否要将自己夜间偶遇塔露拉的事情告诉父亲。
但他无法解释，自己夜晚外出到乡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德米特就这样挣扎了一夜。
天边出现一丁点亮光，他便立即头昏脑胀地起床了。
他决定通过特殊路线将自己的情报上报给隐士会的同仁，或许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能让自己直面商博良大学者也说不定。
情报刚送出去，伯爵府突然发生一阵骚动。
自己的父亲，这位年轻时曾去过首都觐见过一次陛下的伯爵，穿上了华贵的丝绒披风，出门迎接着什么。
热情的态度，不免任人怀疑，这是在迎驾吗？
一般碰上这种事情，像他这种庶子是要躲在屋子里的，只有享有继承人之位的嫡子才能跟在父亲身边，提前享受伯爵才有的荣光。
但德米特学的都是些什么？
他手掌稳健，轻轻掀开窗户，朝外面瞧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然后就为之而绝倒了。
“这这这这这……”
这不是那位整合的暴君塔露拉吗？
发生甚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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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露拉抿着薄唇，戴着漆黑的竖直美瞳，与她对视，就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伯爵年轻时觐见过陛下，也曾听闻过那个传说。
虽然不知晓具体内容，但隐约可以感觉到，塔露拉的叛国和自立门户，其实都是「不死的黑蛇」与乌萨斯诸位高官的安排一场戏。
“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伯爵忐忑地发问。
他的恭谦并不是对塔露拉的恭谦，也不是那位连领土都被瓜分掉的公爵，而是对乌萨斯的算计，对整个高层默契的恭谦。
从首都落下一粒尘，对地方上的小伯爵就是一座山。
由不得他不谨慎。
“一些要事。”
塔露拉沉吟着，似乎不太想和伯爵多费口舌。
但这好像不太符合人设。
于是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口。
“帝国在风雨飘零和重塑荣光之间来回摇摆不定，巫师能占卜国家的未来，弄臣可预测战争走势，门客也懂天灾的变化……每个人都夸夸其谈，但我不一样，我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次会议，不论是议员的，还是军人的，他们的自信令我感到可耻，所有觉得自己能胜的都输了，所有觉得自己能活的都死了……”
森冷的蛇瞳紧盯伯爵阁下。
虽然一句都听不懂，但星野竟然有点想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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