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人泪
最后一盏灯熄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他关上门，沿着走廊往外面走去。
今夜星光璀璨，街上的人很多。他从口袋里拿出烟，走到旁边的桥上点了一根，刚抽了一口，忽然想起了敏儿的眼神，还有噘嘴的样子，“别抽烟，不喜欢你抽烟。”
他掐灭了烟，将烟扔到了地上。
仔细想想，敏儿已经离开两年了。有人说过，忘记一个人的时间好像很慢，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其实想想还近在眼前。
“哥哥，借个火？”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孩，短发，微笑着，手里拿着一盒三五。
“我不抽烟。”他说。
“我刚才都看到了。”女孩噘了噘嘴。
他迟疑了一下，从口袋拿出了打火机，递给了女孩。
女孩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今晚的月光很美。
“你为什么点着了又掐了？老婆不让抽吗？”旁边的女孩说话了，手里转着他的打火机，并没有给他的意思。
他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也许敏儿现在应该已经是他老婆了吧。
“喂，你好闷啊！”旁边的女孩看着他，大声喊道。
“火机送你了。”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女孩想说什么，他已经快步往前走去。
风吹在脸上，他有点难过，是因为刚才女孩的话吗？不是，是因为记忆力的那个人，牵连的自然是他们无法忘记的爱情。
妹妹出事后，敏儿成了他的全部，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敏儿也会离开他。当他知道敏儿说要去国外的时候，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曾经为他们的爱情想过无数个结局，可能是劳燕分飞，可能是彼此厌倦，又或者是圆满结婚。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敏儿的家庭并不富裕，根本不可能有出国留学的条件。
“家里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他希望我到国外和他一起生活。家里人也觉得能出去以后会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敏儿说着流下了眼泪，或许是难过，又或许是愧疚。
他没有争，也没有闹，甚至没有任何话。他本来想说一些告别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突然一个人抽身离开了。那段时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样，甚至有几次他想到了自杀，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因为心情的问题，他的几次实习考核都差点挂掉。好在欣赏他的导师给了他几次提示，他才顺利通过。他应该感谢老师的帮忙，要不然他无法参加终极考核，也正是因为那次考核，他看到了敏儿离开他的真相。
狗血的剧情，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他身上上演。他其实也想明白了，两人那么相爱，怎么会放弃呢？怎么会舍得呢？敏儿的离开，所谓的国外，不过是一个借口。原来她的家庭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我的父亲为了家失去了一切，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的牺牲，我要为他报仇。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做你最爱的新娘。”
他读到敏儿留给他的信后，立刻冲出去想要找到敏儿阻拦她。可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人世间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想来很多是人无法体会的，因为人们都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他坐在敏儿的坟头，一直到落日下沉，夜晚来临。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滴滴滴，突然，一个车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开着车在旁边跟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停下来问道。
“小哥哥，你借我火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女孩笑着说道。
“不用了。”他摇摇头。
“小哥哥，你还怕我啊！最近城市发生了好几起杀人案，听说凶手现在对女人没兴趣了，你不害怕啊！”女孩说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害怕了？”女孩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他说。
“是啊，我都不怕，你不怕什么。你身上什么味道？”女孩突然皱了皱眉头。
“死人的味道。”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女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目光。
“如果你后悔，我可以下车的。”他说。
“谁说我后悔了，我觉得很刺激啊。”女孩说道。
“我开玩笑的。”他笑了笑。
“我没开玩笑。”女孩说完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然后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女孩了，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既喜欢又害怕。索性，女孩没有吻太久，松开了他。
“走喽。”女孩说着一脚踩住油门，大声叫了起来。
车子在夜幕中快速前行，像水里快速游动的鱼。
女孩在江边停下车。
江枫渔火对愁眠，夜半钟声到客船。
湖面上的点点灯光，迎着夜光，像是一副美丽的泼墨画。
“原来喜欢一个陌生人比喜欢一个很久的人要容易的多。”女孩点了一根烟，望着江面说道。
他也要了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你才多大？”他笑了一下。
“这和年龄有关系吗？”女孩冷哼一声，“我那么爱他，他却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真想杀了他。”
“杀人，哪有那么容易？”他脱口说道。
“我早想好了，骗他来家里，给他吃他喜欢的东西，然后放入里面安眠药，等他昏倒了，然后杀了他。就拿刀子，刺入他的心口，一下子他就死了。谁说杀人不容易了？”女孩说道。
“然后呢？你怎么处理尸体？分尸？还是抛尸？你解剖过尸体吗？知道尸体哪些是要用刀，哪些用斧头？抛尸的时候你能拖动尸体吗？出去的时候碰到人怎么办？你将尸体处理了，警察发现他最后出现是在你家里，你怎么应付警察？你被抓了，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他值得你这么做吗？”他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女孩愕然的看着他，慢慢低下了头，哭了起来。
他忽然有点动容，伸手将女孩揽在了怀里，然后轻声说道，“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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