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如风般消散 2/5
岩石构成的石壁闪耀，如同深沉的紫水晶，少女跨上漆黑的战马，脚踩火焰，身披雷霆而来。
那不是一般的马匹。
它的身躯太过庞大，不像是来自人间，倒像是奥丁坐下的巨大天马，只不过没有八条马蹄，姬麟的瞳孔淡漠无神，长久的孤单，使她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单纯的表现出敌意，攻击闯进来的任何人。
玄黄色的轩辕剑，似乎勾起了遥远的回忆。
两把剑在半空中撞击，人与马匹带来巨大的压力，赵白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挡，被巨大的力道震得双臂发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他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用轩辕剑堂堂正正地击破她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有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才能告慰一个战士的灵魂。
想法永远是美好的。
赵白斜着身体避过一次凌厉的挥砍，马蹄踏着雷霆从身边奔跑而过，他歉意地摸向亚空间中的厨具库。
既然无法来一场公平的对决，那就让她见识一下绚烂的烟火吧。
这场荡漾于锅灶间的盛大烟火。
赵白抽刀。
燃烧的烈火一闪而逝。
流畅运动的马匹突然跪下，巨大的威严填满了整个空洞，赵白手提刀剑，缓缓向前行走，宛如负重前行。
他的威严犹如山岳，远比律者强大。
战马嘶吼起来，漆黑的鳞片怒张，它想站起身，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它怒目圆睁，代表姬麟内心深处不屈的战斗信念，明黄色的电弧在它周身闪烁，岩石的碎屑被电离，燃烧着起舞，狂流般坠落，发出炽热的暖色光芒，这是一场金色的大雨。
它尝试进攻，却被完全阻断，赵白无情抽刀，逐步靠近它。
斩！
利剑斩落它的前腿，让战马嘶鸣着屈膝，它仿佛臣服了，前腿露出森白的骨茬。
稳居于战马之上的姬麟，被整个甩飞出去，身体与紧握的黑轩辕剑分离，赵白没有急着将她杀死，而是选择继续料理她的战马，赵白抽出一柄巨剑，魔龙之脊闪耀着骨白色的光，穿透脖子，将它整个钉在地面上，只有剑柄露在外面，漆黑的炽热鲜血如大雨般泼洒而出。
“记忆战场，只有你最恶心。”
不针对姬麟，赵白对这匹马恶狠狠地说。
它挣扎嘶吼颤抖，鼓起浑身每一块能够动用的肌肉，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斩首。
赵白无情地挥刀，将一切喧闹的东西斩去了。
这并不是战士的刀法，更像是厨师料理刚到手的老母鸡，一人高的血泉喷射而出，宛如盛放的漆黑色鲜花，赵白干净利落地收刀，不存在所谓的愤恨怒火悲伤，厨师看着案板上的一块马肉，会有任何情绪吗？
只是淡漠罢了。
这匹马也不是真正的马，而是怨念的化身之类的玩意。
将它斩杀，似乎让姬麟干枯的内心久旱逢春，她的眼中重新浮现出神彩，看着挥洒的血液在空中如雨点般落下，宛如一场温馨的大雨。
“你是……来救我的吗？”
“很可惜，你的生命在长久的封印中已经和蚩尤心脏绑定了，我是来杀你的。”
“……”
“……没关系，都一样的……”
经历数千年的孤单，少女终于等来了她的救赎。
赵白走上前，姬麟认命般跪坐在地，头颅低垂，漆黑的额发微微向下，她的金饰黯淡无光，赵白记忆中的腿环也不复金光闪闪的模样，为了让战士的血不被这片空间玷污，赵白选择用赤染樱，燃烧的火焰将会在切割的一瞬间烧焦伤口，颈动脉会被堵住。
“放心吧，疼痛只是一瞬的。”
“快下刀吧。”
姬麟催促，或许下一刻，内心的黑暗就会将她吞噬，但此时此刻，她希望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需要悼词吗？”
赵白将太刀高高举起，顺道问了一句，看到姬麟微微点头，高举的刀立即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圆弧，手起刀落，怨念消散于无形，赵白眼前的世界也逐渐变得真实了起来。
少女早已不复存在。
这里只有一具暗黄的枯骨，头颅低垂，身上有黄金制成的雕饰，以及玄黄色的衣袍。
她总是在等待。
等到救赎来到的时候，少女的生命早已如凋零的花般逝去了。
“我就知道。”
赵白自言自语，不知是哭是笑：“哪有人在同一个地方困了几千年，大腿还这么白皙饱满的？”
“写悼词写悼词写悼词。”
赵白原本想引用圣经里的句子，给姬麟总是在等待的人生做着结尾，但现实不是这样的，老祖宗诞生的年代可能还是公元前，那时候耶稣都还没出生，区区《圣经》有什么资格给老祖宗做悼词呢？
比起《圣经》，赵白选择《诗经》。
赵白在石壁上作画，将最古老的悼词《诗经·唐风·葛生》刻在石壁上，虽说是悼念亡妻的，但也没什么替代物，就当是替连山氏留下的吧，赵白对那个拿着法杖当长矛投掷的神经病牧师印象深刻，为无法到来的他悼念一下亡妻，也算是赵白的一番心意。
完事，收工。
赵白盯着自己刻出的印记，满意地点头，他向后退一步，表达对老祖宗的哀悼之情。
随后，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那些蠕动的虫类仿佛在一瞬间按下暂停键，身躯停留在疯狂扭动的那一刻，心脏之上，流淌的紫色河流也不复存在，仿佛随着姬麟的逝去，蚩尤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但是这还不够。
被重装小兔抱起，赵白示意它卸下蚩尤巨炮，装载上赵白提供的超威力巨型重炮。
5th圣遗物。
“火葬吧，让她安眠。”
布洛妮娅不知道赵白这一趟究竟经历了什么，敏感地感觉他有些怅然若失，变得有些害怕别离，这一点从他更加靠近的身形，以及与布洛妮娅十指相对的手上看出端倪。
“她是谁？”
“就是我们在圣痕空间遇见的那个明媚的少女，按既定的历史轨迹，她从上古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布洛妮娅突然间明白了，赵白怅然若失的原因。
重装小兔蓄力，子母炮瞬间爆发，激烈的火光将一切掩埋进历史的尘埃里。
如风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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