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打破僵局
不对劲，很不对劲。
赵白几乎打算用珍藏的琳琅满目的武器洗地了，以饱和火力覆盖的爆炸缓解内心的不安，但他强行遏制住了这股冲动，因为这里是市区，居住着数百万无辜的民众。
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他能任意施为。
但在市区，不行。
不能让无辜市民为他的行为陪葬。
并不是趋利避害的盘算，因为一旦觉得有必要清理一整座城市，乃至于付诸行动，赵白就与凯文老祖没有什么区别了。
“先撤退再说。”
赵白抚摸着手臂说道，每一道伤疤都令他感到十足的心悸。
他坐下来，与布洛妮娅面对面交谈。
明明只相隔两个街区，这里却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没有人注意火刀砍出的爆炸，连站起来逃跑的人都看不到。
重装小兔挥舞着机械手臂，似乎是想传达些什么，但很可惜，它并没有发声单元，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它可以投影。
赵白盯着它的投影出的东西，那是一根根粗壮的藤蔓，鲜活且暴虐，仿佛要挣脱屏幕的束缚将人扑杀，赵白捂着额头，刚才的记忆突然间全部涌上心头。
他想起来了。
但当他移开目光，准备用纸笔记录的时候，刚才的记忆便瞬间消散于无形，赵白陷入短暂的空窗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布洛妮娅明白了。”
布洛妮娅紧盯着屏幕，说道：“这个怪物不难杀死，困难的是如何传递情报。”
“什么怪物？”
“你在说什么啊？”
布洛妮娅没有理会他的提问：“机器可以将它的信息记录下来，但人脑不行，任何移开目光的行为，都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情报遗失。”
听见布洛妮娅说话的声音，赵白本能地转过头，朝她的方向望去。
布洛妮娅从他眼中看到了疑惑。
很显然，刚才记忆已经全部消失了。
人脑，果真是如此不靠谱的东西，似乎只有重装小兔的机械式存储结构，才能顺利将情报记录并存储下来。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心生警兆。
自己眨一次眼，在那个瞬间没有盯着屏幕，会不会引发新的记忆断层呢？
她不敢赌。
布洛妮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对赵白说道：“不要抬头看看，不要提问，取纸笔来，记录布洛妮娅所说的话。”
“记住，当布洛妮娅看向你的时候，意味着已将这件事完全忘记，那时，讲述人将变成你，请用逻辑性的话语讲述这一切。”
“一定要快。”
布洛妮娅表情非常严肃。
赵白陷入沉默，忍着好奇心，没有抬头看重装小兔的屏幕，而是转过身，向隔壁的小卖铺借来纸和笔，回来便发现布洛妮娅正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眨眼睛。
她开始讲述，赵白开始记笔记。
“怪物是植物，身体固定于一点，无法高速移动，但拥有让人移开目光就忘记的能力，机械结构可以记录它的行踪，推测不是因果律武器，而是某种能够影响大脑的磁场。”
赵白飞速记录着，头脑也在飞速转动。
感觉……有些熟悉啊。
赵白意识到自己可能见过它，但他从未练过一只眼睛视物一只眼睛盯着纸笔的绝技，每一次记忆都在尝试中消失不见。
恐怖的能力！
赵白将她讲述的内容记录在纸上，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后面的话。
“然后呢？”
“你在说什么？”
问题换回另一个问题，赵白愕然，突然发现布洛妮娅正目光灼然地盯着自己，她移开了目光，记忆也自然而然地消退，变得茫然而又不知所措起来。
单独行动的时候，重装小兔19C肯定不止一次记录了那个怪物的资料。
为什么只有这次成功地传递情报了呢？
自然是因为这个古怪的能力，以前传递情报的经历被布洛妮娅忘记了。
情报的传递，果然很困难。
赵白将纸上内容重复了一边，重装小兔关闭投影，布洛妮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两个人坐下来，十分紧急地商讨对策。
身在闹市区，不能使用重火力，应当以优雅的斩首解决战斗。
绝对不能留后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赵白总是希望自己能将它斩草除根。
仿佛只要一个疏忽，那家伙就会逃走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大概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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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这种东西的方法只有一个。”
赵白说道：“记住他，找出它，杀死它，我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不可行。”
布洛妮娅歪着头，等待赵白说出他的想法。
其实，布洛妮娅也有一个计划，只是不知为何，她更希望能从赵白嘴里，似乎这样能令她更高兴一些。
于是，布洛妮娅乖巧地沉默。
“外置记忆缓存。”
“既然记忆不可靠，那就外置一块机械缓存，将目睹到那家伙的所有记忆存储在这块缓存里，人脑可以快速扫阅这块缓存，就像查看自己的记忆一样。”
“……”
布洛妮娅有些沉默。
她盯着赵白，感觉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布洛妮娅问：“我能与重装小兔进行神经链接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赵白无语，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不知道啊！
只是以前看的科幻电视剧里，遇到这种类型的怪物，都是靠这种方法解决的，他只不过顺嘴一提，没想到正中布洛妮娅的下怀。
布洛妮娅也这么想，与重装小兔19C进行神经连接，作为外置缓存盘使用，所有目睹过那家伙的记忆，都由重装小兔代为存储，她的大脑只负责扫阅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
布洛妮娅盯着赵白，银灰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她在思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这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
完全理性的思考，不掺杂任何情感因素。
但是……
看着赵白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为何，名为生气的情绪在神经中传导，布洛妮娅突然间感觉到了极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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