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教宗冕下
嗬。
瞧她这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星野摇了摇头，当提到教宗这个词的时候，似乎连学生们的喧嚣也平静下来了，她们十分安静，连神态都恭顺了起来，简简单单两个字，竟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她怎么能忘记呢？
毕竟自己在拉特兰的权柄，都是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神秘教宗赋予的。
没有那个人，自己在拉特兰根本不可能玩得如此尽兴。
“你要前往吗？”
空弦严肃地问：“你不想见的话，你的权柄也不会被回收，你可以继续在拉特兰做你想做的事。”
“不用了。”
对这个议题，星野十分坚决地回应。
拉特兰这个严肃古板的破地方，也算不上什么旅游圣地，她已经差不多玩腻了，正好此时教宗传唤，相当于解锁了新的副本，她怎么可能不想见呢？
只要能找事搞，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一成不变的无聊，她就会欣然接受。
星野跟在空弦身后，没有戴上遮光的黑面口袋，而是十分坦荡地走着，走在拉特兰干净空旷的大街上。
她们路过森严漆黑的公正所，没有停留。
路过庄严金黄的大厅，没有停留。
华贵的古典主义石柱长廊，空旷翠绿的花园，布道坛，施礼台……路过所有这些地方时，她们都没有停留，路过的地方越来越庄严，也越来也具有宗教气息。
“到底在哪儿啊？”
星野有礼貌地发问，空弦却不回答，这一路上她都如此庄严，和以前完全不同，像个真正的修士……
不对，她差点忘了，空弦本来就是修士，货真价实的虔诚修士，就像活在拉特兰的每个人。
这里毕竟是宗教城市嘛。
最后的最后，她被领到了一处空旷的地界，从前往后都没有任何景观，只有空旷，还有大堆大堆的巨石，堆叠成巨石阵。
古老。
铺面而来的古老感。
确实，任何建筑物在真正的古老面前都显得有些不够看，在永恒的万古中，只有石头堆砌而成的简单东西才能久经时间的考验。
“这里有些……你们教宗生活这么清贫的吗？”
还以为是那种敛财剥削的宗教，结果从上到下，似乎真的都是清贫乐道，不在乎肉体的享受，从教宗到普通平民，都是如此。
“所以……”
她还想问些什么，但空弦依旧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一块石头睁开了眼。
星野这才意识到，把自己叫来的人可能不是什么当代教宗，而是一个十分古老，古老到极点的……
空弦离开了，现场只有星野，以及一块石头。
“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你」当然不是指星野这个人，而是像幽兰黛尔这样，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种族特色的，纯粹的智人，一个放到今天已经绝迹的大类。
回来了。
开着飞船回来了。
这块石头的语气中带着欣慰和疲惫，还有淡淡的自豪。
“嗯？”
“你说的东西，我完全不懂啊，我来到泰拉也完全出于兴趣，没有任何称得上使命感的东西。”
“但你还是回来了。”
“带着方舟，带着所有的文明硕果，回到了这里，你们离开的地方。”
“……”
如果真有一支人类很久很久以前从泰拉离开了，星野会更倾向于叫那个离开的地方函谷关，而不是拉特兰。
还是文化认同的问题。
“给我讲一讲吧，我其实对那段历史很感兴趣，了解的其实也不多。”
来都来了。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星野打算用演技从这块石头这儿套点这个世界的历史知识。
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毕竟泰拉的历史……懂的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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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想问一问。”
作为重建系列的机器人，是为了帮助新时代的人类走过文明最初那段最艰难的时期，根据她从大祭司那儿获得的知识，这玩意当初均匀分布在这片大地上。
石头的工作，也是重建。
它的编号，是001。
“拉特兰是我的作品，也是我小心翼翼维持的文明的摇篮，你这几天看得也够多了，她有什么缺陷吗？”
缺陷。
“为什么是宗教？”
选择文明，至少选个科学技术发达的文明吧？
“信教的人，消耗的粮食少。”这块石头人认真地回答：“这些问题，往往都会有一个十分简单的理由……最后都会编织成错综复杂的网啊。”
确实。
清水面包，不信教，谁过得下去这样的日子啊？
星野也感受到了，这话中不可动摇的真实性，虽然扯淡，但确实是这样，任何生产力发展问题，本质上都会回归到吃饭问题。
“但拉特兰这种传统似乎维持了很长时间。”
星野又问道：“消减口粮，全民苦行僧，但你总要有目的吧？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点科技树，打造尖兵，团结泰拉，走向世界……对不起，我的话语程序是由一位科员写的，那位科员坚持口语化和游戏式的引导才是王道，我也无法跳出那个怪圈。”
这就有些怪了。
洒脱的机器人她又不是没见过，作为001号，它应当比大帝更古老，那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挺好。”
“这些就是我的目的，就像玩文明游戏一样，开局宗教国家……但有一样东西出现的异变，强行停止了这个进程，这么多代人，我一直在原地踏步，等着逃亡主义者带着「新技术」回归。”
“现在，你回归了。”
那个出问题的东西，大概就是指源石。
源石是能量聚合，问题是星球烧尽了所有的燃料，已经进入到了科技发展末期，然后星空的封锁来了，神秘的幕布将星空遮蔽，也切断了从星球运载能量的磁性链路。
所以……
所谓升空的逃亡主义者，全都是因为，在这颗星球遭到封锁时，月亮上还有一整个科考站编队，能随时进入宇宙航行状态？
那可真是……虚无缥缈的希望啊。
“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星野皱着眉头。
“我留存有当时的录像，你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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