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灰蛇的劫难
赵白流畅的脚步微微停滞，
卷闸门打开，伴随着他踏上这片土地，冰冷的顶灯一块接一块亮起，混凝土墙壁不加任何修饰，带有极其强烈的科技感，赵白深吸一口陈腐的空气，向前迈开脚步。
每走一步，雪白的顶灯便亮起一盏。
仿佛盛情邀请一般。
赵白理所当然地看见了将自己紧缚的女孩，她头颅低垂，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赵白不太敢走上前。
培养仓中的女孩同时也映入眼帘，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双胞胎，更像是同一条流水线上生产的人偶。
这是灰蛇的有机体形态。
杯蛇就是灰蛇，赵白早有预料。
但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还是有些难过。
手机就放在桌上，赵白将其拿在手中，向上滑动，流畅地进入桌面动画。
居然不需要密码？
不太符合他理解上的灰蛇性格。
对一个妹子来说，她的手机界面有些过于简陋了，除了系统自带的APP之外，就只有一个上传文档的论坛，她所用的码字软件也仅仅只是系统自带的记事便签。
赵白有预感，忐忑地将其打开，仔细观看最后的编辑于十二分钟前的文档。
那是一封遗书。
【首先要说明的，我的名字是杯蛇，货真价实的十三岁天才写手，而不是一具藏在培养仓中的无知肉体，给予意义的永远不是肉体如何，而是人类的精神，所以我事先声明，以下的话都是以我作为人类杯蛇的发言】
赵白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一直在追求神秘的人，临死前发现自己就是神秘的一部分，似乎也算死得其所】
【但是，不害怕是一回事，生气却是另一回事了，这件意味着我再也无法记录了，世界上的所有神秘，我只见过小小的帮派斗争和基因变种人，不是说它们不好，而是太小了，外边还有很多更大的东西。】
【真的有秘教吗？超古代文明是否存在？崩坏兽到底长什么样？……这些我都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赵老板，你的故事，我写不完了，或许这就是命运，我没资格成为史官，连记录的资格都没有】
“……”
赵白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事居然不是伪装，大概是万能的记忆删除大法。
能怎么办？
当然是施以同情了。
赵白继续往下看，杯蛇不愧是视码字如命的人，即使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伪造的，不久之后连意识都要消散，也只是担心自己无笔可写了，实在是无法想象的纯粹之人。
难怪，只有假想的人才如此完美。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脾性，赵白能感觉到，那股藏在字里行间的怨气。
【我无法想象，那种没品的人会取代我占据这具身体，免不了一阵恶心】
【我有两个请求交给赵老板，第一，你的小说我只完成了第一章，但已经是一部独立短篇了，你把它出版了，就当是餐费】
赵白稍加估算，这家伙一天一夜码了二十多万字，将整个黑帮秘史写完了，算上前面的，确实可以出本书。
【第二，我果然还是无法忍受身体被占据的感觉，光是想想都犯恶心，我无法对那个人做什么，但赵老板你可以，我希望你将他杀死，就算杀不死，也要让他在睡梦中听见你的名字便颤抖着惊醒，永不得安宁】
【你……大概可以做到吧？】
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赵白摸了摸头，感觉这是份沉甸甸的嘱托，手机轻轻放下，锁屏逐渐转为黯淡的黑色。
赵白在等待罪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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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通讯器中传来布洛妮娅的声音：
“你在那个地方停住了，事情有什么变化？还是说灰蛇现身了？”
赵白轻轻敲打桌面，不知该如何说。
“把那一千多个情报屋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来一个个把它们清理掉。”
“……”
回应赵白的是淡淡的沉默。
半晌之后，布洛妮娅才缓缓回答道：
“好的。”
随即一份资料出现在赵白的手机中，他接着等待，不知何时开始，一声宛如诞辰的钟声在实验室中回荡，灰蛇逐渐醒来。
她睁开眼睛，注意到了阴暗的赵白。
“感觉如何啊？”
灰蛇想起身，猛然发觉自己全身被锁链绑缚着，索性放松地坐下，一脸嘲弄地看着她，仿佛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我杀死了一个你的友人，如果你有想让我死的冲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灰蛇小心翼翼地想要激怒他，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赵白的表情上看出一二，他没有太过悲伤，只是站起身默默举刀，没有听人说话的意思。
实在很令人兴奋啊。
赵白从怀中掏出眼镜，敬重地戴上，一个眨眼的功夫，浑身气势就变了。
那是看蝼蚁的眼神？
不对，连活物都算不上，灰蛇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死了，死亡的危险洗刷她的大脑，让这具人类身体不由得颤栗。
长刀贯穿胸口。
没有血液喷洒而出，所有的血都在低温中瞬间凝固，瞬间变成了一座坚硬的冰雕。
做完这一切，赵白坐下等待。
培养仓滴滴地报警，远古的意识灌入，舱门打开，纤细的躯体顺着培养液一同流出，灰蛇占据了这具身体，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害怕？
来不及多想了，赵白一脚踹开她的身躯，刀尖再次坠下，这具躯体也在寂静中化为永远的雕像了，赵白抽刀离开，默默前往下一个地点，继续做灰蛇的刽子手。
根据温度，时间，躯体承受力，他刚刚刺伤并冰封的人将于七分六秒后死亡，中间留下的时间，就是用来让自己移动的。
所以，好的厨师，一定是优秀的刽子手。
赵白觉得，这件事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那三只萝莉的年纪还小，没必要让她们接触这些残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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